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同是天涯沦落人 ...
-
中原中也喊来等在门外、一心守护心中纤弱的公主前辈的樋口，以此支走了芥川龙之介。
“青花鱼，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太可笑了。不过我要是芥川的话，怕是会打到你变成烂泥也说不定。”
太宰治缓过气来，脸颊火辣辣地痛，但更使他感到难以忍受的，是现下的心情。
说不清，道不明。
这样针锋相对，乃至大打出手的一天在他叛逃时便有所预料，可当事实真的到来时，他却感到自己像是脱水的鱼，将要窒息而死。
暂时按捺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他说道：“看来蛞蝓在其中作祟了啊。与其说我可笑，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吧。”
“哼，用不着你操心。”
*
港口Mafia收到线报，泉镜花带着任务目标“人虎”在横滨市区东部游荡。黑蜥蜴倾巢而出，考虑到敌方的战斗力，即使明知芥川龙之介的现下的状态根本无法应对危险的战斗，在樋口一叶的极力反对下，还是带上了芥川龙之介。
“到了之后前辈不用冲到前面，注意自己的安全，在后方用罗生门出手就可以了。”
车上，樋口略显焦虑地说着，心里却想——躲到我身后吧！纤弱的前辈就由我来守护！我一定会保护好前辈的！
芥川龙之介还是老样子，很木然地坐在后座上，眼睛里没有丝毫光亮——也许他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光。
*
急促又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三辆轿车将路口围住，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泉镜花和中岛敦。
尚来不及做反应，便有裹着血色光芒的黑兽如离弦之剑一般直直刺向了敦。敦躲闪不及，被刺个正着，大量的血喷涌而出。
“为……为什么……”兔子玩偶落在地上，镜花腿脚一软，瘫坐着，不敢置信般喃喃道。
穿透了中岛敦的罗生门缓缓移动，将失去意识的敦挂在半空，血便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滴在镜花的脸上，和兔子玩偶洁白柔软的皮毛上。
罗生门用力一甩，便将敦摔进了早已准备好的货箱。
芥川龙之介在身边人的“命令”下收回了罗生门。
本该直接返回港口Mafia总部，可芥川却在无命令的情况下自己动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镜花面前，望着那张惊恐又稚嫩的脸。芥川弯下腰，冰冷的手掌落在镜花头上，完成了一个本意是抚摸但太过僵硬只好变成抓头发的动作。芥川抿抿嘴，又用手盖住了泉镜花的双眼，说道。
“回去了。”
*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体会到一回来就是任务现场的冲击力，我好像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我徒弟。
镜花看着我好像害怕的要死。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打了，因为镜花看起来不像是被打过。
别问我为什么肉眼就能鉴别，问就是有经验。
我有心问问樋口，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只好拎着镜花，闷着头跟着大家返回港口Mafia大楼。
期间经历了樋口的惊呼、同事的祝贺、中也先生的欣慰……可能这段时间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真的很吵。因为在那个空间里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我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开心到甚至想要请大家吃个饭一起嗨，但被得知我“痊愈”的首领召见过之后，我便冷静下来了。
先不说请不请得起的问题，就说不管老大，自己请下属们吃饭这件事，就有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嫌疑。如果我还希望留着自己这颗脑袋，就最好不要做这样的事。
伴君如伴虎啊，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史书，在心中感叹道。
*
在把镜花送回红叶大姐那里之前，我希望她能和我谈一谈。
港口黑手党没有孩子，她的软弱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我不希望她死。
由一个杀人如麻的通缉犯来说这样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可笑，但我真的不希望泉镜花死去。
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亡，濒死的霎那满是丑陋和痛苦。
我不太清楚镜花在我这里的定位是什么。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是下属？还是学生？
我们仿佛应该是师生关系，但我们彼此之间的抵触、排斥让我们之间又好像是敌人。
我们更像是不得已共同谋生的人，不得已相处，又时时防备着对方的互不信任。
首领说，希望镜花也能辅助我，为武斗派壮大力量。
事实上，我不需要帮助，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这是我长久以来的生活经验和身体本能。
我知道镜花并不喜欢我教导她，或者说，她根本不想留在港口Mafia，她只是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做什么而已。如果不干涉她，她很快就会死。
我只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恍如隔世。
太宰治面对着当时的我，也是这样吗？
今天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我现在只觉得，也许我当初的决定不是对的。
*
人虎关好，镜花带回红叶大姐那里，赶回办公室处理积压的工作……
我忙得团团转，中间还被插刀——地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宰治跑了。
我惊了！
我不知道太宰治在港口Mafia地牢！
我要是知道我能在上面兢兢业业加班吗！我不得冲下去杀了他再安心工作吗！
我平时都会去地牢逛一两圈，维护港口Mafia治安和平的！
我就今天没去！这他妈老天爷你搞我？？？
这笔帐记在“它”身上！
下次抓到太宰治估计是我下辈子的事了，唉，人虎虽然被我们抓了，但按照我的经验，太宰治肯定不会管他的，就像他不会管我一样。
算了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对人虎好一点吧，临走给他吃顿饱饭，到了国外可能就没有家乡原汁原味的大米饭可以吃了。
我和樋口以及当时的同事旁敲侧击了一圈，大概还原了一下那个时候的现场。
我有个不成熟的推测：我见面必打人虎，限度是人虎不死。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带着大米饭、医疗队去见了人虎。
……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我被关、被放，反复多次。
好像人虎是电灯的开关一样，戳他一下，灯就亮了，再戳一下，灯就灭了。
医护人员为人虎再次展开紧急施救。
别那么看着我，人虎，我可是给你叫了全港口Mafia最厉害的医疗队。
我不会让七十亿和“电灯开关”就这么死了的。
我对你些微的同情和我为了验证猜想而伤害你之间并不矛盾。
因为我正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