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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威名远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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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话罢,便穿过两人,走向那道温暖而光明的方向,才离开了几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冥君,他会那么对君,但本王不会,本王需要冥君,玄阳将军也需要冥君,请冥君想清楚,该和谁站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终于,他举起勇气迈向了那个艰难的前途。
“冥君不必介怀,是玄阳越权了。如果冥君不想卷入皇家的斗争,玄阳便不再勉强,只要玄阳还在,便无人可伤冥君一分一毫。”
似乎,这是一种出于两国质子协议的保护,但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当参杂着不相信的试探,便成了一种带着尖刺的自伤武器。只是,这种自伤的武器,暗红的疼痛感还会从那个被保护的对方身上流出。不知不觉中,这样的一颗种子,已经在公子寒的心里被深深的种下了,而此时此刻,就是发芽的最佳时刻。
“玄阳将军的保护,是出于质子的责任,还是出于冥君,有用于玄阳将军?”
“于公,质子之契约,就已经要求玄阳保护于冥君;于私,纵然冥君只是一名食客,亦重要于吾心。”暧昧不明的话语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他的口中脱出,好像是一道魔咒一样,操控着这样一个本来理性的将军的一种不合常理的相信。
这个话就好像浇了一壶水的小草一样,本来就是自生自灭的一个孤独的个体,得到恩赐一般的信任,从来没有想过,从来不相信会善待于他的这个世界里,会有这样一个鬼使神差一般没有任何理由就能相信自己的傻瓜存在,本来还在怀疑他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才能够被这个世界允许存在的坚信,此刻,不再坚信。
也许,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连接上了。
但是,好像是碍于身份,又好像是一道看不清楚的迷雾一样蒙蔽了思绪,冥君欲言却又止了。这一切却被玄阳将军看在了眼里。只是,这里可是朝殿,是宫中,各种眼睛可是都盯着,各种耳朵贴着墙听着。
“冥君,我们回去吧。”终于从蒙蔽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了,从座下轮椅的震动中,感受到了现实的感觉。
也许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无语感吧,硬生生的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楚王是将军父王,可是楚王看起来似乎于将军相差无几,是楚国有什么驻颜术?”鬼使神差的说出来了这样的话,一说完,好像就想要后悔了。
似乎,玄阳将军倒是很习惯这样的一些问句,原本沉重到不行的情绪,瞬间轻松了起来。
“冥君想知道,回到府上再告诉冥君。”玄阳将军似乎不怀好意的靠近了此时此刻这一只小绵羊的耳旁。
“将军……”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倒是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羁绊的缠绕拉得更近了。
终于看到了楚宫的大门,玄阳将军不顾身份的推着冥君的轮椅向外面走去,这样的待遇引起一路上的宫女侍人无不猜测,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瘸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可以让楚国百姓神尊的护国大将军在身后没有怨言的推着走。
“将军,辛苦了,出了城门,还是唤小桃来照料吧。将军的手,是拿护国之重器的,照料冥君这种不便之人大材小用了。”
“只要是冥君,就不是小用,是玄阳之大用。”他并不想要放开推轮椅的手柄。
看来,是拗不过那个坚持己见的玄阳将军的了,便不再勉强,任由身后那个人施然的推着走。出了城门的他们并没有人在他们的脸上察觉出刚刚在朝殿上的狂风暴雨的痕迹。却在此刻见到了烟雨姑娘倒是感觉到了有些诧异。
“烟雨姑娘,诬告的事情不是告一段落了么,为何等候在此,莫不是还有变数?”冥君眼中的关切,似乎已经淹没了周围的一切。
“不不不,冥君莫误会,烟雨等候在此,是为了一句感谢,”话音刚落,便向下落下了自己的双膝,叩拜谢恩,“烟雨叩谢冥君还烟雨清白。”这样的一个举动,倒是引起了路过的各色人等聚集了起来,这一幕的出现,好像又是另外的一场轰动吧。
“烟雨姑娘,这是作甚,起来,起来。”这一跪跪懵了冥君,而身后的玄阳将军倒是感觉到了司空见惯的淡定,只是,少许的酸醋溢出了他的眼眶。
“冥君,这是你应得的,受着。”玄阳将军虽然眼中溢出了醋意,但是,冥君开始得到平民的爱戴了,理性告诉将军,这是一件好事。
