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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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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恶毒的事就是,你在饿肚子,而你的朋友或者其他人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诱惑你,让你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干三碗饭。
苏液装不下去了,起身幽怨的看了裴樽一眼,裴樽正色起来,吩咐姜高:“去,服侍苏公子用膳。”
苏液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裴樽却提也不提,反而指了指面前的汤:“孤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对病人有好处。”
“多谢。”苏液低下头,裴樽待他这样好,他就是想作也作不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若非刚才为了逼苏液用膳,裴樽一个字都不会说,苏液喝了一小碗汤,吃了几口菜便吃不下去了,如今虽然退了热,到底身子虚,吃不了太多。
再香的山珍海味,到了苏液这里也没有太大胃口,刚才纯粹是被姜高说馋了,不知道裴樽如何得知他喜欢酸甜口的菜。
苏液吃饱喝足后重新爬回龙床,看着内侍们把桌子收拾好,昏昏欲睡。
他明明睡了那么久,却还是很困。
“楚王,我想问你一个事。”苏液强撑着精神。
裴樽看向苏液,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雯雯那边,你怎么处置的?”
“一国公主,又是骁骑营的统领,携他国质子私奔,你说该如何处置?”裴樽不答反问,不动声色的盯着苏液的脸。
苏液抬眸:“堂堂公主之尊,却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这身份又有何用处?可悲,可悲。”
“你是在为她求情,还是……不舍?”裴樽眸色渐沉,看起来非常危险。
苏液摇头:“没有求情,也没有不舍,只是觉得可悲,也很可笑。”
其实除了裴雯雯,这个时代的人大部分都身不由己,他也一样。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怕死。”裴樽放松身体:“不过孤喜欢。”
甚少有人敢跟他说真话,无数人都想杀他,只有苏液站在他面前说恨他,还敢讽刺他。
“你这样的人,不该喜欢她。”
“谁?裴雯雯吗?”苏液笑了一声,没有解释。
裴樽还等着苏液说什么,结果再抬头人已经睡着了,他走到苏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液的脸,半晌方离去。
苏液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直到第三日精神才好些,因为药膳的缘故,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脚底需每日换药,一开始又麻又疼,带着一丝凉飕飕的感觉,后来便不怎么疼了,太医说再过几日就能下地行走。
苏液曾问过裴樽,问他什么时候能回质子府,裴樽拒不回答,只是眼底风暴渐浓,每次他问完,都感觉在面临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他终于从龙床上搬了下来,倒不是说龙床不舒服,而是苏液睡的很不自在,再睡下去,他怕那天姜总管把他暗杀了,两人同归于尽。
没有他睡龙床,而真正的帝王住软塌的道理,苏液执意要离开宣仪宫,裴樽不肯,两人谁也不肯让步,最后折中了一下,裴樽回到龙床,苏液则搬到了软塌上。
苏液的身体慢慢恢复,而他的妥协也让裴樽同意他出宫一趟,把安奇和安松带进宫。
出宫当日,苏液谁也没带,裴樽知道苏液不喜欢被监视,这次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掉,裴樽便任他去了。
出宫后,苏液没有直接回质子府,而是兜兜转转去了一家蜜饯铺子,从里面称了两斤蜜饯,又去隔壁买了几块糕点,直到发觉无人跟踪,苏液才折身进入一家茶馆。
辰时的闻香茶馆是最安静的时候,里面只有掌柜外加一个跑堂小二,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见苏液进来,掌柜抬头瞄了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补眠,小二凑到苏液面前:“客官,您想喝点什么?”
“咱这里有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君山银针、六安瓜片……”
苏液打断小二的话:“有雪顶含翠吗?”
掌柜突然抬头,飞速的看了苏液一眼:“不知客官所说的雪顶含翠是什么,我竟然没有听说过。”
世界上并没有雪顶含翠这个茶名,本来就是杜撰出来的,苏液看向掌柜:“雪顶含翠其实是一道菜名,不知店家可会做这道菜?”
掌柜的神色立马变了:“您就是公子液?”
