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记》半夜的玫瑰

3、温家（三）

　　等到周英醒来，就发现房里多了姨娘，第一个发现周英醒的，便是采青，只见她缓缓走过来，道：“小姐醒了，奴婢服侍你洗漱。”又听姨娘在旁边道：“我瞧雪儿脸色好多了，等下再服一剂药，应该就能全愈了。”等周英洗漱完，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午膳了，桌子上总共有四道菜：清炒菜心，蒸鸡蛋，水煮猪肉，清蒸鱼。菜都挺清淡的，估计是为了照顾周英这个病人，没见到她哥哥，应该是在县学里吃。这次吃饭，周英坚持自己吃，邹氏只能随她，饭毕，又服了药，采青把桌上清理好后，便下去用饭了。
　　等屋里剩下周英和邹氏，周英便抓着邹氏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姨娘，雪儿全名叫什么？”邹氏听了，只笑笑道：“雪儿忘记了？姨娘前年跟你说过的。”周英大脑瞬间短路，心怦怦的跳，邹氏看见雪儿一脸惊恐，立马又道：“可能你太小，不记得了。”
　　周英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境像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还以为自己漏陷了。遂又听邹氏道：“你出生时，刚好遇着下大雪，是很大很大的雪，雪儿可能不知道 ，我们住的这地比较偏南边，长年比较热，冬天也冷，不过下雪是很少的，可能几年都不下一次雪，下雪天又恰逢你出生，你嗲嗲便给你取名：知雪，雪儿，你记住了吗，你的名字叫知雪。”周英便装作很高兴的对她回应道：“嗯，姨娘，我叫知雪。”周英还不满足，便道：“姨娘，那哥哥叫什么名字？”
　　“温氏家族到你们这辈，名字都是按“知”字起，所以你哥哥叫知淳，比你大两岁，你二哥叫知弦，只比大你一岁，也跟你哥哥一样，在县学读书，你大姐姐叫知冰，她是你嗲嗲第一个孩子，今年有八岁了。你大姐姐也是冬天出生，不过出生的那年冬天没有下雪，所以取名：知冰。”周英觉得要一次了解清楚，便又问道：“那我还有没有堂哥和表哥？”
　　“当然有拉，你两岁大的时候，还回平岭县老家过年，你祖母跟你大伯和大伯母过年时，还给过你压岁钱呢，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你那时还小，你嗲嗲只有一个兄长，就是你大伯，现在在平岭县老家，就离咱们现在住的高岭县不远，也就三四天的路程，你嗲嗲被任命到高岭县当知县，所以我们就只随他来到高岭县，你有两个堂哥，两个堂姐，你大堂哥叫：知昌 ，前年已经成亲，你大堂嫂是杏花村的，杏花村在我们桃花村的隔壁，他们去年才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侄子大名叫：道康。二堂哥叫：知盛，今天年初娶亲的，你二堂嫂是镇上豆腐坊老陈的女儿。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你大堂姐叫知云，今年十二岁，二堂姐叫知雨，今年九岁。也难怪你不记得，你嗲嗲公事繁忙，自从两年前回去过一次，至今都没有回过老家。逢年过节，就叫刘管家带礼物回去而矣。”
　　周英听完，颇有感触，古代的宗族意识还是蛮强的，起名都那么讲究，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就只能顶着温知雪这个身份活下去，至于“周英”这个名字往后只能属于上辈子的了，以后：温知雪是她，她就是温知雪（注：为后面写文方便，从此后一律用知雪这个名字）。
　　“哦，那表哥呢？”
　　“一提起你舅舅家，娘心里就很难过。”邹氏缓缓说着道。
　　知雪就看到姨娘眼睛变得红红的，不过姨娘很快就道：“姨娘只有一个哥哥，你舅舅跟你舅母目前总共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你表哥，一个是你表妹，表哥叫邹安平，今年八岁，表妹叫邹安宜，今年才三岁。其实姨娘的老家并不在高岭县，早些年，你外祖母在你姨娘年幼时就生病过逝了，后又遇到老家发大水，你外祖父便带着我们逃难到此地，等我们刚安顿下来，你外祖父就病倒了，当时没钱医治，后姨娘就通过邻居余媒婆的牵线，到温府当了姨娘，你舅舅拿着温府给的三十银两彩礼去给你外祖父看病，不过，你外祖父熬了没多久，还是走了。”
　　“姨娘，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和哥哥，以后我们给你养老。”知雪下定决心：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一定加倍对她好。
　　邹氏摸了摸雪儿的头，笑笑道：“姨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姨娘就等着享福喽。”
　　邹氏至今想起逃难的那段日子，心情仍然无比沉重，当时一路上死了那么多人。
