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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竹板那么一打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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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做官的都一样,清官在一团污水里是无法生存的,对付贪心的清河县令就容易多了,一套琉璃送上去,再用这些日子收购的布匹豆子买下荒芜的黄盘以及周边丘陵,清河县令只当糜诸是冤大头,那荒郊野岭的地方白送人都不要,竟然有个外商蠢的买下来,他当然乐意极了。
双方笑呵呵的交接地契,清河县令等同于把黄盘十万方的范围都划到了地契里,这是他仅存的一点点人性道德。
糜诸乐呵了,拿着新出炉的地契他立即传信到灰石山,大庆动作也很快,当即就派了专业的地质勘测队出发。
四面被丘陵包围,中间形成一块平地大约六百多平方米,有人口搬进来渐渐的形成村落,也就是竹溪村的由来。
四面丘陵的山脚都是一片片的竹林,风一吹哗啦啦作响,这里气候相比外头要舒适很多,还有着岭上留下来汇聚的溪流,竹溪村的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着得天独厚的湿地环境本来生活的不错,不过大旱持续了五个月,天上没有降下一点水,反而是烈日高照,溪流渐渐受到影响,同时地里的粮食也收到波及,日子一下子艰难起来从一日两餐缩减到一餐。
最重要的是县衙收税更重了,本来的十税六,摊丁税一,现在加了二成,老百姓能拿到手里的粮食只有一成了,还是在保证粮食不减产没损失的前提下。
更绝望是是清河县要招徭役了,说是湘河河床线在变浅,为了更多的水源需要对两旁裸露的河床进一步深挖。
家家有丁必须要出人,竹溪村愁云惨淡了,“唉~”,周树根家大妇叹气了好几回,从昨个夜里周家男人们决定抽签落定谁去,本来她家大郎以后要承担他爹娘的养老身后事不该参合进来,其他两房抽签最后去服徭役的是周二郎,他大妇赵喇叭不乐意了打砸了桌椅,气得周家二老晕厥过去,周树根太老实了,这汉子孝顺啊直说底下两个弟兄不用争了,他是家里老大该为爹娘弟弟们担起肩膀来,他去,他愿意服徭役。
叶子抹抹泪水,心里苦啊树根怎么就不想想他们这个小家,她没了丈夫,娃娃没了爹,谁能来帮衬她们两个女人。
“老大家的,饭食做起了没”,“娘~做起了”,叶子加快了贴饼子的动作,往瓮壁上贴一块块豆胚子,经过加热很快膨胀干巴,好在耐饥的狠。
脚下却是两个瘦巴巴的女儿,很乖,小的三岁就知道帮忙填柴,大的九岁家里家外的活都能替她分担,其实她生育过四个,留不下来,难得的是其中有一胎是男娃。
盼娣听到了小妹的口水吞咽声,水花的眼睛盯着二毛的嘴巴圈上的糊糊,可她们不敢上前,因为知道周老太太不喜欢她们。
咯吱~竹篱笆被人打开,“阿爹~”,姐妹俩跑上去,水花被周树根抱起,盼娣紧跟眼里艳羡的看着,就偷偷被他爹塞了一窜干巴巴的酸浆果。
盼娣很高兴,可想起阿爹呆不了几天就要去河陇上服徭役去了,听狗蛋说那是要人命的活,阿爹能不能平安回来啊。
为了省粮食,午食拖到了半下午,早上时间多喝几口水熬一熬就行,等下晌午的吃一餐,能凑合到第二天,肚皮依然咕咕叫睡不着,窝心烧的慌。
周家男丁算上娃娃五口,统共就烙了六张,男人们一人一张,女人女娃娃就分着一张饼子碎碎的吃一些,盼娣很饿,这一点点的碎饼根本不够,她还要省下来给嗷嗷喊饿的水花,叶子看的心酸将自己份的允给闺女被盼娣拒绝了闺女也心疼阿娘啊叶子已经很枯瘦了,两颊凹陷了下去,面色青黑不能再继续没有一点吃食进肚子里。
盼娣她有法子,她自己的小秘密,四面竹林里有着大自然的馈赠,寻摸一些竹子表面有小洞的劈开竹节运气好的话会收获一只白皙清香的竹节虫,直接甩进口里暴汁也不腥臭,还能打打牙祭。
其实现在的小娃娃都很少动弹了,因为这样可以减缓饥饿感,像盼娣偷偷带着水花去竹林的行为大人们没有搭理,终归是女娃不金贵,自己有本事能活就活吧。
竹节虫大概受灾影响最近很稀少了,盼娣打算走远一些,找着找着就靠近了出村小路,小道两边就是一片片竹林夹杂枯黄凋零的杉木。
“水花,找到了”!
