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夫人》奋斗的小仓鼠2

23、第 23 章

　　欢喜居正厅的饭桌上，徐子福搂着刘旭吃着他喂到嘴边的美食，口齿不清地吩咐着折柳，“这知了猴下酒很是不错，日后吩咐厨房多做些。”
　　大夫人的筷子一顿，这才抬头劝道：“你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这酒还是少些吧。”
　　“我喝的这点酒比起老三来，算得了什么怎么不见你拦着老三去？”徐子福一拍桌子，登时嚷了起来。
　　这两年来，徐子福可是真真正正当上了‘徐大爷’，之前碍着徐子恒的缘故，对自己的夫人还有几分敬畏，可自从得儿逃走之后，徐子恒看谁都厌烦的很，对府里的事儿也很少上心，倒是让这位徐大爷没了忌惮。
　　徐子恒刚进门，便听到徐子福说的话，只冷着脸径自坐在一旁，屋里静悄悄的，谁都不再言语。
　　折柳奉茶见徐子恒盯着大夫人养的鹦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知道三夫人就喜欢逗弄这只鸟，有时在这儿受了委屈，还会偷偷拔它的毛，那鸟儿也是极聪明的，见了三夫人总是扑腾着抗议，现在它安安静静站在鸟笼里，歪着小脑袋也盯着徐子恒。
　　“早前在娘家时，我养过一只金丝雀儿，折柳一时没注意，便飞了，刚飞走时茶饭不思，可后来养了其他各色的鸟儿，现在竟想不起那只飞走的什么样儿了。”大夫人柔声说着，话里的意思没有人听不明白。
　　徐子恒想起得儿还在府上时，每次逼他到欢喜居跟着大夫人学规矩，做女红，他很不情愿，可也只是噘着嘴，磨磨蹭蹭地趿拉着步子慢慢踱着到这边，有时学的厌烦了，便拿这鸟儿撒气。
　　如今细想得儿的离开似乎是必然，徐子恒早就知道得儿在徐家过的不开心，他不喜欢被扣在欢喜居学东西，不喜欢应付锦绣阁的主子，更讨厌被禁足在风吟小筑，这些他明明早就知道，可是他却从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得儿的逃离与徐府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如果对他能宽纵一些，或许他会改变心意。
　　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又想到得儿，徐子恒干咳一声，接着大夫人的话说道，“毕竟养了一回，还是很有感情的，哪日若是飞回来了，大嫂定会欢喜的很。”
　　徐子恒怎么会听不出大夫人的劝导，只是他也曾放弃过对得儿的寻找，也试图沉醉在温柔乡里，流连各种美色之间，可每到午夜梦回，心里更觉空落落的，慌得很。
　　没有得儿的徐府，徐子恒连回家都觉得浑身难受，府里的是是非非更是懒得理会，只管着外面的大笔生意，琐碎杂事儿都交给了曹若兰掌管。
　　这期间他利用了康圆圆无中生有的‘捉奸’，顺水推舟将含翠儿送给了藏宝，得儿扰乱的姻缘由他归正了，现在又抓到康圆圆私吞账款这么个错处，本想借着这个因由也将人打发了，可却被大夫人拦了下来，这才不甚情愿地进了欢喜居又听一遍苦口婆心的劝导。
　　“只是在鸟儿飞回来之前，笼子总要提前腾空出来才好。”徐子恒继续刚才的话头，直接开门见山，“我院儿里那个总也没个安分的时候，我又不常回来，不若放出去，这样您跟二嫂子都省心些。”
　　“从你对雪梅的感情我就知道，你是个一根筋的，认准了谁便是谁，小四小五也拿着你这三哥当榜样，都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最后小四有孕在身，也是给杨磊收了两房小妾，小五成亲后，两人甜甜蜜蜜的，而你更是从雪梅那段感情里走了出来，接受了得儿。”
　　虽然大夫人平日里都是在吃斋念佛，但对红尘里的痴男怨女看的倒是透彻，远的不说，就自己家里的这几个，最后哪个死守着自己曾经的海誓山盟了，那些空口白牙的话，不过是一时执迷不悟，可笑当年落魄时徐子福还曾对她许下过重誓呢，如今过上好日子，眼里心里哪儿还有她这位糟糠之妻的位置？
　　“自打得儿进府这一年多，我眼见你们吵吵闹闹的，你也实属没过几天消停日子，比他好的多得是，你若就喜欢他那样子的，找个正经的养在府里也没什么，你能把对雪梅的感情用在得儿身上，便能从得儿转到其他人，何必难为自己？你常年在外，跟圆圆相处时间本就不多，若是相处久了，她也是个讨喜的。”
