9、第 9 章 ...
-
“怎么了安安？”迟奕见左安吃饭都心不在焉，抬头问道，左安闻听飞快收起手机，小鹿眼睛不安地闪烁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奕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暗叹安安居然有事在瞒他，不过他不用思考也能猜出左安想问什么。
左安不傻隐隐能猜到网上视频跟迟奕有关，他害怕路欣会报复迟奕和自己，所以从看到视频后就一直提心吊胆，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下去，自从决定将一切告诉迟奕开始，就意味着彻底将他卷进此事，没有半分退路可言。
左安埋头扒拉着面前的米饭，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坏透了，可迟奕身上就像有股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不自觉想靠近，甚至愿意说出所有事情。
“安安，米饭做错了什么吗？”
左安小心翼翼抬起头，刚好对上迟奕的目光，温柔地令人心碎，让他差点陷进去，“没，没有。”左安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中午为了节约时间他和迟奕在学校食堂吃饭，他一直心不在焉所以现在才发现食堂已经没有多少学生，时间不早了。
“我吃饱了。”左安放下筷子，对迟奕说道，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路欣他们从门口一路走进来，表情阴沉，步伐急切，看起来十分渗人，迟奕顺着左安目光方向淡淡瞥过去，露出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找了你们这么久，居然还有心情在食堂吃饭。”路欣脸上表情十分狰狞，看样子被气得不轻，迟奕移开目光，没有再给他半个眼神，对左安说道：“安安，我们走。”
路欣看左安和迟奕马上要离开，立即高声拦道：“想走？迟奕，左安，你们敢做不敢认吗？”一开始路欣并未发现网上关于他姐的视频，是听到班上同学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后才拿出手机得知一切，但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等他们路家去打压时，已经晚了。
视频只有左安有，虽然他当初声称源文件已经交给警方，但难保他不会撒谎，想要留下他们的把柄。
“你想要我们认什么？”迟奕转身眼神冷地浸人，闪着危险的光芒，让路欣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你别装蒜，我姐的视频是不是你们做的。”路欣回过神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扑上去将迟奕撕个粉碎。
迟奕目光依然很冷，却笑出声来：“我当然敢认，是我做的又怎样，但你们敢认吗？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你们又敢认吗？”
迟奕说着一步步紧逼，路欣一步步后退，到最后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着路欣，又重复了一遍：“你敢认吗？”
路欣从未在同龄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势又凌厉的压迫感，他甚至怀疑迟奕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程悦和伊全见路欣处于下风想过来帮忙，却被迟奕冷漠的眼神吓了回去，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转而想拿左安说事。
“你现在不错啊，抱上迟奕大腿，你怎么舔着脸求他的，以前怎么没见你求我们呀！左安。”程悦冲左安恶狠狠道，说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娘不唧唧的，该不会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左安脸色越发苍白，呼吸声也越来越重，程悦见此才放缓语气：“左安，你别惹欣哥生气，别老是躲在迟奕背后，我们现在是动不了他，但你要想，路家、程家、伊家，三家同气连枝，迟奕再怎么狂也不可能斗倒我们背后的家族，网上的视频只会带给路家一些小小的负面影响，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原样，你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只要你像原来一样忍下去，我们一定会让你平安毕业。”
“若是不忍呢？”左安背挺直了些，一双眼睛澄澈分明望着程悦，程悦被左安的目光惊到，忍不住想避开，还未开口回答便听见左安拼尽力气喊道：“我不想再忍了。”
食堂里仅存几个学生见情况不对立即撤离，豆大的泪水从左安眼眶里不断流出，他喊完又哽咽道：“我不想再忍了，叶楠学姐......叶楠学姐已经死了，她一直在忍受，被人承诺忍到毕业就好了。”
“可是，可是她在拿到A大录取通知书当天自杀了，那天她还给我发了消息，我以为她很开心还祝福她，可谁知道当天夜里她会自杀，就在几个月前，叶楠学姐没了。”
