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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奖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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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婵安抚了李希却没能安抚得了自己,她去接舒宁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手都是抖的,好在大中午去政、府的这条路人和车都寥寥无几,否则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
姚婵接到了舒宁,主动离开驾驶位想让舒宁开车,结果脚松开刹车离合,车突然剧烈抖了几下,熄火了。
姚婵吓得出了一身汗,缓了足足两分钟,才低头检查。原来她刚刚停车后档还挂着。
舒宁看出姚婵脸色不对,上次姚婵这种状态还是两三年前,舒宁忍不住担忧,开车时通过后视镜里看了姚婵好几眼。
虽然不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但姚婵不主动说舒宁也不会主动问,顶多扯七扯八转移一下姚婵的注意力,想办法逗她开心。
冰雪大世界就在离政、府办公楼两公里处,没几分钟就到了。进了门儿,舒宁就把姚婵摁在了座位上,自己去点单,不一会儿就端着两小碟冰淇淋回来了。
“我帮你点了意面还有蔬菜沙拉,先吃两颗冰淇淋球。”
姚婵扬起苍白的脸,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别人都是先吃主食再吃甜点,你怎么反过来?”
舒宁挖了一大勺抹茶味的冰淇淋塞进嘴巴里,半张着嘴巴叹了口气,十分满足的样子:“管它的呢,自己爽了最重要。”
姚婵抿了一口榴莲味冰淇淋,静默片刻也大口吃了起来,她道:“你说得对。”
离开路斯和的日子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要爽多了,姚婵摇摇头,告诉自己:就算昨天晚上的男人是路斯和能怎么样呢?就算此时此刻,路斯和抱着春春和夏夏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半分动摇,更何况他不会、也根本做不到。
“昨天晚上,路斯和好像来我店里了。”
“啊?他去干什么?”
“不知道,店里监控昨晚被雷击坏了,没办法确认是不是他。听李希描述的样子像,但行为不太像,他…不会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他干什么了?”
“快打烊的时候来把店里所有的饮品点了个遍,每样都尝了一口,走了。”
“哇!”舒宁感叹:“有钱的神经病啊?”
“嗯。”
姚婵终于再次在心里确定,昨晚的男人不是路斯和。
——或许只是个路人与朋友打赌输了的惩罚。
姚婵自己对自己说。
下午三点多,姚婵去幼儿园接小宜。
小宜很好找,因为别的孩子走路都蹦蹦跳跳、扭扭歪歪的,只有小宜,一步一步,稳当无比。
“妈妈。”
姚婵抱起小宜,摸摸她的刘海,应了一声,问:“小宜今天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得开心吗?”
小宜抿嘴迟疑了一下,回答:“开心”,随后又把嘴抿紧了。
姚婵把小宜放到儿童座椅里面安顿好才绕到驾驶位开车,路上两个人都不太主动说话,车中气氛颇为冷清。
这孩子性格随她爸爸,话少。
少到什么程度呢,最初都两岁了还没开始冒话,姚婵妈妈急得不行,怕有残疾,去医院看了说没问题,可这孩子就是不说话,姚婵妈妈都打算去找找别的办法了,结果突然就听到她大段大段的说话了。
说的什么呢?说的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大耳朵闺女小耳朵妈妈。
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猫从车上下来,刚巧都是住一栋楼,电梯里小宜就一直盯着猫看,最后下电梯的时候她还跟猫小声地“喵”了一声,似是在说:再见啦。这是三岁的小宜难得做一次的符合她年纪的事儿,姚婵惊讶地看了看小宜,再抬头看那对年轻的夫妇,两个人都在微笑,于是姚婵摸摸小宜的刘海,也笑了。
晚上小宜睡着了以后,姚婵就在思考,要不要再养两只小动物,一来可以陪陪小宜,二来她也可以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
姚婵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那时候她家里做小本生意,住的地方有个小门市,倒也方便她养这些。除了小猫小狗,她还养过兔子,只是没养几个月,兔子就得了球虫,在睡梦中抽搐着没了。
春春和夏夏是姚婵成年以后第一次养的宠物,那时她被逼无奈砸了相机之后一时冲动养了英短蓝猫和柯基。说是冲动是因为还没等养半个月,她还没尽到铲屎官的责任,路斯和妈妈就趁姚婵出去逛街时派人来一顿收拾,把猫和狗都带走了,说辞是细菌太多,要处理一下。
结果姚婵等了三四天也不见春春和夏夏被送回来,问路斯和才知道,是婆婆对动物毛发过敏,不让她养了。虽然难过,但她以为婆婆会让人把它们送回宠物中心或者送个好人家,可没想到一星期后婆婆的秘书来给路斯和送当季的衣服时告诉自己,婆婆根本不对动物毛发过敏,只是不想让她养而已,而且处理一下的意思跟处理一下垃圾的意思是一样的。
那一瞬间,姚婵内心的愤怒被放到最大,以至于需要靠扶墙来稳住自己的身体。她很想发脾气,甚至摔东西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路斯和不在家,她没道理对着婆婆的秘书这种不相干的人做什么,虽然这秘书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天姚婵去楼下药店回来就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下午,路斯和不知为何回来的很早,他看了一眼姚婵,把手表放在床头柜上,问:“晚上喝蔬菜粥好不好?”
