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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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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木瑶,天山门下天资卓越的小师妹,我与她在秦牙岭相遇。那年她尚且二八,我长她一岁,她偶经秦牙岭救下了无门无派被仇敌追杀身负重伤的我,我无以为报,她说,若是真的诚心相报,来年同在此地把酒言欢就好。”一身黑衣的剑客低头沉默了一会,单手捂着被绷带绑住的右眼笑了一下。
“但是,她食言了。我每年都去秦牙岭等她,一等就等了十年,可她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你说,”剑客抬头看向一身青衣的那人,“你说,我该继续等下去吗?”
“为何不去寻她。”
“我既已与她有了约定,何故再去寻她?她来是守约,不来也罢。”
青衣人像是觉得好笑,端起了桌上茶碗,吹了吹茶汤上的碎茶叶,只淡淡道:“既不在意,何来此地。”
对面的剑客沉默半晌,下意识摸了摸右眼上的绷带。
“不过庸人自扰,她失信于我,我心中愤懑罢了。”
“这十年里,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听过关于她的消息?”
剑客的右眼用白色绷带缠绕着,长发散落,隐隐绰绰,能看清他狭长的左
眼。那眼中带着铁血的刀锋,或者说,本该是的,但现在有一泓泉水,让刀
变钝了。那铁汉的眼睛,流下了泪来。
“不是的,她今天要成亲了。”剑客止了声,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就是来要个答案。”
那着青衣的客栈掌柜,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此茶名叫如梦令,采清晨带露的茶尖制成,此茶不拘于材质,但对时辰和火候要求严格,非晨露不取,非小火不燥。早年间的词人才女李清照,正是尝完此茶后有感而发,记下未曾颠沛流离时与女眷的游乐时光,所以此茶,又叫日暮。”
青衣掌柜示意剑客倒茶,“你要的答案就在这茶里。”
“尝尝吧。”
剑客将茶一饮而尽,背负长剑,走向他熟悉的江湖。
客栈屋檐上的风铃鸣声清越,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小少女在火堆前漫不经心地说,我与你一见如故。
门口的木招牌看起来经年未修缮,但尚可辨认出云来客栈四个字,隐隐约约能听见远方的村子更夫敲锣的声音:
“咚!——咚,咚!”“三更到,平安无事——”
已经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