“我也不想忍了。”左安的泪水不知是为叶楠所流，还是为自己所流，自杀的念头他不是没有产生过，但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从鲜活变得冰冷，害怕穆雅会难过，也在最迷茫的时候遇见迟奕。
总会有温暖眷顾他，他不要在此之前掐断自己所有可能，也不愿意一直躲在迟奕背后。
路欣他们还沉浸在叶楠的死讯中无法回神，从震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于叶楠的事并不知情。
迟奕不管周遭如何，冲过去紧紧抱住左安，事实上现在他所能给左安最实质的东西，不过一个温暖的拥抱，叶楠的事情左安并未完全告诉他，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只要一想到左安曾经也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痛，一直以来他的“安安”过得太压抑。
“安安，我在。”迟奕轻吻左安发顶，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就算世界到了尽头，天地倾覆不在，他也会一直陪着左安，绝不会让左安重蹈覆辙，他一直都会在。
路欣他们到底只是几个十多岁的孩子，得知叶楠的死讯后震惊、茫然、甚至有一丝惶恐，所以没有和迟奕他们再过多纠缠，甩着三张冷脸离开。
“迟奕同学，你轻一点。”
左安感觉迟奕力气越来越大，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迟奕闻听这才松手，破天荒地不好意思笑了笑，左安明白，迟奕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像叶楠学姐一样选择离开人世。
“我不会的。”左安仰起头眼里还有泪花，“我想上大学，想去很多地方，想做很多事，所以我不会的。”
迟奕轻揉左安头顶乌发，温声道：“我相信安安。”
后来路家想尽各种方法也删除不了网上的视频，就算删除了，视频还是会像雨后春笋一样从各个地方冒出来，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便闹得越发厉害，叶楠自杀一事也被“不良媒体”挖了出来暴露在公众视野。
路氏集团股价跌成最低冰点，职员纷纷罢工，程家和伊家也受到牵连开始自保，不愿再多事拉路家一把，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波助澜加速他们分崩瓦解。
“校园欺凌”话题再一次被推到舆论风口浪尖上，受到全民讨论，叶楠虽是自杀但跟路盼她们的行径脱不了干系，网友在贴吧建起高楼，建议给路盼她们相应惩罚，更甚者直接要求判刑，路盼受到来自全国各地人民的“祝福”，暂且从A大休学躲在家中哪儿都不敢去，每日过得惶惶不安，甚至情绪失常精神开始恍惚。
而左安周围像被迟奕撑起一把“保护伞”，任凭外面如何风雨飘摇，也撼动不了他半分宁静生活，此刻正在迟奕家中“认真学习”。
“安安，别咬笔。”迟奕笑着阻止左安“不好”的习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左安挠头，最近只要一想问题他下意识就想咬笔，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改的。”左安端正坐在桌前，乖巧道。
左安第一次到迟奕家里的时候还很不习惯，因为这里只有迟奕一个人住，根据迟奕解释，他本家不在沛城，这个“家”只是他暂且落脚的地方。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安真聪明。”迟奕帮左安看完最后一道数学题忍不住夸道，不是他刻意吹捧，左安是真的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没多久成绩就追赶上来，甚至有和自己争年级第一的势头。
左安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耳尖都是红的，“迟奕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安安想问什么都可以，我一定知无不言。”
左安放在膝上的手不禁紧握，软声道：“迟奕同学，你想考哪所大学啊？”迟奕嘴角勾起：“安安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
“嗯？”
左安抿唇，知道迟奕是故意的，“我......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学校。”左安抬头看向迟奕，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头发也柔顺地贴在皮肤上，整个人乖巧地令人心疼。
“不行。”迟奕认真回道，看样子绝无玩笑。
左安忽然感到委屈，睁大一双小鹿眼睛，下一刻好像就要哭出来给迟奕看，但用藏在桌下的手拧了自己一下，生生忍住了，声音有些颤抖：“为......为什么？”
迟奕走过来，蹲下身拉过左安的手看着他，“我也问安安一个问题，你想去哪所大学？”
“有没有想过？”迟奕温声道，左安摇头。
“安安，我不要你来追随我的脚步，而是我要跟着你的脚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去哪所大学我就去哪所大学。”
“所以你放心地往前走，我永远不会离开。”迟奕单膝跪地，说完轻轻吻了一下左安的手背，像一个骑士永远守护他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