姚婵没说话。
路斯和把手放上姚婵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确定她没有生病也没有在哭,定了一会儿才说:“姚婵,我知道猫和狗的事情了,对不起,你别难过。”
姚婵依然一动不动。
到了晚间,路斯和上床把姚婵环进怀里,轻声说:“姚婵,等过两年,有机会我们再养。”
说完就把手往姚婵衣服里伸。
路斯和不是重欲的人,两个人最初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别的情侣医院都不知道去多少次了,但路斯和始终没有做到那一步,更多的时候是浅尝辄止的吻。可是那段时间,路斯和就像嗑了伟哥一样,只要不是姚婵的生理期他几乎每晚都至少要两次。
姚婵心思单纯,以为这是路斯和终于想通,对她重新有了爱意,还美滋滋地跟舒宁讲自己如何魅力无限。现在回想起来,那明明就是一场阴谋,以期让她心甘情愿做繁衍后代的工具。
姚婵打掉了路斯和的手,翻身而起,把床头柜抽屉里的验孕棒丢给路斯和,她语气平常地质问:“你和你妈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路斯和迟疑了一下,捡起掉在床上的粉色验孕棒,试纸上显示两道杠,那一瞬间路斯和脑子似乎宕了机,他自动忘掉了姚婵的出言不逊,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姚婵,你怀孕了?”
姚婵重新躺回去,又保持回原来半抱着自己的姿势,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道。”
姚婵的生理期一直不准,不是提前就是延迟。
那个秘书走了以后她满腹的恨,难过了几个小时以至于小腹隐隐不适,她想起家里没有卫生棉了,打算去买点卫生棉备着的,没想到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药店,神使鬼差地,姚婵就走了进去。
本来想等第二天一早再验的,可一旦心里有了什么想法,姚婵就憋不住,买回来就验了。等待的时间里姚婵的心狂跳,等看到那两道杠真正出现,她的心又很快趋于平静了。
她不知道别的宫寒的女人要孩子费不费劲,姚婵觉得自己一点劲儿都没费,甚至这个孩子来得都不是时候。
“验孕棒还不是那么准,姚婵,明早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不去不行。”
姚婵抬眼看着路斯和,一脸严肃:“路斯和,就算有我也不会留的。”
路斯和楞了一下,青着脸问:“姚婵你是不是疯了?”
“再疯我也不会杀猫杀狗。”
“至于吗?”
“你说呢?”
姚婵再早一点的时候喜欢玩手帐,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后,回山市领结婚证的那天,姚婵送了一本自己的手帐给路斯和。回来的飞机上,路斯和翻了一下这日记本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个姚婵理想中的生活场景让他记进了脑子里:两个孩子在喂猫和狗,后面的男生在亲女生。
充满爱意与温馨的家。
可是路斯和自己,间接毁了这个梦的一半。
姚婵突然用双手把脸盖住,几秒钟后,有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溢出,路斯和眼看着那眼泪流进姚婵的鬓角。
路斯和印象里,姚婵很少哭,上一次看她哭还是两个人分手,他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一动不动地向下看,她在小区里边走边哭,那股永远不会再回头的狠劲儿,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路斯和本来以一种近似乞求的姿态单膝跪在地上,他垂在腿边的手紧了又紧,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来得正是时候,只不过卡的时机不太好,他没想到姚婵刚好在这个节骨眼知道了春春和夏夏被处理了的事。
小动物是无辜,但跟孩子比起来,孰轻孰重?
路斯和又想起姚婵铁了心的狠来,孩子这件事不能出半点差池,最终他站直了身子,走出卧室的时候也只是说了一句:“明早去医院。”
结果当然是真的怀孕了。
姚婵并不是冷血的人,况且这又是她和路斯和的孩子,但她和路斯和那时候的状态真的不适合把这个孩子留下。
姚婵犯了难。
她把检查结果发给舒宁看,舒宁立马回:“爱就留,不爱就不留。”
姚婵和路斯和的情况舒宁一直都知道,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清醒地为姚婵指路。
还爱他吗?爱就正经组建一个有孩子作为纽带的家庭,不爱就要为离开做打算。
姚婵回:“爱。”
一早,小宜不等姚婵叫就自己醒来了,姚婵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轻声问:“我们也养一只小猫好不好?”
小宜还留有眼糊的大眼睛立刻眯缝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大姚什么时候骗过小宜?”
小宜难得孩子气地噘嘴:“二姚骗过。”
姚婵笑,揉揉小孩儿的耳垂:“那是你小姨在逗你玩吖。”
“哦。”
上学路上,小宜在儿童座椅上古灵精怪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大姚,能商量个事儿吗?”
姚婵从后视镜看了小宜一眼:“说说看。”
“嗯…能加一只小狗吗?”
姚婵笑:“当然可以。”
于是今天喜欢吃草莓的傲娇姚小宜进幼儿园的时候亲了姚婵一口。
她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这次姚婵笑得险些掉眼泪。
姚婵和路斯和感情最好、心意最想通的那两年,路斯和最常做的动作就是克制地亲姚婵的脸蛋一下,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基因真的是很强大的东西。
小宜不但长相、性格像路斯和,就连一些行为举止也很像,可小宜跟路斯和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集海绵宝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