盼娣熟练的用一根细长柔软的竹签子探进小洞里一阵戳刺,等感觉到扎上了什么面上一喜小心的退出签子来,果然另一头是一条不太肥美多汁的虫子,虫身再扭动挣扎中被盼娣抓到手里,招呼水花过来喂进嘴里。
水花不顾虫子挣扎跟仇人似的狠狠咀嚼虫子将其压榨碎末然后吞咽下去稍微抹平胃部的灼烧感。
咕噜噜的好几架人力推拉的板车进了小道,中间还有一架稀罕的马车,车厢里正坐着摇摇晃晃的糜诸,赶车的是鲁尼,护卫的是大庆兵跟着车队疾行。
“大马!大头马!阿姐~”
水花雀跃的拍手手,盼娣赶紧捂住她嘴巴蹲下来躲藏,她看到过那些骑着大头马的金贵人喜欢甩鞭子打人,还有把人一根绳子吊马尾后头拖拽取乐的,盼娣很惊恐。
本来就在观察到时候怎么在道口设暗哨点的鲁尼早就发现了两个小豆丁。
被拎上车的盼娣要哭了,水花倒是很兴奋,可以近距离看大头马,关键糜诸还喂了她一颗甜滋滋的薯糖,现在叛变了对糜诸很依赖,“子仲啊,看把孩子吓得,你那一手一个是真拎啊,对女娃子要细心点又不是那些糙老爷们“,”来,咱们不理这坏哥哥,不怕,看看我,我可是个好叔叔,有糖吃“。
盼娣觉着这个笑眯眯八字胡的叔叔递过糖来更像坏人,水花还敢吃还贴贴上去拉都拉不走了,好气啊!
”小姑娘警惕性挺好,陌生人的东西确实不可随便入口,但我不是陌生人,这四周的丘陵包括竹溪村脚下的地都被我主家买了下来,也就是说要不你们搬走,要不签了身契卖给我主家,哎呀~别哭啊,怎么就哭了“。
”切~“,外头适时的一声嘲讽来自鲁尼,呵呵好叔叔把人搞哭的好叔叔他学不来。
盼娣能不哭吗,她家都被这坏叔叔说没了,哇哇哇~她把水花拉过来狠狠盯着糜诸指控,”坏人“。
竹溪村一下子慌乱起来,他们祖祖辈辈住的地方有了买主,也就是说买主有权利将他们赶出去,告官都不行。
”限定三日搬迁,当然还有一条通天大道等着大伙,签下这死契成为我大庆契民,享受同工同酬的待遇,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只有先成了契民才能在大庆的厂子产业里打工挣钱,挣到的钱可以买粮食,肉食和各种生活物资,一句话跟着大庆有饭有肉吃!”
咕咚很响的吞咽声,真的假的啊当奴隶的给主子干活还能拿钱,钱是啥玩意?
粮食!肉!他们听到能吃上肉,太不真实了,一时间竹溪村人争论不休,要是搬出去去哪里?这世道哪里容得下他们没了户籍的流民,没看见城外那密密麻麻每天等死的外来流民的下场吗!
竹溪村有村正的,周大江他已经五十四了,弯腰驼背为这个村子能存活着拼劲了全力,如今被村人围着要一个确定说法,他突然觉着心累啊。
”大伙别吵吵了,俺去说“,周大江挪着步子,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底层人的风霜讨好,”大人,俺想签契约!“
村人没想过周大江临到头走出这一步,他们眼里不解还有恼怒,周大江没看,当自由民还是奴才在这世道又有什么分别,只要能有口吃的哪里不是一个活法,再说他累了一辈子不想再为谁家里那点破事承担,快踏进黄泉的周大江想为自己活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