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君长玉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杨瑞睡到日上三竿，醒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不痛。
　　哦，还有一处尤其痛。
　　林卓逸给他熬了粥，现在杨瑞就算觉得粥不好吃也吃不了别的了。
　　林卓逸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来，将枕头垫在他背后，问道：“身上难受吗？”
　　“怎么说呢，”杨瑞的声音有点哑，“一个男人，除了拉肚子连拉三天，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这种痛。”
　　林卓逸拿着勺子的手一抖。
　　杨瑞：“正好我又是个肠胃病患者，所以这种痛，我也算有准备了。”
　　林卓逸：“今天别去公司了。”
　　杨瑞：“嗯，晚上跟品牌方吃个饭就行，我今天安排人带他们去店铺看了，放心，都是老外，我不会跟他们拼酒的，合同都签了，还喝酒干什么？”
　　林卓逸点点头，给他喂粥。
　　杨瑞吞下一口粥，接着道：“周末我有个朋友结婚，你跟我一起去，学习一下先进经验，去抢个捧花。”
　　林卓逸笑了笑，没对抢捧花发表什么意见，这会儿杨瑞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要星星绝不摘月亮。
　　杨瑞问：“你这周要不去看看你爸，他那脑血栓挺严重的吧？”
　　林卓逸摇头：“不去了，他那脑血栓只要不受刺激，平常不发作都没事的。”
　　但是一旦发作就非常严重。
　　杨瑞知道林卓逸和他爸关系不好，之前林卓逸回去看他爸，饭都没吃就回来了，所以杨瑞也就没再多提。
　　杨瑞说：“那你周末跟我回去看我妈吧，我妈让我带你回去吃饭。”
　　林卓逸耳根一红，点点头。

