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和我互换身体》漫写诗书

33、33

　　言无恙很少经历如此大的冲击，即便是当他爸一夜之间负债累累，跌落神坛，受到全世界攻击时，他都知道这是冥冥中注定的事。
　　但现在，他是全无准备。

　　他对眼前男生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时他去贺明希房子里取U盘，被他看见，很快自己性骚扰学生的流言就传了起来，最后贺明希对他说，就是那天房子里的少年干的。
　　时空仿佛停滞了。
　　方方端着水杯快步走到少年前面，放下杯子，迅速离开了这个办公室，好像多待一秒就要死一样。

　　言无恙拿起水杯，手都跟着抖，试着喝了口水，过了一阵，问：“那个、呃、我、我的吗？”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不然呢？”
　　“我……你多大了……”
　　“二十，怎么了。”
　　“我……”
　　言无恙陷入巨大的迷茫之中。
　　人生大事，他哪能自己做决定，只好说，“你先坐着，想吃什么点外卖……哦外卖不健康，你去楼下食堂吧应该做饭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离开，直到门关上，少年突然伏在桌上，爆发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无恙在卫生间给贺明希打电话，很快，接通了，还没等他说话，贺明希便低声道：“上课呢。”
　　电话被挂断了。
　　言无恙心情复杂的算着时间，还有半小时才能下课。
　　真不巧，他又不能发微信过去，免得打扰了贺明希讲课。

　　他在这隔间里心急如焚，完全不知道怎么好，虽然少年说的话令人震惊，但万一他就是能怀孕的人呢？拥有两套器官，也并不是不可能吧。
　　而也许贺明希也根本不知道这点，所以不小心……就……那个了。

　　总躲在卫生间也不行，就像之前以贺明希的身份去叫崔玉灵“妈”一样，还是要鼓足勇气走出去。
　　言无恙推开门，他不知道贺明希会对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态度，所以面对孩子他妈……不对、他爸……他男妈妈，也只能平静以待。

　　也是因为那句“有孩子了”对大家都造成了冲击，言无恙在走廊里遇到方方时，拉住了他问：“楚先生，叫什么来着……”
　　方方同情地看着自家老板，“楚语，老板，你放心，今天我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无论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乱说，只求你一件事，别杀我灭口。”
　　“不至于，不至于。”言无恙一边摇着头一边茫然地往办公室走，当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看见里面的楚语时，就像看见了什么可怕东西，要鼓足勇气才能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楚语颇为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双手还扶着自己的肚子。

　　言无恙睁大了眼睛看他的动作，随后坐回了原来的椅子，“楚语……你是真的……怀孕了？报告呢？”
　　“我又不能随身携带，多奇怪啊。”楚语的语气十分自然，“再说，我能拿这种事骗你么？”
　　言无恙追问：“几个月了？”
　　楚语：“……三四个月吧。”
　　“……”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言无恙在贺明希家见到他的时候。
　　而且楚语之所以能说自己怀孕，还不是因为他们发生了关系？想到这，言无恙突然冷笑了一下，当时他因为这件事提出了和贺明希分手，后者却说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他承认，他接近贺明希的目的不纯，也不怪贺明希一直耿耿于怀，拿他的主动去攻击他，但后来呢？贺明希骗了他多少次？嘴里有句实话吗？说到底也只是没把他当回事罢了，帮他解决传言，是因为这件事就是楚语做的。跟他和好，是因为受不了寂寞。直到现在，言无恙一桩桩一件件地回顾他们之间那些事，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你让我冷静冷静。”言无恙冷声说道。

　　楚语再次抬头，眼睛里突然泛着泪光，“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本来我也想打掉这个孩子的，毕竟他不该存在……”

　　“……”言无恙的心情如同一潭死水，做不了任何事，也不想回应，只让楚语在旁边等着，中午时还让方方去食堂帮忙打一份饭，注重营养的孕妇餐。
　　方方：“老板您呢？”
　　言无恙：“让我饿死吧。”
　　方方：“……”

　　手机突然响了，言无恙的心猛地跳动，他抓起电话就往外面冲，到了个没人的地方，确定没有人会偷听，才接起电话。
　　贺明希问：“怎么突然打电话了？发生什么事？”
　　言无恙：“你身边有没有扶着的东西……”
　　“……什么意思？”
　　“总之你扶住了。”
　　贺明希：“好，我扶了，你怎么了，你捅什么篓子了？我爸去了？你出什么错了？”

