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宗》莫箫莫别

20、拜师大典

　　杨潇云笑道：“这可巧了，我近日里恰巧想去石首山脉寻一味药材，不如等你去过拜师大典，我们一道走吧。”

　　能有人结伴再好不过，晁谦点头应下。

　　“对了，”杨潇云又道，“前些日子李渭言出关，突破了中期境界，你当时还在闭关，如今有暇还是要去道声喜的。”

　　这却是应有之义。虽说突破一个小境界并不是值得宣扬之事，但毕竟是同窗，李渭言对晁谦也多有照顾，口头恭喜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晁谦命浮蚁备了一壶好酒，前去拜访。

　　李渭言的小院格局同晁谦的别无二致，不同的是院中的兽栏里养了一匹青鬃马，察觉到有生人靠近，警惕地发出一声嘶鸣。

　　李渭言的侍从迎出门来，看见来人忙施一礼：“原来是晁少爷光临，您里面请。”

　　李渭言世家出身，自然不像晁谦寒酸到只有浮蚁一个侍从。这时一人领晁谦往厅中去，一人已经小跑前去通知了。

　　晁谦被引入客座，侍女轻巧地奉上灵茶，低声道：“晁少爷请稍候，我们家少爷马上就到。”说罢一福身，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晁谦有些感慨。想他幼时也算仆役成群，可到底底蕴浅了些，比不得这些世家大族的规矩森严进退有度。

　　正想着，李渭言从外面进来，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自打从外门回来你就天天闭关，见你一面可是不易啊！”

　　晁谦佯怒道：“师兄你这一见面就取笑我，怕是不欢迎我来，那师弟我可告退了。”说罢作势要走。

　　李渭言两步上前来一拍晁谦肩膀，硬生生给他拍回了座位上：“我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晁谦无奈，朝后挥了挥手：“浮蚁快把酒拿出来，否则少爷我就要被这土匪头子扣在这了。”

　　李渭言听到“酒”字眼睛一亮：“什么酒？”

　　晁谦从浮蚁手中接过酒坛，晃了一晃：“正宗的青云山猴儿酒，师兄可有好菜下酒？”

　　“有有有！”李渭言连道三声“有”，冲侍女一挥手，“往碧风亭备菜，今日我要和师弟不醉不归！”

　　侍女应声退下，晁谦和李渭言起身移步碧风亭。

　　要说这落霞山的建筑，最寒酸的当属菁英弟子们的住处了，四四方方的小院甚至还不如外门筑基弟子的宅子，可山上其余各处的风景却是美不胜收。碧风亭是距李渭言住处不远的一座亭子，周围绿茵环绕，亭下有一斜坡，坡上植了一片三色菱华。此时正是花开时节，与一二好友坐在亭中饮酒赏花，别有一番风味。

　　晁谦二人慢慢踱步而来，亭中早已摆上了果点香茗，四个侍卫守在亭外，两个侍女分站亭中角落，见二人来俱是恭敬行礼。

　　两个人随意坐下，李渭言道：“这菜还有片刻才能上，师弟的酒能否先开了封让我解解馋？”

　　晁谦自然没有异议：“这本就是拿来给师兄的，师兄请随意。”

　　李渭言也不用别人，自己动手拍开了泥封，一股清冽的酒香瞬时飘散开来。他不禁击掌而赞：“好酒！”

　　猴儿酒本是一种灵猴采山间灵果酿造而成，这些灵猴生来就会酿酒，一生当中只酿一坛，据说若是酿出的酒可臻化境，就能开了灵窍成为妖修。灵猴们本能地将酒藏得隐秘，这就导致猴儿酒世间难得。而在各地灵猴所酿酒水中，要属青云山的猴儿酒品质最佳。晁谦这一坛是杨潇云外出历练之时路过青云山，误打误撞碰上的，她不好酒，随手给了晁谦，他就借花献佛做了人情。

　　李渭言是好酒之人，酒香一出就有些把持不住，闭眼陶醉地长吸一口气，叹道：“青云山的猴儿酒我也不是没喝过，但师弟这一坛香远而气清，当属其中上品呐！”

　　“师兄喜欢就好。”晁谦抬手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满上，举杯道，“还未庆贺师兄突破中期境界，劳师兄先去地甲班打个前哨，师弟我随后就到。”

　　“哈哈！好！”李渭言举杯一迎，仰头饮尽，“师弟可要加把劲，若你到了地甲班，我却升了天甲，那可就不美了！”

　　二人谈笑几句，很快有侍女上前来收了果点，换上几样精致的下酒小菜。菜佐酒香，一坛猴儿酒下肚，两人俱是微醺，晁谦笑道：“天色不早，我就不再叨扰了，济和院拜师大典后我欲下山历练，怕是又有一段时日见不到师兄了。”

