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海神1 ...
-
波光粼粼烟波浩渺的大海，水天一色雄伟辽阔的大海，碧波万顷一望无际的大海......
十六天了，雷利再一次往船舷上刻画记号。他几乎崩溃咆哮“哥尔·D·罗杰，别再去碰船舵了！”
他真是疯了，没有罗盘，没有地图，甚至连食物和水都没准备充分，傻愣愣地就被罗杰那个坑货忽悠着出了海。
一连大半个月没见到一块陆地啊，他吃生鱼片都快要吃吐了！
“阿曦，回来吃午饭了噢！”罗杰没理会雷利的暴躁，趴在船舷边朝海底喊着
“来了来了！”阿曦尚在深海探险，听到罗杰唤她，赶紧飘荡出海。魂体轻轻飘飘径直穿进船身“今天吃什么？”
“锵锵！”罗杰展示着他练了大半个月，突飞猛进的刀工“海王类刺身，土豆泥，还有海菜汤一碗！”
一荤一素一汤，在已经漂泊在大半个月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已经是难得的佳肴了
阿曦相当给面子，知道罗杰看不见她，于是极为夸张地鼓掌，并发出赞赏惊叹声“罗杰超棒！”
雷利同样见不到阿曦，甚至听不到她的声音。他至今还是认为【阿曦】只是罗杰臆想出来的虚幻梦境。
“蠢货，干嘛准备三人份，她又不吃！”一进饭厅，桌上三份食物狠狠刺痛他的眼，连日来的悲愤与烦闷冲击着他的脑海，口不择言道“蔬菜和淡水本来就已经很少了，你这家伙居然还这么浪费”
“你怎么说话呢，阿曦是我的朋友！”罗杰皱眉表示不满“再说哪里有浪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雷利超级惹人生厌，说话也格外难听！
一式三份的食物，雷利那份自然是最多。阿曦的那一份食物是从罗杰的那份里拿出来的，两份合起来才和雷利那份相当
他当然知道阿曦吃不到，但她同样在船上，那么准备食物的就应当备上她的一份，这是对阿曦的尊重
“什么阿曦不阿曦的，你的癔症越发严重了吧，你搞清楚我们为什么出海！”船舱瞭望台最高处，黑色的海贼旗帜尚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雷利只觉得心头有一团火焰即将喷涌而出“我出海，可不是为了陪着你玩什么过家家的海贼游戏！”
“海贼过家家！？”罗杰也气上心头，伤人的话一句接一句“这是我的海贼团，你再这样就给我滚下船去！”
“罗杰！雷利？”阿曦手足无措，事情怎么突然发展成这样了“罗杰你冷静一点啊！雷利你也是！”
罗杰听到阿曦劝诫，戴着草帽满脸烦躁。
雷利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只听到了罗杰那诛心的话语
“哈，这船可是我的”雷利按了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他觉得这样不对，但烦闷的情绪得不到宣泄，堵在脑门上气得他头疼“要滚也是你给我滚下船去！”
“雷利在说些什么啊！”阿曦跳着脚，见罗杰还准备还口，厉声尖叫打断“哥尔·D·罗杰，你给我闭嘴！”
罗杰被她吵得头痛，闭紧眼捂住耳朵妥协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雷利却以为罗杰在回复他，他回过头思考自己说了些什么，惊得一身冷汗。他没有想要赶罗杰下船的意思，又委屈震惊于他们的团队出师不利中道崩殂。
雷利几乎狼狈地别过头，僵硬扯开话题“害得我的房子被烧掉的，是你这混账吧！？”
罗杰头脑空白了一瞬。
没人察觉，他们的船只悄然驶入了某片不可言说的海域。
天空乌云层布，金乌闭目。海洋群鱼退避，波涛暗伏。
................
