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鼠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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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说的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虽然我们之间有且仅有冰冷脆弱的金钱关系，但以誓言日的作风，大概率会选择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柳予一时语塞，稍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迟疑于不知是该出言进行安抚还是当作无事发生，跳过这个话题。
鼠尾却轻轻抹了把脸，表情已恢复最初的平静：“你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了，不管誓言日来的是什么人，也不敢在主城内逞凶。”
“这是使徒所制定的规则，没有人敢于违背，或者换种说法，他们没有违背的胆量。”
面对柳予略带疑惑的眼神，他起身朝前走去，同时较为细致地解释道：“攻略之城出现的年代已经无从追溯，但根据部分残留史料的推断，极有可能比人类本身的历史更为悠久、更加漫长，甚至有一种观点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古代神明遗留下的神国，它的影子曾多次于人类史中闪现，流下各种各样的传说……嗯，据我所知，暗中支持这种观点的人并不在少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小广场，进入道路。
此时的天光已经较为明亮，但街道上的人依然不算太多，仅在路过一座有着雪白墙壁和红色尖顶的小教堂时，透过半开的大门，能看见内部零散坐着大约二十余名宿主，正于神父的带领下闭眼进行祈祷。
教堂顶端的彩绘玻璃投下粼粼光影，制造出深浅不一的光与暗，配合这宁谧的气氛，别有一种浪漫美好的色彩，几乎要让人忘却忧愁。
鼠尾随意看了一眼，便压低声音，有所忌惮：“那是牧歌教派，主张回归自然，生命至上。别看他们表现得与世无争，其实很喜欢在低级宿主之中发展信仰，成员大部分都是狂信徒，我有一些朋友在加入之后，性格产生了巨大的改变，简直像被传销洗脑了一样。”
柳予敏锐地注意到，他话音刚落，那名跪于神像前方，手捧厚重教典的年轻神父突然抬起头颅，望向门外，投来较为阴暗的一瞥。
“攻略之城大概是从二十年前开始拉人进入副本，一开始没有什么秩序，堪称混乱、疯狂、黑暗、血腥，那时宿主的折损率极高，基本上每隔几天你就会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或死于其他人的黑手，或进入副本后一去不回，或心理出现问题自我毁灭……在这一代又一代的牺牲之中，有个别宿主掌握了更为强大的力量和话语权，他们集合起来，制定规则，建立秩序，进行裁定，让普通宿主的权益也得以保障，能够享受到较为稳定的生活。”
“这些人，通称为神恩使徒。”
说话间，他们已经拐入小巷，于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下，他伸手轻敲数下，柳予便看到门上随之浮现出几根线条，构成一只细长的左眼，它较为灵活地眨动了几下，似在做出评估，数秒之后，木门向内打开，露出一条狭窄向下的楼梯。
鼠尾率先进入，走了一阵后，他们来到了一家酒吧之内。
由于还未到营业时间，酒吧内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小型壁灯亮起，带来不够明亮的光线。
鼠尾径直走到吧台前面，轻敲桌面，同时回头问道：“喝点什么？嗯，你请客。”
柳予伸手按住脸上的面具，条条金色水流向内收缩，露出本来的容貌，他轻轻看了鼠尾一眼，走到他身旁坐下，对那名不知何时出现的酒保随口说道：“两杯白开水，谢谢。”
闻言，鼠尾双臂抱胸，翻了一个十分不雅观的白眼，却并未出言反驳。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从哪个副本里出来的？”
“这属于收费问题。”柳予用较为平静的口吻边做出回应，边向那名端来水杯的酒保点头致谢，后者嘴角微抽，同情地看了眼鼠尾，便消失于吧台之后。
他离开的方式很眼熟啊，应该也是通过影子或黑暗进行移动，这让我产生了少许心理阴影……柳予喝了口水，等待鼠尾开口。
嗯，他既然已经对我的身份有所猜测，就绝不会不做任何防备，这间酒吧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据点，这从他在进门后有所放松的表现和那名酒保的几个小动作可以看出……柳予突然学鼠尾那样抬手轻敲桌面，口气懒散地说道：“我有点饿了，请给我一份菜单好吗？”
数秒钟后，那名酒保踩着较重的步子自黑暗中走出，将一份由数张纸页钉在一起的简易菜单甩到桌面上。
