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洛小花

6、第一章 4

　　Part 04

　　那时乔明睿已是正式警员，做得还算顺心。
　　陈耀棠还是很能赚钱，沈曼欢也仍旧住在老房子里，只是那商人全家移民，难得再见。

　　送阿Lok上救护车时乔明睿翻了他皮夹，想找家人联络方式。
　　只是名贵钱包里除了现金便是信用卡，半点有用东西也没有。于是他翻了对方手机，并看到相当熟悉的号码。
　　乔明睿记忆力不错，却懒得花费心思在一切他认为无用的事上，比如电话号码。
　　他觉得有手机和电话本足够了，干嘛要去刻意记那么长的数字，好费神。但有些号码总归能够印刻脑海，张口就来，不用心也能记得住的。就好像他现在对着阿Lok的手机，看着陈耀棠的号码，一头雾水。

　　通话记录中最多的号有两个，一个是宝儿，一个是阿耀。
　　乔明睿打过去，没有意外，那边传来自己哪怕成了聋子也能凭着声带波动认出的声音。陈耀棠带着惯有的轻松懒散讲怎样啊靓仔，还没想通？别说我没劝过你，黎家的人不好碰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人好碰？

　　电话那端的声音滞涩了。

　　我不知你连男人生意都做。
　　有分别吗，男人，还是女人。

　　在阿Lok的病床前见面，说出这种对白。乔明睿说不上烦躁，只是不开心。
　　他不开心陈耀棠一直同自己的朋友联系却隐瞒他，不开心阿Lok这个曾经样样优秀的准警官如今靠女人赚钱，不开心自己站在这里，同陈耀棠讲这样的话。

　　陈耀棠说那时阿Lok需要钱，所以找上我。只这么一句，其他闭口不谈。
　　乔明睿也不再问。差佬当了大半年，对陈耀棠的行事愈发缄默。
　　他总觉得自己没法讲什么，说你这样不好，别再做这行？那自己读警校的钱又能从哪里赚来。
　　乔明睿很怕，他甚至梦见自己同陈耀棠吵架，骂他赚得都是黑心钱。自然，对方冷冷一句黑心钱，你没少用。

　　那场景太真实，他醒来额角还挂着汗。每每想来都后怕，怕哪天现实中便会听到这样对白。
　　他不想，哪怕在同事口中说来陈耀棠做得事情有多脏，他只想跟家人一起好好活着。

　　阿Lok打了镇定剂，还未醒来。陈耀棠说去抽支烟，推门出去。
　　乔明睿坐在床边，等录口供。

　　病房门被推开，乔明睿想是老哥，随口说买罐可乐给我，好渴。听得门又关上，两分钟后一听可乐送到他跟前，拿着罐子的手却陌生。

　　手指修长，骨节却宽大，比不得陈耀棠精致。
　　乔明睿抬头，撞进一双温润如水的眼。

　　可乐，你不是很渴。那人挑眉示意他接过饮料，唇角挑着抹和善笑意。
　　抱歉，我以为——
　　没关系，一杯可乐还请得起，何况是阿Sir发话。

　　乔明睿握着饮料，凉意沁入手心。

　　站在阿Lok床前的男人穿着浅色西装，身型挺拔，一双眼晶晶亮亮，笑得很是好看。
　　乔明睿总觉得，应该是见过的。这双眼他很熟悉，只是笑容却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