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又木》菲野

8、第 8 章

　　陈先生没再打电话来，仿佛消失在宇宙，但余桑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经常呆在这边，离她不远，却也遥不可及。
　　10月，广交会时，余桑拉燕去，她想去看看他的设计。
　　第一天，展馆里人头攒动，接踵摩肩。
　　展位很大，展的是整套的客厅家具，产品是着重线条的欧式休闲风，装修风格大气，张扬，简洁，门口左侧有一大片的森系花艺布置，让人感觉自然清新舒适。余桑一看就有种果然是他的感觉！
　　燕说：“桑，你男人不错哎！”
　　“怎么说话的？什么我男人！你好粗鄙！”余桑白了她一眼。
　　“哈哈，这样说，不是很性感吗？”
　　“性感你个头啦！而且，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多是有点认识的陌生人！”她幽幽的说完，叹了口气！
　　“你真要放弃吗？”
　　“不放我还能怎样？又一个多月没联系啦，人又在那么远，看不见，摸不着！难不成我天天到他家门口找他去？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么厚的脸皮，我也不知道他家门口怎么去！”余桑低头又叹了口气！
　　“他不是在这边工作吗？”
　　“是啊，但他好像也不是天天呆在这，更何况我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他！”
　　“为什么？”
　　“我不要面子啊！”
　　“面子是什么？能吃么？”
　　“不要抬杠啊！我现在心情不好！”
　　“不好才要抬啊，有趣！”
　　余桑扭头狠狠盯燕一眼：“你有没点同情心！”
　　燕笑了起来：“我说，你这反反复复的，哎，我真替你难过！只能给你分分神啊！”
　　“我也不想这么样反反复复，反正最后每个人都是孤独。。。。。。”余桑忍不住哼了两句。
　　燕斜她一眼，“又王菲！”
　　看了一会，余桑拉着燕准备去别家看看。
　　燕忽然站住不动，指了指左前方：“哎，看！他来了！去摸呀！”
　　余桑吓一跳，顺着她指的看过去，果然，不远处，他在拿着照相机这拍那拍的，时隔一年，再次看到真人，他还是那个样子，高，冷，淡。宽松的T恤，扎在黑色牛仔裤里，简单随性帅气，头发理得很短，显得轮廓更加的深刻。
　　他很专注于他的相机，估计没有看见她，余桑的心跳乱了拍子，一度仿佛要跳到喉咙上来，以致于她脸马上就涨红了，抬不动脚，就这样站着，远远的看着他，竟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燕在傍边说：“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
　　打招呼？
　　他还认得我么？
　　不了吧！认不得的话，得多尴尬啊！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着他放下相机时，她马上一转身，拉着燕没入了人潮中！
　　真够怂的！

　　回到学校，和燕去饭堂吃饭时，遇上了师兄张翰文，成绩好，长得也不错，并且很温暖的一个男生，但是余桑就是对他不来电，他表白过，余桑以自己还小，不想谈恋爱为由拒绝了，他竟然说可以等她长大，就这么一直的时不时在她身边出现，不近也不远，让余桑也不好说什么！
　　此时，他坐在余桑面前一直说着点什么，但余桑没有听，她现在全脑子里全是一个叫陈律的人。
　　很郁闷，为何会这样啊？
　　有点后悔，应该上去和他打招呼的！显得忒怂！
　　对面筷子伸过来敲了敲她的碗，张师兄有点惊讶：“这饭和你有仇啊？”
　　余桑看了眼被她扒拉得乱七八糟的饭菜，筷子一丢：“不想吃了！”
　　“啊，那要不到外面去吃？想吃什么？我请你！”
　　“没有什么想吃的！”
　　“你没吃多少呢，一会饿了怎么办？”
　　“少吃一顿饿不死！”
　　“哦。。。”
　　余桑看了一眼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有点让人心软，想着说句什么好听点的话，微信响了下，心惊跳了下，有点预感，打开看了下，果然！
　　再无法顾及其他，说什么好话？不说粗口都不错了！
　　燕看她表情诡异，就问：“谁？”她也不答，说：“我回宿舍了。”丢下两人你眼看我眼就跑，一边跑一边眼框发热，鼻子发酸。
　　他发了张她站在一丛花前，昂着头沉思状的照片给她。

　　她一来，他就看见她了，还拍了她的照片，她还傻乎乎的想着避开她，说不定他还看着她落慌而逃呢？还发张照片来，想让她难堪吗？
　　之前还打了两次电话说要和她见个面，现在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余桑飞快的走着，心中那个恼火啊，小火苗簌簌的烧，恨不得抓住陈律一顿揍。
　　燕在后面气喘吁吁追上来：“怎么了啊？”
　　“他看见我了！”
　　“啊？他给你说的？”
　　余桑把照片给她看！燕惊讶：“所以他看见你了，还偷拍了你，但是没有和你打招呼，然后再发张照片给你？”
　　“嗯！”
　　“他几个意思啊？”
　　“无论几个意思，我是一个也想不到！”
　　“哎，桑桑，你说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死心眼呢？得不到就是最好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你就是不甘心，其实不见得有多喜欢！说不定你得到了，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余桑被她说得笑了：“你这话说的像在说一个物件似的！”
　　“人和物件道理都一样啊！”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现在也没得到啊，没得到过就永远不知道结局啊！”
　　“你看，这就是不甘心，你这是好奇害死猫，所以耿耿于怀！”
　　“我不是说不甘心，也不是因为好奇，哎。。。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有时候有些事情它就是很奇妙，是说不清楚的！”
　　“好吧，不说什么甘不甘心的了，单说他这个人这心机，你玩不过他，就算你以后真的和他在一起，我觉得你也是被动的那个，你会痛苦的！”
　　会吗？也许吧！可是当下就是放不下啊！
　　余桑突然“啊啊啊”大喊了几声，吓得路过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燕赶紧的拉着她往大门走去。
　　“我回宿舍，你拉我去哪？”
　　“不行，你这个样子搞不好会疯！吃东西去，你都没吃，我给你一弄也没吃饱！”
　　“哎哟，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肚子不饱，脑子更不好使，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好好吃饱了再来想想怎么对付这个男人吧！”
　　“我没说要对付他啊！干嘛要用对付这词啊！”
　　“他用一张照片就轻易的把你弄得茶饭不思，你能忍住不理吗？你忍不住的！还是想想怎么和他过招吧！”
　　过招，不至于吧，说得像打仗似的，余桑心有戚戚然！
　　不过当下，她也真的想揪住他狠狠的揍一顿！