离罗杰海贼团几十海里的某座小岛，正在举行神秘又血腥的祭祀仪式
陡峭山壁之巅，海神庙庄严精致，人身鱼尾手持三叉戟的海神像高大肃穆
乌云密布，狂风暴雨将至，整座小岛的人却齐聚山巅海神庙
设香案，上披红，送祭品，焚高香，拜海神
身穿红色新衣、被打扮得可爱漂亮的童男童女踏上了祭台，踩在了运送祭品的木筏上
“我的儿！”有妇人呜咽泣涕，却被旁人阻拦打断“圣子圣女是去了海神宫侍奉海神，这可是大喜事！”
“喜事，是喜事”妇人心中苦涩，但想到村里答允他们家来年可以先挑打渔的捕获，又觉得牺牲一个小儿子也不算什么。她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养活呢。
那妇人擦了擦泪珠，随着众人一道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念诵着祭拜文“贺海神大人长岁安康福寿万载，祈九黎氏族千秋万代社稷永固，愿大荒故地千秋轮转永享太平！愿大荒故地千秋轮转永享太平！”
长长的、拗口又不知其意的祭文诵读完毕，妇人悄悄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是向海神请愿祈福
关于自身的祈愿，自然比念祭文的时候真诚了不知道多少倍
村长在高声祈祷，祈愿着岛上不受海贼侵袭，来年渔业丰收，隔壁恶魔早日被消灭
小妇人跪在下方默默翻了个白眼，悄咪咪双手合十默念“希望怀孕的大儿媳妇能生下一个大胖孙子，希望二儿子能快点儿娶到一个贤惠能干的儿媳妇”作为祭品被送上祭台的幼子？已经送给海神大人了，那就不需要她操心了
“海神大人啊，看着我儿子是今年圣子的份儿上，多多关照一下我们家吧！”那妇人默默祈愿道
“吉时已到！”村长振臂高声呼喊着“送圣子圣女入神宫！”
大海疯狂咆哮，头顶酝酿多时的暴风雨开始肆虐，淅淅沥沥的风雨淋湿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妈妈~爸爸！我害怕......”站在祭台上的两个小孩子手拉着手，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祭台建在悬崖高处，脚下木筏摇摇欲坠
被淋得湿透、被风沙糊脸的村民们还跪在地上，同样高声喊着“送圣子圣女入神宫！！！”
“哗啦！”巨浪拍击礁岸，几十米高的大浪翻滚咆哮着冲向祭台
“啊啊啊啊！！！”孩提的尖叫声响彻悬崖岸边。巨浪翻滚着将木筏带离，咸湿的海水夹杂着鱼虾海草砸了村民满头满脸。
村长连同所有村民皆跪拜俯首，没有一个人敢表达丝毫的不满，他们恭敬又虔诚“送海神大人！”
巨浪褪去，天空有惊雷炸响，大海依旧在咆哮，却再也没有一个浪花溅起到祭台的高度。被巨浪卷走的木筏不知所踪，孩提的尖叫声却越来越小
不见阳光的大洋深渊，硕大扇贝缓缓张开坚硬外壳，一抹银色流光泄出，又有晶莹珍珠滚落，似有似无的悲哀叹息搅动天地
这片海域的鱼虾海兽开始疯狂逃窜，天际乌云翻滚，海洋波涛跌宕，大雨瓢泼倾盆，风暴转瞬而起
海神之悲，天地同哀！
................
尚在船舱内的众人还没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雷利说过他家被烧了啊”阿曦一拍脑门“所以那个破烂草房居然是有主的吗？”
“啊！啊？”罗杰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重复道“破烂草房？”
雷利摇摇欲坠的理智，在听到罗杰脱口而出【破烂草房】的那一刻，彻底炸碎崩裂。他重拳出击，悲愤又哀怨，满含着羞恼与怒火“你这该死的混账，向我的房子赔礼道歉啊！”
阿曦眼瞅着雷利暴揍罗杰，罗杰心虚又憋屈不敢还手被打得到处乱窜，她笑得前仰后合满地打滚“罗杰你好惨噢~”
“阿曦你个笨蛋，你还笑！”罗杰都被揍得满头包“那个破烂草房为什么被烧掉你心里没数吗？”
旁人见不到阿曦，罗杰却能凭借【聆听万物之声】的能力与她交谈，这才被那些愚昧村民冠以【妖孽】，企图烧死他，结果烧掉了雷利的房子
“你还敢提！”雷利火冒三丈，在他看来罗杰就是死不悔改，被他暴打还要坚持和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魂灵交流
雷利无师自通了武装色，整条手臂都显露成凶残的黑色，他面色狰狞怒火冲天“我今天打死你！”
“哐当！”整条船剧烈摇晃，碗筷杯具噼噼啪啪砸落一地。阿曦惊乍乍地飘出去察看情况
“怎么回事？”罗杰堪堪躲过雷利的铁拳，还有心情嬉皮笑脸“哇，雷利你一拳把船打得都震荡了！”
“你是蠢货吗？”雷利深吸了几口气，竭力忍住被罗杰气出的心梗。回忆反思了一下刚才的起伏心境，脸色更黑了，言语森凉语气却显飘忽“刚才......”
