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似少年欢》寻南溪

5、糖果

　　是一架电子琴，很简陋的电子琴。
　　客厅原来那架钢琴已经被父亲处理掉，连带着所有的乐理书，这是唯一留下的，之所以能留下也是因为简陋。
　　奚音书挂着耳机，抬着手，指尖上下起伏着，始终没有落在琴键。无声弹完曲子，他站起身来。
　　桌案上的稿纸上，标题写着crush。

　　临睡前与明辞的对话框留着两个字，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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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阳煦正浅。

　　奚音书洗漱完，才看到手机，没有明辞的回信，但是却有纪检部朱琳琳一串消息。

　　朱琳琳：今天统计出来昨天逃课的同学名单了。

　　朱琳琳：学长，学生会的意思是这次还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如果处理不了，就彻底收回‘自治权利’。

　　奚音书：今天我亲自去吧。

　　奚音书：马上高三就要退了，最后给你们一点支持。

　　朱琳琳：呜呜，舍不得学长。

　　奚音书：少来，当初让我做部长，不就是因为缺个人抗住学生会教师顾问部门的炮轰。

　　朱琳琳：学长你别这么真实嘛。

　　奚音书没再回信息，打算从冰箱里拿出凉的三明治将就一下。摸到三明治的时候，却发现是温热的。他望了望主卧的方向，没说话。

　　三明治放在冰箱最高层，始终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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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上学的路上在十字路口碰到明辞的，对方手里还领着煎饼果子。明辞定睛看着奚音书，眉目有些严肃。

　　奚音书的脸色很苍白，透着冷。双唇看着很水润，却附着一层细细的霜。

　　“你低血糖吗？”明辞忽然间问。

　　奚音书走着路，眼睑半垂不垂，“没有吧。”

　　明辞忽然抢步站到他面前，奚音书撩起眼睑看着对方，下意识的侧身躲避。明辞也顺着他侧身迎面而立。

　　他们身后是学校的操场，一片绿茵地，一片红色篮球场，更远处是乒乓球台。

　　明辞提起装煎饼果子的纸包，把煎饼果子掉个头，说：“这边没咬，别嫌弃，上学点人有点多，不好再买。真的不是我小气。”

　　“……”奚音书忍住笑的冲动，“不用了，早操完了去食堂挤一挤。”

　　一听他这么说，明辞转身找个垃圾桶，把煎饼果子扔了进去。回头冲奚音书笑说：“奚老师约吗？”

　　奚音书沉默了下，“还是你带我飞吧。”

　　又埋汰他上小初英语补习班。

　　明辞看破不说破，“好啊，我带你飞。”

　　两个人嘴里虽然约好了，但是各自都打着各自主意。

　　奚音书是不可能去挤一挤食堂的，而且他今天确实也没胃口。想着早操人流量大，明辞不跟他一个班级，也逮不到他。

　　明辞这边刚进校门，就掏出手机发消息。

　　好听：窑子，从食堂里带两杯红豆粥来。要温热的。
　　秦耀：三千佳丽你喊谁窑子呢！【微笑】
　　好听：你特么喊我三千佳丽我说话了吗？
　　秦耀：你一张脸可抵三千佳丽，令六宫粉黛无颜色，这还不算完，后面还追着三千迷妹，叫你三千佳丽——完美，没毛病啊！
　　秦耀：我就不一样了！
　　好听：带不到粥，以后物理作业都别看。
　　秦耀：大佬，我错了！
　　秦耀：你听我解释！
　　……

　　收了手机，明辞当没事人。和奚音书一块上楼，各找各班。

　　秦耀办事很利落，明辞到班里刚坐下，七点准点送上红豆粥，赶在正式上课前。

　　“大佬，今天怎么想起来喝红豆粥了，来姨妈了啊。”秦耀嘴不服输。

　　明辞拿过粥，睨了他一眼，“来你了。”

　　秦耀：“……”

　　然后他在沉默中看着明辞拿着粥走出班级门。

　　高中的小情侣们基本都有送早餐的习惯，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准情侣或者单相思的。

　　秦耀看着明辞拿着粥不喝，却出了班级门。他惊了，当即跟在后面，看着明辞走到对面一班窗前。

　　“三千佳丽看上一班的了？！”

　　一班女生数量也不是很多，理科班都是男生偏多一点。但总体来说，六比四的比例还不是令人发指。

　　七点十五正式上课，七点一班的人都齐全了。一见明辞露头，敲响班级玻璃。临窗做的一班学生里有三个女生眼光发亮。

　　二班这个美少年她们观察许久了，当即个个伸着头看明辞。

　　明辞冲对面窗边坐着的奚音书晃了晃粥杯，恰好那边也坐了个女生。那个女生刚好梳着利落的高马尾，脸红羞赧的表情一览无余。

　　“不是吧……”已经有男生和女生叹息惊讶。

　　然而，奚音书却站了起来，冲明辞做个手势，让他往门口去。

　　奚音书一出去，班级里就有个胖乎乎的男生拍案而起，“本神算就说嘛！帅哥铁定是来找帅哥的！！！”