“烟雨久经红尘俗世,自知脂客之无情,大难之中求不得同存共亡;只是烟雨不曾想过,身处烟柳之中的女子,也可以让冥君如此信任,对簿大殿之百官权贵而分毫未退,烟雨着实敬服,烟雨得此大恩,将未之事,定如今日之敢,不退分毫,至死方休。”烟雨姑娘振振有词,似乎是在宣誓。
可是,冥君自知秦陵质子而居玄楚之功是不得之事,立刻清醒了过来:“冥君无功,无功,无主上之圣明,不辩鸿鹄之远志,黑白是非,圣明之下,轻易可辨,冥君何功之有。”
进退有度,连这个将军也未必能第一时间想出来的事情就这样在冥君这里脱口而出,心中的敬意,似乎开始提升了。
“如此人来往熙,烟雨姑娘,当真受得了。”周围的人们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不曾想过一个来自烟花柳巷的女子,还可以这样仁义勇敢。
“没有深根的浮萍,只能靠自己,还有,未知的方向。唯一的生存之道,只有一根腰杆子,挺直了才可以触碰到看不见的岸。”意味深长的话语,从冥君的口中说出,似乎,就是这个世界。
“烟雨姑娘,跪够了,起来吧。”玄阳将军接收到的信息,似乎有些偏差吧。
不过,坐在前方的冥君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就好像是默认了这个意思一般。
烟雨姑娘最终还是明白了这个九曲十八弯的意思:“谢将军,谢冥君。”
“冥君的威名,要远播了。”玄阳将军的打趣之言似乎在预示着些什么。
翌日天快亮的时候,将军府大院中那位身高八尺的强壮身影,晨起操练了,双臂之间紧握着一把两倍于臂长的长枪挥舞生风,这是一个久经沙场,且还需要保持着可以随时回沙场点兵的军人的习惯。轻拂而过的微风带起地面上的轻飘落叶,纷飞于院落之中,没有属于了杀戮的冷冽,带着汗水的挥洒,围绕了一丝温暖。操练了一阵,用来抵御晨寒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休息一阵后,嫌这身衣服碍事的他已经褪去这身上衣,健壮而分明的线条,划过晶莹而坚毅的痕迹。
悠长的呼吸带着凝结的水汽,借着晨光显现出内含于体内翻涌奔腾的军魂热血,坐下来慢慢平息掉热血带来的急促的呼吸。身边的水杯被宽大而满是沙场留下厚茧的手掌环绕,杯中晶莹一饮而尽。无意之间的一次抬头,倒是遇上那个看上去纤弱但是蕴含巨大能量的身影。
“冥君也要晨起,操练么?”
“将军索然生风,热血沙场,冥君又有何理由安然度日。忧君危于阴谋算计,忧民生于战乱水火,只是恰逢将军的满身战绩,楚地的百姓,至少没有在战乱之中流离失所,难怪所受百姓爱戴。
玄阳将军从凳子中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坚毅中距离冥君越来越近,棱角分明的雕刻痕迹也越来越清晰,身后的小桃双颊桃红了,艰难又害羞中一步退开了。冥君的视线也随着那张拥有着俊朗的线条勾勒的脸上扬着自己的下巴。
“冥君,你的君,是主上,还是我。”玄阳将军脸上的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勇气,还是因为刚刚的锻炼的后遗症呢。
“将军,莫着凉了;冥君是要忧君感由风寒,无暇顾政么?”原来那个看起来还是阴暗无色的草原,开出了绯红的小花。
将军倒是很听话,转身回去穿回了那一身单衣,披在身上的单衣还不如没有穿上,若隐若现的轻薄单衣,还是没有完全遮盖那些战场惨烈的痕迹。回头时候,身上的遮盖,已经到达了脖子边缘,只是,身上因为汗水打湿的痕迹,因为某种吸力消除了遮挡的效果。
“冥君,我穿好了。”
“将军还是回房换一件吧,虽然只在府上,但是如此衣衫不整,怎么看,都有辱斯文,将军要置王族的脸面于何地?”
“我只是忘了,这里住着冥君,原来这里就是我的一个秘密后花园。”玄阳将军看了一眼就在冥君身旁的房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欲言,又止。
这点小心思,似乎并没有逃过敏感的冥君,回头吩咐道:“小桃,让下人们送来一套将军换洗衣衫,将军就在这里梳洗;另外,清晨露重,让人备上热水,沐浴净身会舒服些。”
下人们忙前忙后,房间中的一壶茶都已经见底了,终于听到了一个出浴的那个声响了。
“小桃,打些水来吧,茶没有了,将军刚刚出浴,出来该是有口热茶喝才对。”
小桃才刚刚出去,将军府原本应该的安静,却在打开门的时候,听到了像是闹市中的嘈杂声音,甚至热闹到有些许不太正常。
“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如此喧嚣热闹。”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的他,还在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小的去探听消息去。”门外的下人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将军刚刚出浴,还是用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递上热茶,就是递的高度……只能示意他要坐下来了。
将军乖乖坐下来喝茶的样子,加上冥君精心煮茶的样子加起来,就像是一户普通和乐的家庭那样般配自然。而作为当中的一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别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