“咔！哗啦~噼噼啪啪！”惊雷炸响，巨大的海浪已经碎裂玻璃，海水倒灌进舱了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罗杰脸色大变，赶紧奔出船舱，迎面就是风浪糊脸。海面已经从晴空万里变成了狂风巨浪，罗杰回头朝雷利咆哮“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掌舵，我去收帆！”
“喂，罗杰”雷利已经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他们是被算计了吗......
十几天都过来了，罗杰一直阿曦阿曦地念叨，他虽然不信，却也认同船上有阿曦的存在
食物一直都是两人份，只是将罗杰那份再分一部分出去，用另一个盘子装起来。罗杰吃完自己手边那份后，就会把阿曦那份一起吃掉，半点儿不浪费
别说是罗杰准备食物，就是他准备食物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留出属于阿曦的部分。罗杰幻想的朋友也好，鬼魂伙伴也罢，他没见过不认识也没聊过天，虽然不理解但也尊重
刚才却有莫名的烦躁和恶意升腾，不止针对阿曦，更针对罗杰
他既然已经跟随罗杰出海，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提及下船之类的诛心话语，想必罗杰也是同样
房子被烧掉的事情与罗杰有关，这种事情在罗杰第一次朝着空气对话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胸腔升腾的怒火和恶意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就像是过往积蓄的阴暗情绪一下子爆发......不，是恶意被放大，再一下子爆发
雷利沉默地转动着船舵，他望着天际，眉心越蹙越紧
罗杰收了帆，又系好了绳子，再下了船舱巡查
“呼~还好还好，进水不多，漏洞也已经补上了”从舱底爬上来，手上的锤子丢到一边，罗杰一副累瘫的模样躺在甲板上，风雨砸在脸上，他半眯着眼瞟雷利“我们什么时候能驶出这片暴风雨啊？”
“这雨有些不对劲”雷利示意罗杰望向天边。乌云层叠，惊雷响彻，风浪席卷，大批大批的海鸥、候鸟飞在半空，又成批成批地被海浪砸落坠底
“啊，是海鸥！”罗杰兴奋异常“这附近有陆地了！”
“你是蠢货吗？”雷利气得一个暴栗敲在罗杰头上“你没觉得这场暴风雨不对劲？”
动物远比人类敏感，大风暴来临前，鸟类鱼类都会提前远离风暴点。几乎很少出现鸟类鱼类在风暴开始后才逃离的现象
“好像是噢”罗杰捂着头上的草帽，趴在船舷边看着海浪泥沙翻滚、却还依旧前赴后继游走、大多卷进风浪里尸骨无存的鱼虾
罗杰瘫倒在甲板上，雨水噼噼啪啪砸落，见闻色波荡而出，罗杰开口“好多鱼啊！”更多的，却是鱼的尸体
大海波涛起伏，殒命在风浪中的不只是人类，更多的，却是生于海死于海的海洋生物
飞鸟在颤抖胆寒，群鱼在惶恐畏惧，聆听万物之声让他听到天地哀鸣
莫名其妙升起的烦闷焦虑，想要肆意破坏的冷酷暴虐......雷利都能察觉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大概，是海神发怒了吧”罗杰将帽子扣在脸上，挡住视线不去看那成片的坠鸟残鱼，咧嘴嬉笑说着冷笑话
雷利扯了扯嘴角，正想开口讥笑两句迷信笑话无稽之谈，又思及不见声不见影的阿曦，想了想，跟着附声道“海神吗？还真想见一见啊！”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海神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