　　“都不是。”
　　言无恙一脸凝重地说：“一个叫楚语的男孩子找到公司，对我说，他有了孩子。没错，你的。”
　　“…………………………………”
　　贺明希沉默良久，“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有了孩子？”
　　言无恙：“他、怀、孕、了。”

　　“…………”

　　见贺明希也不说话了，言无恙心中的石头重重砸下，他只好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是！”贺明希的声音突然高了许多：“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他说他怀孕的？你就信了？啊，言老师，我现在开始对你的智商表示质疑，你这样真能教好学生？不然别换回来了吧，我怕你把这群猪，不是，这群小宝贝儿给教坏了。”

　　突然被吼的言无恙：“你这算是人身攻击了！怎么了，急了是不是？看起来越不可置信的事越接近真相，你不能因为不相信这件事就认定他不存在，男人怎么不能怀孕？不是，万一他不是纯粹的男人呢？”
　　“言无恙，你是不是搞游戏时间长了搞得分不清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了啊？楚语他就是一个精神病，不然能因为看你一眼就花钱去搞你，造谣你？这还看不出来？因为和他家不好撕破脸，我才让他爸把他送去国外，我之前已经被他烦得不行了，你竟然还能相信他的话？”

　　“……”
　　贺明希还没如此激动地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听得言无恙一愣一愣，但因为脾气已经发了，覆水难收，所以只能闷声道：“我也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认定他说的是真的，而且还是这么离奇的事儿？怀孕？他已经疯了，绝症这招已经不新鲜了，改怀孕了，呵呵，还挺新颖。”
　　“……”言无恙沉默。

　　抓住机会，贺明希继续质问：“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和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床都没上过，怎么着，他还说他能体外受孕是么？还是跟我拉了个手就怀上了？行，我承认，拉手是真拉过，可要是拉拉手就把他搞怀孕了，我无话可说，我认了，行吗？”

　　“……”言无恙小声回应，“没有，他也没这么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没有过啊。”
　　贺明希：“我说没说过？”
　　“……”
　　“所以你不相信我，你从来都没相信过我的话。”
　　“……”
　　“你还随便信别人的，但是一点也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曾经的我对你来说是个提款机，是个傻大款，给你钱就行了，你拿着我的钱去泡别的妞，管我说什么呢？是不是？”

　　“好了！”言无恙忍无可忍：“不想跟你说这些没有用的，你现在就告诉我楚语怎么办？”

　　“心虚了。”

　　“……”言无恙再有涵养，也默默在心底里骂了句，心虚你妈。

　　再次漫长的沉默后，贺明希语气也不快，“直接把他赶出去就行了，让保安随便扔，摔坏了也不用管，自己找的。”
　　言无恙：“……那要是流产呢？”

　　贺明希：“我刚才是不是白说了！行，就算流产我兜着，行了吧？”

　　说着，贺明希怒气冲冲挂断了电话。

　　言无恙：“……”

　　*
　　言无恙回到办公室，赫然发现，楚语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也没亏待自己，不知道从哪翻出了空调被盖上，保护好了自己的小腹。
　　言无恙：“……”大哥，至于这么拼吗？

　　一时间，他忘了贺明希说让保安把他扔出去的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午言无恙开会，现在的他已经不用贺明希在旁边听全程会议随后在耳机中指点他说什么，但由于专业性限制，一些话题他还是没办法参与。会议室外，楚语突然出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言无恙体会到了贺明希的头疼。

　　不想把事情闹大，言无恙一结束会议就把楚语叫到了边上没人的房间，语气严肃地道：“别闹了，回家吧。”
　　“我知道我错了，明希哥。”楚语低头道歉，虽然也看不出有多诚恳。他继续说，“我当时不该找那个小老师的麻烦，你们还在一起么？”

　　“……”言无恙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冷冷道：“和你无关。”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当面向他道歉。”
　　“……他不需要。”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言无恙发现和他永远都是在无效沟通，“你也不想让保安把你扔出去吧？所以体面一些，自己走出去。”

　　这时，楚语突然上前一步，抬头直视着他。
　　他眯了眯眼，疑惑地道：“明希，你好像哪里变了。”

　　“说话语气也不对，态度也不对，变得好奇怪。”

　　言无恙被他逼得退后一步，耐心所剩无几。他道：“我变成什么样都和你没一点关系好吗？楚语，你清醒一点给我滚出去。”

　　“……”楚语这才说道：“现在好多了，就是这种语气，我好喜欢。”

　　言无恙：“……”

　　他终于明白贺明希为什么对这个人敬而远之了。
　　有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