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9章 ...
-
还未接触社会险恶的江如寄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下意识地跟在陆明晟身后,抓紧他的袖子,小声问:“太子哥哥,这怎么办?”
陆明晟低头瞧了一眼,女人的眼皮时不时的轻颤两下,倒是将她心底的不安和忐忑暴露的彻彻底底。
“晕倒了正好,也省的叫人拽过去了。”说着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太监,“三福,还不快把贵人抬去永宁宫,叫皇后娘娘看着,请个太医来。”
三福:“得嘞!”
寒贵人的处境很尴尬,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身旁宫女更是急的快哭出来了。三福效率极高,当即叫了四名小太监扛着担架把寒贵人抬走了,又亲自去太医院给她请太医。
目睹这一切的江如寄一脸崇拜地看着太子,奶声奶气送上真诚的感慨:“太子哥哥好厉害!”
陆明晟感觉脸上隐隐发热,这种小手段对他而言稀疏平常,从来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夸他厉害,要夸都是夸他文章做得好、书读的精。
“咳,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好吧。”江如寄收敛了一点,放开了太子的衣袖,只是控制距离仍在两尺以内,方便持续刷气运。“太子哥哥,你还没说叫我出来做什么呢。”
陆明晟摸出一个油纸袋递给她,“上回你盯上的蛋黄酥与糖葫芦,拿好。”
江如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纸袋撑开往里面看了看,蛋黄酥的甜香顿时扑面而来,而糖葫芦用糯米纸包了几层靠在边上,从宫外拿回来也没融化黏住。
“谢谢太子哥哥。”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江如寄从六个蛋黄酥里分了两个出来,用底下垫的油纸包着,伸出小肉手递给陆明晟,“太子哥哥,你买的,你自己也要尝尝!”
“不必了,我从不吃宫外的东西。”陆明晟语气淡淡的,目光却像是沾了胶水一样黏在两块蛋黄酥上。
江如寄心里有些想笑,明明只是个孩子,装什么大人模样?馋了就是馋了,还这么口是心非。
真是个别扭的小朋友。
“太子哥哥,你真的不吃吗?”
“不吃。”
“噢……”小姑娘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低下头似是纠结了一下,随即装好蛋黄酥,喃喃自语:“那我送去给业哥哥吃了。”
话音才落,一只手挡在了她面前。
“给你买的你就老老实实自己吃了,送他做什么?糟蹋东西。”陆明晟急道。
江如寄低头看看蛋黄酥,抬头看看他:“可是我一个人吃不完呀。”
陆明晟沉默了两秒,终于妥协了,“拿来。”
“太子哥哥不是不吃吗?”
“我拿回宫喂狗。”
“?”
江如寄差一点就没绷住笑出声了,她好似愣了一下,才把包好的两块蛋黄酥拿出来,放到他手上,“太子哥哥养了狗狗?它叫什么名字?好不好看?我可以去你宫里看它吗?”
陆明晟有点后悔编了这个理由,硬是板着脸打发了她:“没名字,不好看,又黑又丑,明天就把它送走。”
江如寄:“狗狗那么可爱,太子哥哥怎么可以送走!”
陆明晟稍稍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带着几分恐吓的语气说道:“太子哥哥不光要把它送走,还要把它送去御膳房,做成暖锅。”
江如寄:???
这是一个小朋友该说的话吗?皇家人教孩子都是搞黑暗教育的吗?
陆明晟满意地看着她震惊的表情,重新站直后轻笑了一声,“我今日还有功课要做,先走了,明日给你带芙蓉糕。”
说罢两只小手往背后一背,扬长而去。
…
当天晚上,寒贵人晕倒在御湖九曲桥上,被太子命人抬去永宁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三宫六院。
“听说了吗,寒贵人的宫女言语冒犯太子殿下,太子命人出手教训,寒贵人当场吓晕了!”
“什么?竟有此事!”