这纸张洁白，没有较深的折痕，应该鲜少被使用，保持着九成新的状态。
没有理会酒保投来的略带憋气的眼神，柳予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食物的价格并不昂贵，大多只标着几点或十几点，远不如酒水值钱。
看来在这间酒吧之内，“请人喝酒”这个行为本身就具备其他含义。
买卖消息？提供帮助？或者两者兼有，这才是他们真正要做的“生意”……
鼠尾目光复杂地看着埋头于菜单之中的柳予。
他皮肤洁白，眼角微垂，看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岁上下，眉眼间似乎还残存着一两分这个年龄特有的生嫩和天真……这也太货不对板了……鼠尾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才轻轻吐了口气，试探开口：“你想要什么价格？”
柳予“啪”地将菜单合拢：“誓言日的情报。”
鼠尾摇了摇头：“这很难。首先你要对‘誓言日’这个组织有所了解，它和天体科，是攻略之城内较为官方的两个组织，它们的强大，不在于规模，而在于，它们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隐于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那位的意志。”
“我大概可以猜到你想调查的是谁，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她是一位神恩使徒，而且属于能力特殊的那种，无法被轻易提及。”
柳予若有所思地点头，从薛霖霖的信中，仅称呼她为“老师”，而未提及任何细节之时，他就已经做出了几种猜测。
看来她一方面是不希望我卷入到这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一方面也确实有所忌惮，害怕替我引来更多关注……
柳予不由叹了口气，认为自己就算有心避让，恐怕誓言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这其中毕竟牵涉着一张两位数卡牌的线索，一条连神恩使徒都为之心动的线索。
当利益足够大时，他们就敢于践踏一切秩序。
柳予垂下眼睛，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卫衣口袋，平静地说道：“我希望你调查的是另外一个人，男性，同为誓言日成员，卡牌能力是一张涂抹各色油彩的小丑假面，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和影响他人的情绪，逐步将人转化为傀儡，一个多月前进入过副本‘魔方杀机’。我可以提前用部分情报与你交换。”
鼠尾仔细地记下这些特征，在听到“魔方杀机”四个字时，紧绷的表情才有所放缓，他知道这个副本，属于层次较低，危险性较小的那种，结合时间，调查对象要么还是低级宿主，要么刚刚踏入中级之列，总体难度并不算太高，属于可以应对的那一类。
谈成了一笔生意之后，酒吧内的气氛就变得缓和起来，鼠尾甚至自掏腰包为柳予点了几样招牌菜，在等待食物的过程中，他较为大方地分享了几条常识。
“宿主在通关副本后，评价和实力都会得到提升，你可以理解为打游戏时候吃经验升级。这其中，大部分低级宿主和中级宿主都生活在攻略之城的下六十层中，高级宿主和部分使徒则生活于其上的三十层之内，上九层的门槛据说十分苛刻，只有那些具备称号的神恩使徒才得以进入……总之就是人工把宿主分成了三六九等……”
“不过也有好的一点，那就是高序列的宿主无法轻易进入低序列宿主的生活区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我们的安全性。”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办事处啊，看我这个脑子，应该先带你过去领卡的……也是今天的流程比较混乱，往常这一套我很熟的，过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一趟，顺便把契约签了，防止出现跑单的情况……”
柳予一边听，不时点头，做出回应，偶尔抛出几个问题，也得到了较为满意的答复。一顿饭结束，他已经于心中一点点构筑起整座攻略之城的全貌，对自己的处境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并制定了初步的规划——在调查“誓言日”的同时，寻找尽快提升实力的方式。
幸好在这一点上，他并非全无线索。
……
红枫大道666号。
这是一间两层的房屋，二楼向外凸起的阳台上摆放着一张躺椅与大量花草，外侧的墙壁上爬满了色彩斑斓的地锦植物。
门前竖立的黑色灯杆从中段延伸出一截，悬挂着一块招牌，写有“抽卡人生办事处暨交易所——N0.99”等字样。
不时有人推开两扇玻璃门，有的进入，有的走出，但大多神色匆匆，很少停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鼠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