　　“嘁——”

　　不过张光州有点惊讶，奚音书什么时候跟二班明辞好到这种地步了？他记得奚音书的朋友都在艺术楼。

　　奚音书交新朋友了？这个挺好的啊！张光州赶紧给关期近发消息说这件事，是的，他之前只认识关期近。后来关期近托他照看下奚音书，才跟奚音书熟起来，从此开启一去不复返的抱大腿模式。

　　“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来这招吧。”明辞把粥塞到奚音书手里，“脸色……”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这里也很苍白。”

　　奚音书握着粥杯，手心里的热蔓延到心里，火烧连城一般。他道：“谢谢。”

　　明辞却说：“奚老师，补习的报酬，”忽然间压低声音分贝，凑近奚音书，“希望我开奖的时候也能惊喜连连。”

　　“……”奚音书不知怎么地，也学了明辞的语气，“那你也得能开奖。”

　　二班靠窗的学生纳闷了，虽然帅哥凑首的画面很养眼，但是还是疑问连连看，“妈呀，这两个帅哥是商量去屠杀颜狗们吗？！”
　　一班这边就冷静多了，“青春啊！看着老衲那张佛面，都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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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务处那边把逃课的学生挨班级找齐，集中在一楼大厅。广播操响起的时候，别的学生都在做操，他们被点人头。

　　戴着银边眼镜、扎着单马尾的朱琳琳站在这群逃课学生面前，说：“已经五月了，马上就六月了，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就要高考了。这段期间，我们学生会纪检部希望大家能严于律己些，紧着些，这段时间教师部抓的紧。”
　　抛出一记重拳，“教导主任已经说了，如果学生会纪检部无法约束住学生，就收回自查权利。大家也明白，我们纪检部有多少次手下留情。如果我们被叫停，学校就要扩充保安部门，你们的墙还能翻吗？你们还有机会站在这里打商量吗？”

　　乌泱泱一群人头沉了下去，文行中学施行人道主义是有压力的，他们也知道。此刻知道纪检部干部说的没错，这阵子实在是太疯。

　　“除了班级扣分之外，逃课人员达到5位以上的，且连续被抓5次以上的，全部取消班级参加市级班级荣誉竞争的资格。”朱琳琳扶了扶眼镜框，“这是你们的全部处罚。”

　　“？！”

　　所有人都惊恐了，以往都是罚写检查要么就是体力压榨，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这处分下来了，怎么跟班级交代？！

　　朱琳琳漠视他们的质问，心说逃课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事。

　　纪检部其他干部点清了人员，跟朱琳琳说：“少了五个。”

　　这个时候会操也结束了，奚音书正好赶过来。朱琳琳拿着缺少人员的名单，迎上奚音书，说：“部长，这是跑了的人。”

　　奚音书有些吃惊，“不是说教务处去点的人吗，怎么还有少的。”

　　朱琳琳说：“老师们那么忙，难免有漏网之鱼，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付出什么代价，还敢跑。这次还是我们一个一个去找嘛？”

　　名单上有个眼熟的名字，奚音书说：“分头找吧，找到后直接带去阅览室，正好最近阅览室的大爷身体不好，让他们做清洁。我去找这个。”他点了个名字。

　　“是午休和晚休吗？”朱琳琳确定时间。

　　奚音书想了想，“晚自习也带上吧，阅览室分区多，又大。”

　　“好。”朱琳琳却又说，“部长，这些人真都不加罚了？”

　　奚音书把名单还给朱琳琳，说：“你看看这些人有不会牵连班级荣誉的吗。”

　　朱琳琳一哑，而后冲奚音书竖起大拇指，“高。”

　　“好了，你注意学业。下面就都交给你了。”奚音书已经提交申请，推荐朱琳琳继任部长。

　　朱琳琳叹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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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音书因为纪检部的事耽误了时间，上楼的时候，已经不拥挤了。他到三楼楼梯，就被在楼梯回转处的明辞拦住。

　　“预备铃已经打响了，你怎么还在这。”奚音书看着明辞，有些诧然。

　　明辞从白云配蓝天的配色校服里掏出一袋东西，他伸手拉下奚音书的校服拉锁，把那袋清新色彩包装的袋子塞进奚音书的校服，又给他拉上拉链。

　　他说：“不是喜糖，别到处大方。”

　　奚音书:“……”
　　真是哭笑不得。

　　明辞指了指自己的唇，“你这里太苍白了。”

　　奚音书本来要说什么的，正式上课铃已经轰鸣炸耳。他和明辞都不能在逗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