　　李渭言颔首道：“百年会盟将至，确实要加紧修炼了。对了，姜师弟还有多久才能归宗？”

　　晁谦和姜鸿飞一直有通信，闻言道：“他去外门轮值本需三年，如今算来还得一年出头的时间。”

　　二人又闲聊几句，晁谦站起身来再次请辞，李渭言将他送出亭子，二人道别之后各自回家。

　　同李渭言一晤后，晁谦就一直窝在自己的小院中为外出做准备。挑选了几样合意的灵器祭炼一番，又画了许多品质上佳的符箓，还备了些各种功效的阵盘。

　　直到蒋煜钟拜师大典的那日，晁谦才又重新出关。他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衣裳，带着浮蚁往济和院去。

　　济和院掌尊的收徒大典并非什么人都能参与，菁英弟子在这些观礼宾客中算是地位最低的，因此也都到得最早。晁谦一路行去，遇到了不少熟面孔，贺归雨姐妹也在其中。晁谦与她二人还算熟悉，于是就结伴同行。

　　贺归雨的嘴闲不住，拉着晁谦开始分享她打听到的八卦：“我听说秦师兄又要去南轮境了！你说下回回来他是不是就能结丹啦？”

　　秦蕴瑾是目前菁英堂最有希望成丹的弟子之一，上回虽说受了伤，但那样生死相搏之下必然有所领悟，如今各方都在猜测他何时能成功结丹，不想他养好伤就又要往南轮境去。晁谦摇了摇头：“秦师兄怕是想再打打根基。”

　　“也对。”贺归雨表示理解，“筑基期何等重要，根基越牢日后受益越大。不过可惜了，本来以为秦师兄会快一步，不想被杨师兄领先了。”

　　“杨师兄？”这消息晁谦确实不知道。

　　“杨意笙师兄啊！”

　　晁谦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杨意笙，菁英堂杨姓弟子中也就这位有希望在近期内结丹，只不过自几年前出去历练，一直也没传出回宗的消息。晁谦疑惑道：“杨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哪儿啊，他直接在外面结丹了。”贺归雨提起这事兴致高昂，“听说是在幽泉境！”

　　晁谦问：“有具体的消息吗？”

　　贺归雨摇了摇头：“杨家也是刚收到信儿，等过两日有什么新消息我去找你。”

　　晁谦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应道：“那就多谢师姐了。”

　　幽泉境位于清衍宗所在的东宸境以西，是长和坤鬼修的集聚之地，灵气不纯，鬼气森森。要在此地突破，心魔之劫会呈倍数增长，结丹过程必然凶险万分。杨意笙非不智之人，将凝丹地点选在幽泉，要不是有什么奇遇，就是陷入了险境不得不强行突破。不过此事与自己关系不大，晁谦也不细想，左右过几日就会知道。

　　贺归雨这里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不少，她乐意说，晁谦也就留心听着，贺归霜偶尔插几句话，三个人一路聊来，很快来到济和峰。迎宾的弟子早就等在山脚下，客气地把人让进山门：“诸位沿着大路往上，再走一段就能碰上下一批迎人的师兄弟了。”

　　晁谦三人略一颔首，随即沿路往上，快到峰顶的时候看到了在此迎候的蒋煜钟。

　　贺归雨带头行礼：“恭喜师兄。”

　　蒋煜钟还礼道谢，几人寒暄几句，晁谦温声道：“姜鸿飞外出未归，托我给蒋师兄道个喜。”其实蒋煜钟根本也不知道姜鸿飞是谁，但毕竟发了请柬，不来也要尽到礼数。

　　话也带到了，贺归雨见后面又来宾客，笑道：“我们就先不打扰师兄招呼客人了，一会儿宴上可要多饮几杯。”

　　“好。”蒋煜钟伸手一让：“三位里面请，我们稍候再叙。”

　　进了济和院的门楼，跟着引路的仆役一路行至大典举行的殿宇。殿中客座分三阶，第一阶留给来观礼的元婴尊者及代表各大世家前来的子弟；第二阶留给归德清尊的弟子门人及其余来贺的金丹弟子。此时前两阶还空空荡荡没有坐什么人，晁谦的位置所在的第三阶倒是快要坐满了。

　　引路的小厮选了一个稍靠前的位置，躬身道：“三人一桌，几位贵客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同坐。”

　　三人本就结伴而来，自然欣然入座。刚刚坐定，就看到从外面进来的乔诗婉。她还是一身菁英弟子服，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大约是为表郑重，一改平日里的素面朝天，认真地搭配了首饰和妆容，去了几分飒爽，多了些女子的婉约之气。侍女恰好将她引到晁谦的下首，她将人挥退，开口叫人：“归雨师姐，归霜师姐，晁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