　　大夫人说完，刘旭便起身附和道：“大夫人的话都是为了三爷您好，我知道，三爷向来是不拿正眼瞧我们的，可我记得她刚进门时，您也是对她好过的，圆圆就用着您对她的仅有的那点好，满心满眼都是三爷，要是连这样的人都撵出去，那可太让人寒心了。”
　　刘旭仗着徐子福在场，替康圆圆说了一箩筐的话，实际上也是在替自己鸣不平，他跟康圆圆在徐府的处境是一样的，都是哪天惹了爷一个不高兴，便极可能就被打发出去的。
　　康圆圆的‘得宠’不过是徐子恒与得儿怄气，现在连人都不在了，还留着道具有什么意义。
　　徐子恒很是不耐，一个大夫人都懒得应付，更何况又多了一个刘旭，他对大夫人的‘好言相劝’自是要恭恭敬敬地听着，对待刘旭可就全没了顾及。
　　“我竟不知道刘公子还有替别人担忧的这份儿闲心，当初我苛责得儿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过半点恻隐之心啊。”自从得儿离开，徐子恒悔不当初，若是自己对他纵容些，徐府的其他人对他能有更多的宽待善意，他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富足生活不要，跑到外面挨穷受苦去。
　　徐子恒气恼自己，更是气恼徐府其他人，所以徐家的事儿他也懒得去管，明眼人都知道徐三爷心里有气，可没几个能猜得到这位爷是在气什么，现在被烦的厉害，倒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又觉得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一般，只甩了袖子径自出门去了。
　　‘哎呦’！一声惊呼后便又听到东西散落再地的声响，屋内的人急忙出门查看，只见徐子恒站在庭院中间，皱着眉黑着脸，斥责着下人不长眼。
　　被撞倒的小丫鬟忙从地上爬起来，给徐子恒连连磕头求道：“三爷开恩，是我走的急了，一时没注意，念在大娘子的份儿上，饶过小的这次吧。”
　　大夫人看着徐子恒消瘦的身形，心里不是滋味儿，料想必是撞得不轻，才会惹得他如此不快，可来人是杨家的婢女，更是来给自己送补品的，自从两年前徐子恒救下曹雪梅之后，她便时常会差人送来些补品给徐府，表面上是‘礼尚往来’，可实际上为了什么，谁都明白。
　　“这是杨家大娘子的贴身婢女青黛，来府上次数也不少了，怎的偏今儿撞上人呢。”刘旭说着风凉话，他可是知道大夫人心里的算盘，曹雪梅有意结交大夫人是想通过大夫人搭桥牵线，替她和徐子恒再续前缘，而这大夫人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真心想替徐子恒找个可心的，竟真有意撮合两人。
　　好在徐府的二夫人曹若兰坚决反对，徐府三夫人的头衔定是要留给自己亲妹子曹静莲的，比起已经嫁做人妇的曹雪梅，曹家三小姐无论是从身世人品上无疑都要更胜一筹，可大夫人不顾外人的闲言碎语，仍旧保持这跟杨府的往来。
　　徐子恒知道这两位嫂嫂对自己终身大事很是操心，可除了得儿，旁人什么事儿似乎都引起不了他过多的注意，若是闹的狠了，他早就出门躲清净去，只现在撞见了，又被刘旭拿来故意说事儿，便不好再继续装聋作哑。
　　“这是内庭，外府的人竟可以随意出入，徐家没规矩，杨家可是世家，规矩大着呢，让人把她领回去管教一番吧，日后徐家也少来些，免得学坏了。”
　　徐子恒冷冷地说着，不管这个丫鬟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番话也是再次表明他的态度，他与曹雪梅之间，早在他选择徐家之时，便再无可能，她的坚持只会让他陷入愧疚的深渊。
　　小丫鬟仍是不停地在地上‘咚咚’磕头，徐子恒只淡漠的从其身旁绕过，可发髻上的一抹翠绿使他离开的脚步顿在原地，那支玉钗很是眼熟。
　　大夫人冲着折柳使了个眼色，折柳便把哭哭啼啼的丫鬟拉了起来退下去，她走近徐子恒悄声说道，“就知道你对她不会那么铁石心肠，你认定的人，是谁也劝不了的。”大夫人知道，能得到徐子恒认可的人可是万里无一的，在她的心里，即使被休弃的曹雪梅，也好过一个男人，所以即便是拆了杨家的婚姻，也要成全自家三弟的幸福。
　　徐子恒脑中只浮现出那人撅着嘴不情愿的说着‘喜欢’，他按着那人肩膀将玉钗戴在头上的画面，那一幕似乎刚发生不久，可明明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但他仍旧清晰的记得得儿的每一个动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