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的过去与未来》该消失的人

2、第二章：酒醉

　　「喂，下班了，来去酒吧喝一杯吧？」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板，在公司几乎形影不离，同属创意科的小李和梁大相接走了进来。

　　瞧见这两个活宝，我微微一笑，调侃道：「唉呀，这不是我们公司的酒神，和他的小跟班酒童吗？怎么，你们又来挑战了啊？」

　　小李不赞同的啧了两声，摇摇手指。「怎么这么说呢，杏姊，这只是单纯的切磋啊切磋。」

　　「没错，友谊交流。」梁大在一旁附和。

　　「是吗？不知道上个礼拜是什么人跟我说，这次一定会打败我，结果到最后反而是最早趴下的啊。」我一手托着下巴，笑瞇瞇的说道。

　　「咦？」小李惊讶的睁大眼，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是谁啊？怎么那么逊！」

　　梁大也疑惑的转过头来看他。「奇怪，小李，这说的不就是你吗？」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李尴尬的红了脸，转过头去瞪梁大，他扭曲着脸咬牙切齿。「梁大，你小子存心来拆我台的是吧……」

　　摸摸脑袋，梁大一脸迷糊。「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故意叹了口气。「不，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比起某人来说，太过忠厚老实了啊……」

　　那个“某人”满脸黑线。「杏姊，别在那调侃小的了，您老到底要不要去啊？」

　　我又忍不住想大笑，这两人讲话一向都那么有趣。

　　站起来利落的旋一个身，我抓起挂在椅背的外套和皮包，走向大门。「走啊！」

　　＊

　　曾经很后悔，如果当初多一些勇气，多一些积极，或许现在就会不一样。

　　会想，就算只有一点点不一样也好，也好过现在，连个葬礼也不晓得该以什么身分去参加。也好过……自始自终只跟你讲过几句话。

　　现在呢，依然对这件事情感到后悔。

　　PM8：00，梦徊酒馆。

　　「梁大，不用客气，再多拿几瓶酒来，今天我请客！」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大口灌着烈酒，舌头早已麻得没有感觉。眼前的人影渐渐由两个人晃成四个人，再接着扩散成无数个重影，我茫然的盯着前方，手下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

　　头脑昏昏沉沉的，但我的意识似乎还清醒得很。

　　我的身体醉了，但是，心却没醉。

　　见我这么一杯接着一杯的黄汤下肚，小李啧啧两声。「哇，杏姊今天不一样哦！看来我也要加油了，可不能输给你啊！」

　　说完，小李也撬开酒瓶，很豪气的直接就着瓶口喝了起来。

　　「小李，别喝得那么猛，杏姊她……」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梁大一边想制止小李的举动，一边担心的频频瞄向我。

　　喝得酒气上来，小李的脸颊潮红，耳根子也开始微微泛红了起来。

　　他不耐的推开梁大的手说：「怕什么？梁大你别给我漏气啊，小爷今晚一定要喝赢她！我就不信我在酒缸泡了那么多年，会喝不赢杏姊！」

　　我不禁嗤笑。

　　哎呀哎呀，真是毛头小鬼说大话。也不想想他混酒吧是几年的资历，我是几年的资历，还想要喝赢我？真是的，这小子……

　　摇摇酒杯，感觉到里头液体的流动，我笑着道：「没关系，梁大，你不用拦着小李，今天杏姊心情太好了，很想找个人拼酒，痛快的喝一场呢。」

　　「哎。」梁大傻呼呼的摸着脑袋。「可是我怕他喝太快，到时候后劲上来，很容易就会醉了的。」

　　「哎，你这小没良心的，就只知道关心你家小李，都不关心一下你杏姊啊！」

　　梁大笑了笑。「因为到时候我要扛小李回家，不必扛杏姊啊。」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手握酒杯靠在脸旁，我诡异的笑了。「原来在公司里传闻你们两其实在一起是真的啊……」

　　梁大还没反应过来，一旁听着的小李立刻就涨红了脸。「杏姊，你在胡说什么啊？！我跟他才不是那种关系……」

　　「是是。」我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笑道：「我开玩笑的嘛，那么认真干嘛？」

　　「我，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啊……这不是配合你吗……」小李言语停顿，神色变换间瞅了梁大一眼，梁大傻呼呼的摸了摸脑袋，似乎没有察觉到。

　　小李不满的看向梁大，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抱枕砸他。「你这家伙再笑，再笑！没事笑什么笑，牙齿白？」

　　梁大十分无辜。「我每天都刷三次牙……」

　　看到这一幕，我嘴角一弯，这两人果然有戏啊，怪不得每天在公司都同进同出的。但再转念一想到覃子安，原本好不容易升起的愉悦感又荡了下去。

　　心情阴郁的喝了一口酒，我看到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我的剪影。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翘翘的，黑色的影子旁边，是孤零零的。

　　没有人。

　　没有人……

　　忽然一道液体顺着脸庞流下，我低下头去。

　　或许再也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道影子身旁了……

　　梁大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杏姊，你怎么了？累了吗？」

　　我把头搁在酒杯下头，酒气浓厚的说：「嗯，我有点……醉了，让杏姊休息一下……」

　　我想休息了。

　　让我休息一下，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让我暂时软弱一下，然后，我又可以坚强了……

　　是吧，黎杏？我知道你最坚强了。你很快就能振作的。

　　所以，现在允许你暂时软弱一下。

　　＊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再抬起头，小李已经醉了七、八分，脸色潮红，连眼前的人影有几道都搞不清楚，一直抓着梁大肩膀叫他不要乱动。

　　梁大无奈的把小李按住，让他不会一直晃来晃去的。「小李，是你在动。」

　　「胡，胡说……明明就是你！」

　　梁大无奈的叹气，跟酒鬼讲话是没办法沟通的。「是是，我在动。小李，我们回家吧？」

　　「回家？哼……回什么家，我还没喝够呢！梁大，再帮我拿一瓶酒来！」

　　「不行，再喝就撑了。」

　　将小李胡乱挥舞的手臂抓住，梁大无奈的看着他，只是无奈中透着一丝温柔和宠溺。那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梁大。

　　看到眼前的场景，我莞尔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杏姊？你醒了？」

　　梁大看起来仍是那个憨厚老实的模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梁大，今天就喝到这吧，我要先回去了。」

　　「啊，杏姊，我帮你叫出租车……」梁大抢先一步打开了门。

　　「不必了，我可不是小李那孩子。」我笑了笑，越过梁大走出门外。「梁大，你可要替杏姊照顾好这小子啊……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可不行呢。另外，有些事还是趁着年轻去作比较好。」

　　「至少体力比较足……」

　　「唔。」

　　幽幽的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回过头把门关上，十分难得的看见了梁大涨红了脸，一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