　　陈律没想过会看见余桑。
　　相隔一年，再见到她！小了点孩子气，多了点少女的韵味！
　　她站在展馆前，抬着头看，脸瘦了，下巴尖尖的，穿着豆粉色的卫衣，浅灰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平底鞋，小短袜子上是一朵朵的太阳花，扎着半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
　　还是那个阳光可爱的小丫头！
　　看到她故意避开他，慌里慌张的走掉时，他心里有点难过。再看到这张照片，心底深处不由的软了一下，忍不住发了过去，想知道她的反应！
　　他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敲着，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开始燥起来，原来等别人回复是这样的心情！想起那几个月，她偶尔给他发的微信，一个表情，一张风景，一盘食物，一首歌，有时也会连续发好几个表情，但他很少复她，他不善与人交往，更加不习惯这种沟通方式，他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所以，原来等不到回复是这样的心情？
　　他搓了下自己的额头，有点无可奈何的发现此时此刻好想见她！想看她现在的表情，看她笑看她害羞，还有看看她生气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真的上来就揍他？
　　有点迫不及待，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梁总有点疑问：“你们不是早认识吗？你不知道她在哪上学？”
　　“。。。没听她说过！”
　　“你打电话问她啊！”
　　“。。。她没接！”
　　“那可能是在上课呢！”
　　这谎话其实挺多漏洞的，但电话里听到梁总挺忙的，他大概没心思再问什么，挂电话后很快的把学校名发了过来。
　　第二天他打车直接去了余桑学校。在学校门口打电话给她。
　　余桑刚下课，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走在校园的小路上，看到来电时没有作出过多的思考，她就按了接听。
　　“在哪？”
　　“学校！”
　　“我在你学校正门！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啊？”
　　“啊什么啊，我在正门这边！”
　　“你在正门？在哪干嘛？”余桑明显有点晕头转向。
　　陈律无声的笑了，笑了会才说：“找你啊，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余桑顿了几秒，终于明白过来！
　　多日来的防线马上溃不成军，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找到学校来！她不可能拒绝！她说：“你等我，我出来！”
　　“好！”
　　幸好这离大门不算远，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往外张望，还没看到陈律，却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杯就脱手而出，乒乒乓乓的滚下了阶梯，她跑下去捡起来一看，盖子都裂了，叹了口气！
　　陈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她有点焦急的跑出来，到被人撞上瞪大了眼，再到皱着眉看着保温杯。
　　生动！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迈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好久不见！”
　　余桑抬起头看他，先是抿了抿嘴，皱了皱眉，然后盯着他往后退了一步，一边把保温杯塞进了包包里，有点嘲弄的说了一句：“昨天不是刚见过么？”
　　小女孩真记仇！
　　陈律扬了扬眉：“你跑了啊！我都来不及和你打招呼！”
　　余桑瞪了他一眼：“那你还来得及偷拍我？”
　　陈律无奈的笑了笑：“好吧，我错了，走，请你吃饭去！”
　　余桑瞪着他没有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他笑了，竟然笑了，还那么好看，怎么办呐？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有点沮丧，像燕说的一样，自己很被动呢！
　　陈律看着她有点放空的眼神，抬手在她额头上用手指弹了一下：“走啊！发什么呆？”
　　“哦！”余桑摸了摸被弹的地方，跟着他走下台阶，一跨步竟然踏空往前扑了过去，发出一声惊叫：“啊！”
　　陈律被她叫得猛的一转身，扶住了她。
　　余桑尴尬的站在他面前，两条手被他抓住，面红耳赤。
　　他低头看她，忍不住笑了笑说：“冒失鬼！”
　　“哎，是不小心踏空了！”
　　“那刚才还撞人了？”
　　“你什么眼神，明明是他撞我！”余桑瞪圆眼睛，气鼓鼓的喊。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满意足！
　　余桑在他目光下，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什么战争，什么被动，什么心机，都去叉叉的吧！被他握住的手臂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这是第一次两人真正的触碰，虽然只是一次意外！但足够撼动人心！
　　陈律盯着她红红的脸看了一会，有点心神不宁，没说话，右手松开，左手滑到她手腕处拉着她就往前走！
　　余桑用余光目瞄他，默默的吸了口气，他身上的香味，太好闻了！她迷迷糊糊的想着。
　　走了一段，余桑突然醒悟，看了下前面的路，问：“你带我去哪？”
　　他停住脚步，怔然松开她手说：“...呃，我们去吃个饭，你带路，我不认识这里！”
　　余桑看了下时间，说：“现在这时间会堵车，我们坐地铁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