　　高曼的婚礼定在这周六，是个宜嫁娶宜出行宜乔迁的好日子。
　　亲朋好友都来齐了，门口男方的二叔正在记录来宾和贺礼，杨瑞和林卓逸送了一对青玉的童男童女，罗辰铭送了套陶瓷茶具。
　　婚礼司仪在站台上，台下没有上菜，婚礼仪式过程中是不能上菜的，因为上了菜，台下有的人就会吃饭，不会往台上看了，人家好不容易结个婚，总不能只就当人吃饭的背景板吧。
　　《婚礼进行曲》响起，旋律虽然再熟悉不过，但每每响起，依旧让人觉得庄重又美好，高曼挽着高父的手走过拱门，新人交换戒指，杨母和罗母坐在一起，几个姐妹今天都穿了旗袍，罗母拉着儿子罗辰铭的手，眼睛都红了。
　　仪式结束，台下响起掌声，新娘开始丢捧花了。
　　“罗辰铭！”罗妈妈喊道：“臭小子你给我下来！你个大老爷们儿跟人家姑娘抢什么捧花？”
　　最后捧花被一个粉裙子的姑娘抢到了。
　　“那不是何颖欣吗？”杨瑞看了一眼，发现何德阳也坐在下面，“这父女组合挺有意思的，你二弟没来，何德阳的老婆也没来。”
　　林浩初没来还情有可原，何德阳的老婆为什么没来？何家和高家关系不错，何德阳出来喝喜酒，没理由带着女儿不带老婆。
　　何欣颖拿着捧花笑得很开心，圆圆的眼睛眯起来，笑得只剩一条缝。
　　杨瑞看着她那双眼睛，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橙汁。
　　林卓逸：“你不能喝酒。”
　　杨瑞对面的小男孩也捧着杯橙汁，睁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他。
　　新娘新狼换了衣服来敬酒，高曼说晚上还有个聚餐，都是年轻一辈的来，问杨瑞来不来。
　　中午亲戚朋友基本上都来齐了，有近也有远，有些是为了仪式感和份子钱不得不请的，晚上就轻松多了，都是关系好的朋友。
　　杨瑞答应了，带着林卓逸一起去了。
　　晚上人不少，杨瑞没喝多少酒，这里的人林卓逸基本都不认识，他的气场太强，也没人敢劝他喝，更是滴酒未沾。
　　杨瑞怕他不自在，也不去和别人聊天，一直和林卓逸坐在一起说话。
　　“何颖欣也在，”杨瑞说，“她好像喝多了。”
　　林卓逸并不想杨瑞过多的关注她，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杨瑞说：“我过会儿送她回去。”
　　林卓逸不乐意了：“为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杨瑞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想哪儿去了？我跟她是妯娌，还不能互相帮助吗？你开车。”
　　林卓逸对“妯娌”这个词很满意，聚会散了以后心甘情愿的去开车了。
　　“我送颖欣回去吧，我去过她家，认识路，正好也顺路。”
　　何颖欣醉得不算特别厉害，有点腿软，但神志清醒，到了家楼下，她跟杨瑞道了谢，礼貌的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杨瑞心想就等你这句话呢，他笑道：“正好去看看阿姨，上次都没见到呢。”
　　何颖欣拿钥匙来了门，里面的人听见动静迎出来：“欣欣啊，你终于回来了——”
　　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看到门口的人，有一瞬间的慌乱。
　　杨瑞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退无可退，女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好。”
　　身后的何德阳走出来，挡住杨瑞的目光，他侧头对女人说：“你先进去，穿着睡衣像什么样子。”接着对杨瑞道：“谢谢你们送欣欣回来。”
　　杨瑞已经看清了女人的脸，难怪杨瑞看何欣颖欣那双眼睛会觉得熟悉，何欣颖的眼睛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这双眼睛眯起来，眼尾有深深的鱼尾纹，杨瑞确实见过，他看着女人走路的姿势，马上想起那个带着口罩的家政阿姨。
　　怪不得杨瑞觉得那个家政阿姨的眉眼熟悉，因为杨瑞以前见过何欣颖她妈，只是隔了很多年，一时还不能对号入座。
　　杨瑞站在门口，眼神冷的仿佛掺了冰渣：“何叔，我有点事，我们出来谈吧。”
　　何德阳不能确定杨瑞想起来了没有，他内心感到不安，犹豫道：“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这么晚了……”
　　杨瑞的声音不变：“何叔，还是出来谈吧。”
　　何德阳知道避无可避，让何欣颖先进去。
　　大门关上，三个男人站在门外。
　　杨瑞问：“你自己说还是我说？”
　　何德阳低着头，没应声。
　　杨瑞问：“好，那我说，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何德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是我做的，跟她们没关系。”
　　“少来这套，”杨瑞不为所动，“跟你女儿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家的窃听器是你老婆放的。”
　　何德阳颤抖着嘴唇：“我、我……”
　　杨瑞眯起眼：“何叔，瑞和待你不薄，我们家可有哪里对不起你？”
　　何德阳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欣欣要出国读书，学费就是几十万……”
　　你女儿出国不容易，就要我们家付出这样的代价？人过一辈子，谁就容易了？
　　杨瑞没耐心听他说苦衷，直接了当的问：“十年前，你参与了多少？别想糊弄我，我妈那里有当年的资料。”
　　其实杨瑞根本不知道杨母那里有什么资料，但这不影响他瞎说唬人。
　　何德阳不确定杨瑞知道了多少，还在斟酌着开口。
　　杨瑞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于是威胁道：“你老婆在我家放窃听器，泄露了我的行踪，差点害死我和林卓逸，你是律师，你比我清楚犯了什么法，要是查不出后面的人，你老婆就只能背黑锅了。”
　　何德阳自然知道后果，他闭了闭眼，终于下决心开口：“信息是我泄露的，合同也是我改的，当时瑞和的竞争对手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万。”
　　杨瑞点点头：“你拿到钱了，不痛快地混蛋，七年前怎么又跑来害瑞和？”
　　何德阳：“周婷和周彬母子知道这件事了，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忙，就把这件事抖出去，说我间接害死了你爸，所以我又改了一次合同。”
　　杨瑞点点头：“那这一次呢？他们又威胁你？”
　　“他用我女儿威胁我，”何德阳说着，握紧了拳头，“他骗她吃了吃了一种药，慢性毒，他说如果我报警，我女儿会死的比警察来得快，我、我真的没办法……”
　　旁边一直没开过口的林卓逸突然：“那天悍马上的人是你。”
　　何德阳：“是我。”
　　林卓逸又说：“威胁你的人，是林涵亮。”
　　何德阳一拳锤在地上：“就是他！”
　　杨瑞问：“有证据吗？”
　　何德阳身为律师，深知证据的重要性：“有，我有录音。”
　　“录音给我一份，”杨瑞说，“还有，把你女儿的药拿过来，我看见了，她包里就有一瓶。”
　　两人从何家出来，林卓逸开车，杨瑞在副驾驶上听刚刚的录音，手上拿这何德阳给的U盘。
　　林卓逸问：“他老婆怎么办？”
　　刚刚何德阳甚至要给杨瑞磕头，想把事情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让杨瑞放过他老婆。
　　“这我决定不了，”杨瑞说，“到时候证据都交给警察，得让法律决定。”
　　林卓逸表示赞同。
　　杨瑞问：“之前珠宝店的王总，查出什么来没有？”
　　“那天停车场的监控坏了，但是根据附近会所的监控进行人员排查，”林卓逸说，“当时曹璐出现在了隔壁翡翠行。”
　　曹璐，林卓逸的后妈，现在的林夫人。

作者有话说

　　快快结束啦，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