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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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海端着晚餐，脚步在走廊里轻悄悄的。偶尔能碰上一对情侣，或是听见房间里隐约的男女说话的声音。虽然说旅馆里应该有形形色色的旅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情人节快到了的缘故，情侣光顾旅店的情况特别多。
薰走过长长的走廊，在月间停下了脚步。
“打扰您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没有应答。过了一会儿门应声而开。
汤川穿着一件浴袍打开了门，身上似乎还有些外散的温热水汽。
内海惊讶的向后缩了缩，嗔怪地瞪着他，脸颊微红。
“有进展了么？”汤川打开听啤酒，喝了一口。
“在这里说这种事情没关系么，虽然没有针对老板的意思，不会有窃听监视之类的东西吧。”汤薰小声地说，把定食放在起居间整理着。
“那种东西只需要手机软件就能找到，只要它发射无线电或者需要蓄电的话。”
内海明显松了口气，绷紧的肩膀向下一沉，“幸好在这里遇见了老师，这几天真的好紧张。”
“要喝一听么？”汤川递给薰一听柠檬啤酒。
“啊，谢谢。”薰感激地点头，“是个很棘手的案件，因为太多年了的缘故，一丁——点痕迹都找不到。”
“那个集体自杀事件吧，我听你的后辈提到了。”汤川在薰旁边坐下。
“是的。不过现在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来这件事已经完全不可行了，要说为什么的话，这个旅店除了老板安井先生之外似乎没有一个是‘白月温泉’的员工。”薰叹了口气，“全部。”
“大换血啊。”
“也就是说，原本打入内部调查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啊。”汤川侧头看着她。
“是是是，失败了。”内海皱眉，“不过也没办法嘛，之前安井先生找到律师告诉警局，如果我们再来进行无意义的问询是会被警告骚扰的。”
“那么让你们如此坚持，甚至不惜让你潜入的理由是？”
“可能性。”
“可能性？”
“是的，上个月函西署收到了一通电话，对方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性，与案发的事件刚好对的上。”薰喝了一口冰冷的啤酒，“她自称是死者的朋友，最近刚从外国回来就听说了朋友在二十年前死亡的事请。”
“二十年才发现朋友死了么？”
“这点我们也调查了，这位女士现在似乎外债缠身，于是想到了死者还欠她一些钱，关于这些的信息都记录在那位死者的电话簿上。”
“这下就能理解了。”
“问题就出在这个电话簿，由于死者没有亲属关系，加之判定为自杀，大部分的随身物品和家中杂物都被检查科查了遍。这位女士所说的——随身携带的、重要的、记满了死者生活的电话簿从未出现过。”
“藤田雄，43岁，无业游民。唯二没有遗书的死亡者之一。”
“诶，老师竟然调查了么？”薰惊讶。
“毕竟是我现在是旅店的住客，听说这种事会想了解一下也很正常吧。所以你准备放弃了么？”
薰摇摇头，“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放弃了，如果真的发现问题的话，案件可能要抓紧重启调查。”
“这样啊。”汤川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比起这个，我有些别的问题想问您，可能有些私人……”
“嗯？”
内海把啤酒放在一边，注视着汤川的双眼，似乎在犹豫思索什么，而后慢慢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没事。”
汤川歪头，“这样反而会让人感到奇怪。”
“拜托老师忘了这件事吧，老师只要知道我百分百信任老师就好了。”薰双手合十，“差不多我也该继续去工作了”
她站起来刚要离开，袖口被汤川拉住。
“老师？”薰惊讶。
汤川自己也愣了一下，而后磕磕巴巴地说，“勾起人的好奇心然后走掉，也太过分了。”
***
“这次事请结束之后，一定会来答谢老师的。无论是以往的照顾，还是这次回来没有告诉老师的事。”薰郑重地看着汤川，却被一把推到门外。
“再不走会被怀疑的。”汤川低声说，接着关上了门。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是‘银钥’记录在网络上的建筑结构图，当把图片透明度拉低之后，背景里出现了结构相仿的建筑线条——白月温泉旅馆的结构图。
“实在让人在意啊。”汤川把啤酒一饮而尽。
***
北海道大学食堂，安井端着餐盘坐到汤川对面。
“会议结束之后，前辈还会在北海道住几天对吧。”
“唔…我想是的。”
“嘛，这次事情解决之后，我一定给前辈推荐几家招牌小酒馆。明明我是东道主，却没有好好招待前辈。”
“这么说来，石川的案件是不是有眉目了？”
“啊。”安井露出一丝愁容，“那还真是有些不好说，好像是情杀来着。”
“情杀？”汤川皱眉。“也就是说和吉田的案件有关？”
“刚开始田村警事他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发现和吉田小姐并没有关系，而是石川先生的另一位情人。”说到这儿的时候安井声音放低了些。
“这样啊。”汤川意兴阑珊。
“是的，听说那位女士自杀了，而且事发在东京。隔着那么远发生的事，真亏得田村警事能查到呢。”安井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汤川。
突然，汤匙打翻了茶杯，茶水迅速蔓延溅到汤川的袖口上。
“啊啊，对不起。”安井连忙道歉，抽出手帕帮汤川擦着水渍。
“我自己来就好。”汤川想抽手，却发现手腕被安井握住，掌心传来一点温暖的温度，顺着她身上飘来点柔和的香味，意外的违和，“……安井？”
察觉到汤川的尴尬，安井腼腆一笑，带着一丝属于女性的含羞，回到位置上。“我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汤川挽起袖口。
“诶？”安井一愣。
“大学也好，现在也好。你是我见过的少数的‘优秀’的研究者，说一位优秀的研究者愚笨，怎么想都没道理吧。”
“前辈这样评价我，我真的受宠若惊。但是我并不同意，毕竟科研能力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也是。”
安井饶有兴趣地看着汤川，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似乎还秉持着研究者特有的那种坚持与天真，心底某处似乎传来了悲凉的笑声。
“前辈到现在还是单身吧。”
“这种问题……”
“这种问题也应该是评价人类的标准之一吧。”安川抱怨，“就像一棵树苗那样。”
“树苗？”
“是的，假如说前辈的树干是只由理性和逻辑组成的话，那么一定是一棵光秃秃的高大树木了。”
汤川荒唐地笑了。“那么其他的部分呢？”
“其他部分是由感性组成的。”安井缓缓地说，像是在讲述故事而并非科学，“家庭、社会、爱人。这些部分就是树干之外的构成。如果不在意这些感性的部分，前辈会在迷人的物理学研究中孤独终老哦。”
安井狡黠一笑，咬了一口天妇罗。
“这份忠告，我姑且收下了。”
“啊，下雪了。”安井惊讶地看向窗外，同时一只手抚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对着那里说，“文介，下雪了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