…
“听说了吗,寒贵人言语冒犯太子殿下,太子出手教训,寒贵人吓晕了!”
“什么?寒贵人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冒犯到太子头上?”
…
“听说寒贵人冒犯太子殿下,被太子打晕了!”
“什么?”
啪。
皇帝手一抖,刚端起来的茶碗不慎脱落,下一秒翻倒在桌面,幸而奏折都已经收到一旁,没有被茶水打湿。
“你再说一遍,谁打了谁?”
回话的小太监没了底气,支支吾吾将听到的消息重复了一遍:“宫中盛传,太子殿下……打了寒贵人。”
太监总管王全海从殿外进来,将刚送进宫的急报递上御案,回头便冲小太监脑后呼了一巴掌,“糊涂东西,什么添油加醋的谣传也敢拿来污了陛下的耳朵!还不快滚下去!”
王全海想来行事稳重,深得皇帝器重,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到这般地位。听他将小太监训斥了一通,皇帝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就说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太子所为。
一旁御前宫女重新端了一盏茶递来,皇帝饮了口茶压压火气,才看向王全海问:“仔细说说,太子与寒贵人是怎么回事。”
王全海哈着腰道:“禀陛下,此事原是今日傍晚时发生在御花园御湖九曲桥上,寒贵人散步巧遇小郡主,言语间略有冒犯。”
皇帝眉心紧锁,沉声道:“一个郡主罢了,冒犯就冒犯了,怎么又扯到太子身上了?”
王全海:“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寒贵人言语时碰巧被太子殿下听见了。殿下有心维护皇室尊严,便指责了贵人两句。谁知寒贵人身边的奴才护主心切,竟然出言顶撞了太子殿下,殿下这才命三福教训放肆的奴才。寒贵人不知怎就受了惊吓,晕了过去。”
皇帝面色明显显露不悦,“摘星殿的奴才是谁安排的?这般没规没矩的东西是如何进的后宫?”
不出所料,皇帝最先关注的仍是太子被顶撞,寒贵人再得宠也只是众多嫔妃之一,如何跟储君相提并论。
各宫的伺候的宫女太监明面上都是皇后负责安排,然而实际上皇后只需分附一声,真正挑选时都是管事姑姑安排。这其中有多少腌臜勾当,凡是宫女太监都有所耳闻。
王全海不能将责任推给皇后,也不能卖了底下的门道,只得跪下来告罪:“陛下息怒,是奴才平日监管不力,对下人有疏管教,请陛下治罪。”
皇帝瞥他一眼,随后便垂下目光,支着手按按太阳穴,叹道:“长极宫里里外外许多事情都指着你一人,你已是分身乏术。后宫之事又繁多冗杂、细碎如牛毛,你总是才能了得,又岂能事事查知。”
“陛下如此体恤,奴才受宠若惊。”王全海眼眶微热,含泪叩首。
“起来吧。”皇帝摆摆手,又道:“说回寒贵人,她昏倒在九曲桥上,太子是如何处置的?”
王全海麻溜起身,接着向皇帝汇报:“太子殿下命人将寒贵人抬去永宁宫,还替贵人传了太医。”
“永宁宫?”皇帝眉头微跳,又疑惑地问:“御湖离摘星殿近,离永宁宫原,为何抬去永宁宫?”
王全海迟滞了须臾,后抬手打了下自个儿嘴巴,懊恼道:“瞧奴才这记性,方才没说仔细。殿下教训宫女时寒贵人阻拦了一下,说是后宫有皇后娘娘规训,不必太子殿下插手。殿下要拉贵人去见皇后娘娘,贵人这才吓晕了过去。”
皇帝越听越头大,“皇后是洪水猛兽不成,怎就把她吓成这副模样?”
“听说是……”王全海欲言又止,抬头瞟一眼皇帝的脸色才说下去:“听说是寒贵人今日告了假,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起先没反应过来,目光落在刚摆上来的奏折角页。
今日,是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