　　知雪见姨娘情绪厌厌，便道：“姨娘，你看现在外面天气晴了，我们出去院里走走，消消食。” “好啊。”于是知雪便由着姨娘牵着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知雪才知道，她的房间就在姨娘的房间旁边，姨娘的房间居中，出了小拱门，便看到对面有一排房间，跟知雪住的房型一样，只是与知雪她们的房间隔了一道墙，也不知住了谁，接着从小拱门往左拐，穿过长长的走廊，再走过一道方门，便看到一个小小的水池，里面种满了荷花，便听姨娘道：“雪儿，以后来这里玩，不管有没有人陪着，不要到池塘边玩水，只能站在旁边看看，知道吗？”
　　“知道了。”知雪答道，也不知道是刚下过雨还是原身在这里落水的原因，知雪本能的觉得浑身发冷，等绕过池塘，在另一边，便看到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离池塘不远的圆石桌边的石头橙子上。等走近了，邹姨娘冲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道：“姐姐。”同时，只见那个大概七八岁小女孩一脸不情愿的站起来对姨娘行了屈膝礼，道：“邹姨娘。”，姨娘冲她点点头，雪儿现在才知道，她的姨娘姓邹，但是知雪不知道那个坐在旁边的年长女人是谁啊，上天啊，怎么办？谁来救救我，知雪心怦怦跳，正打定不吭声，反正年龄小，别人也不怪罪。突然，姨娘温声对知雪道：“雪儿，还不快向杜姨娘和你大姐姐问安。知雪瞬间秒懂，便学着刚才她大姐的样子，屈膝道：“杜姨娘，大姐姐。”
　　“雪儿身体刚好，妹妹快带雪儿坐下吧。”
　　“好。”
　　等大家都坐好了，知雪才有时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杜姨娘，只见其上身穿了一件深蓝色带花纹的短衣，没有扣子，交叉后，在右边用绳带打结 ，然后把上衣衫全都插进下身配的一条深褐色的袄裙里面，有点像汉代时期的穿着，布料都是上等的绸缎，头发梳起来后再打个发结，再在上面插一支金步摇，步摇上面还镶几个珍珠。不过，跟衣服相比，她的样貌极为普通，居然是国字脸，眼睛还小，皮肤又不白，放在人群里，都很难找得出来。现在终于有点明白张麽麽为什么要向夫人推荐选她给嗲嗲当姨娘了。杜氏与姨娘比，姨娘真是不要太好看了。再打量了一下长姐，脸形不像杜氏，那应该就像老嗲，不过眼睛就遗传了杜氏，所以长相总体就三个字：路人甲（长相没什么存在感）。
　　“妹妹，昨儿雪儿落水之事，我也听说了，雪儿也遭了大罪，我昨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没有去看雪儿，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姐姐身体不舒服，本应该是我去看姐姐才对，只是雪儿一直在发烧，妹妹一刻都不敢离开她，请姐姐谅解我这个做姨娘的心。”邹氏心想：哪里有什么病，不过是怕得罪夫人罢了。
　　“妹妹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姐妹相处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妹妹是个最和善之人，平时听到外头百姓有个灾什么的，都要难过几分，素日里，我跟夫人闲聊时，夫人也经常夸奖妹妹懂事得体。”
　　“姐姐这么夸我，羞得我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邹氏心里骂道：我还不知道你，无利不起早，这么夸我，还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呢。
　　“姐姐说的句句属实，你也知道我一向不会说谎话。”杜姨娘说的情真意切，就差拍胸脯表心意了。
　　邹氏真是有点忍不住了，心愤愤道：你不会说谎？府里要论说谎的功力，你杜氏要是敢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杜姨娘看邹氏不说话，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雪儿这件事，夫人已经替妹妹处罚了吴麽麽，并且把她赶出府里了，我知道妹妹心疼雪儿，恨透了吴麽麽，我和夫人也心疼雪儿，夫人今儿早上还跟我说：吴麽麽走了，妹妹那里肯定缺人手，等过几天，她得空了，再替雪儿找个聪明伶俐小丫鬟，让雪儿也有个伴。”
　　知雪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把姨娘一顿夸，好替夫人说好话呢，这个杜姨娘还蛮有手段的，真不可小瞧。
　　邹氏用轻蔑的语气说道：“那要按姐姐这么说，回头我还要感谢夫人，谢谢她这么替我着想。”
　　“我知道妹妹有气，雪儿这事吧，虽说当时吴麽麽是夫人选给雪儿当奶娘，不过夫人也不知道这吴麽麽这么不靠谱，这也怪不到夫人头上，妹妹要怪就怪这吴麽麽这么粗心大意。”
　　“我不怪夫人，要怪只怪我这个当姨娘的没能保护好雪儿，让她遭了罪。”
　　“冰儿，你带妹妹去那边玩会。”我和你邹姨娘单独说会话。
　　知雪一听，得咧，还有什么不明白，杜姨娘有话要跟姨娘说，不方便小孩子听到。知雪只能乖乖跟大姐走了。没关系，回头问一下姨娘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