“不错。”苏液点头:“传话给安奇和安松,让他们回府收拾东西。”
“是,属下明白。”掌柜看着苏液,感觉眼眶发热:“公子受苦了。”
“我没什么,最难的是你们,背井离乡在雍陵城这么多年,还要时刻保持警惕,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苏液郑重道:“等一切结束后,我定会让你们得享安宁。”
“公子,我们都是自愿的,一切为了大渊。”掌柜说话的声音很小,生怕被人听到,然后凑到苏液身前道:“公子一定要小心,赵国质子这些日子频频出入襄阳伯府,其中谈及您多次,恐怕在密谋什么,咱们的人离得远,没听清楚。”
“我知道了,你们也都小心些,别被发现。”苏液提醒几句便出了茶馆,手里拎着糕点和蜜饯,悠哉悠哉的在大街上转着。
樊子晋和赵眠不是要搞他吗?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也是他最后弄死赵眠的机会。
赵国如今一日不如一日,皇帝荒淫无度,底下的皇子们个个是废物,没了赵眠,还会有新的赵国质子。
果不其然,就在苏液在同一个地方转第三次的时候,突然有人冲上来,苏液惊慌的战术性后撤,手里的糕点和蜜饯掉在地上,几人把苏液绑进轿子,用麻布堵住他的嘴,不让他乱叫,苏液努力听着外面的声音,最终确认自己进入的是襄阳伯府。
进府后走了大概一刻钟,苏液感觉轿子平稳落地,还未做好准备,帘子突然被掀开,苏液半眯起眼,有些不适应外面的亮光。
樊子晋笑着,目光紧紧黏在苏液脸上,美人脸色苍白,眼神中藏着小心翼翼的害怕,额头被汗水打湿,额发贴在额头上,有一种即将破碎的美感。
“苏公子别来无恙?”
苏液努力吐掉嘴里的麻布,胸膛起伏着:“原来是小伯爷。”
“是我。”樊子晋挥手让抬轿子的人下去,然后把苏液拽出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苏液踉跄了一下,被樊子晋推进房间,房间很大,里面酒气熏天,看起来像经常饮酒作乐,赵眠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里面除了他还有几个护卫。
赵眠看到苏液后笑容逐渐加深,仿佛很不屑:“啧啧啧,咱们苏公子还真是,都到了这个份上,还一脸倔强。”
“不像你,到哪都是一脸舔样。”苏液波澜不惊的回怼。
赵眠大怒,指着苏液的鼻子:“你……你敢再说一遍?!”
他气的往前几步,伸手就要打苏液,被樊子晋拦住:“赵眠,你越距了。”
“美人的脸可不能毁了。”
赵眠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冲着樊子晋谄媚的笑了笑:“是,不过美人太硬气玩起来终归没什么意思,世子,不如喂他点酒,等他醉了,看他还如何倔强。”
“到时候您想让他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这个提议不错。”樊子晋看着桌子上的酒,感觉还是不够刺激,于是吩咐人打开一旁的石门,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关着一只眼冒绿光的饿狼。
“吼~”饿狼见到人,扑在铁笼上,狠狠地朝外撕咬着,吼叫着,铁笼上沾染着不少血迹,有干涸发黑的,也有新鲜的,笼子内还有一些破布,看起来像是被撕碎捣烂的衣服,甚至还有一些没啃完的骨头。
樊子晋满意的看着苏液眼底的恐惧:“喝酒还是喂狼,苏液,你自己选。”
“我就算要喝酒,也得先松绑吧。”苏液抖了抖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他这样显然没办法拿起酒杯。
樊子晋示意护卫给苏液解开绳子,自己拿起酒杯盯着饿狼,在他眼里,这只狼简直是艺术品,还没喝完酒,樊子晋突然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转头便对上苏液含笑的双眼,还有脖子里带着寒意的剑:“世子,一路走好。”
护卫刚给苏液解开绳子就被一脚踹飞,佩剑也被苏液夺了过去,赵眠尖叫一声,还来不及喊救命,就被苏液抓在手上,樊子晋也被苏液抹了脖子,溅出大量血迹。
樊子晋的血喷了赵眠一身一脸,随后苏液动作利落的解决掉剩余的两个护卫,没留一丝余地。
饿狼闻到血腥味更加兴奋的大吼,吼叫声完全掩盖住殿内的动静,樊子晋今日为了那些变态的心思,把大多数护卫都轰走了,也因此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赵眠惊恐的看着苏液:“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仿佛被吓傻了,一个劲的摇头。
苏液看赵眠的目光犹如在看死人,不过显然,他不会让赵眠轻松死去。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赵国公子,我可是赵国公子……”
看着状若疯癫的赵眠,苏液一脚把他踹在地上,赵眠的头部恰好磕在桌子上,晕死过去。
苏液把剑塞进赵眠手里,眼神毫无焦距,半天才缓过来。
他杀人了。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明明告诉过自己,这些人死有余辜,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下手,苏液苦笑一声,从穿到这里,他就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所以才刻苦勤奋,那些日子他怎么过来的,只有自己知道。
没道理为这些垃圾感到可惜,今日若不杀了他们,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
等心情平复后,苏液转头看向一旁仍在嘶吼的饿狼,缓缓走到机关面前。
他必须要给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最好的证明,便是这头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