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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是不是该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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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突然又道:“小姐,那您觉得刚才那位周赫为人如何?他可是您的救命恩人,从这一点来看,他还是颇有本事的,要不然怎么能救得了小姐。”
粮玉因她的话来了兴趣,一时失口道:“还好吧,他这人也只有关键时刻靠得上,其他时候太糟糕了,尤其不会说话,老是惹我生气。”
阳春和白雪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指出来道:“小姐和他也不过才见几次面,怎么好像对他很了解的样子。”
“我……”粮玉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白雪故作斥责道:“阳春,咱们小姐可是待字闺中,从未与其他男子来往,你这样说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以为咱们家小姐和那位周公子有点关系呢。”
阳春意会她话里的含义,立马带着笑意跟粮玉道歉:“小姐对不起啊,奴婢不该多嘴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们……”粮玉气得用鼻孔出气,已经看出来两个丫鬟在嘲笑她了。
阳春白雪两人低头窃笑。
粮玉泄气道:“唉,真是拿你们俩没辙,我就如实告诉你们吧,我之所以会和周赫继续来往,是因为我要让他传授我铸造技艺,这也是我爹提的要求,我爹说日后若想继承万金肆,就必须得先学会打造黄金的工序,知道黄金是怎么来的,只有了解入深,方能开始学做黄金生意。”
阳春白雪总算了解到真相。
白雪道:“喔,难怪小姐早上会一直待在铸造台那边,原来是在里头学技艺。”
粮玉颔首:“没错,算是我迈开的第一步。”
阳春好奇问道:“小姐,如此说来,那位周赫还是位金匠咯!”
粮玉笑道:“他目前还只能算是个学徒,虽然在我们万金肆学了有三年之久,但要成为独挡一面的金匠还为时尚早,不过,等将来两位老师傅退了以后,万金肆的未来就和他们这几个学徒紧紧相连,因此我有拉拢他们的必要。”
白雪认同道:“小姐说得在理,铸造台那边以前只有老爷一人在掌管,金家的其他人不得干涉,现如今老爷能让小姐进去铸造台里学技艺,说明小姐已经得到老爷的认可,未来金家的家业势必是小姐的了。”
粮玉点点头,得意道:“那是肯定的,我也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午时过后。
粮玉重返铸造台,彼时老师傅和徒弟们已经在干活了,她也不打扰他们,识路的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一眼就见到蹲在地上忙碌的周赫,连忙快步来到他身旁。
又见他正在淘洗东西,甚是好奇。
粮玉也蹲下身子,出声询问道:“周赫,你这是在干嘛?”
周赫正专心淘洗着,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发现是粮玉后松了口气,平定心境后才告诉她:“原来是大小姐来了,我在淘洗粉末呢。”
“粉末?”粮玉歪着脑袋不明白。
周赫和她讲解道:“就是早上用水碓粉碎过后的矿石,我又用石磨将它们都磨成粉末后,就是现在的淘洗了。”
粮玉听完后察觉到什么,瞬间略有些生气道:“你怎么不等我来再做。”
“这……”周赫被她吼得满脸慌张。
粮玉抱怨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每一道工序我都要学,结果你不等我就先做好了,那我还学什么。”
“我……”周赫无法辩驳,听她责备完,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犯了大错一样。
粮玉站起身来,脸上还生着气,继续指责道:“我记得我早上只学过用水碓粉碎矿石,后来的用石磨磨成粉末我没有学过,现在又到了淘洗,你已经让我错过其中一步工序了。”
周赫感觉自己头顶上布满了乌云,马上也站起身来,面对着她鞠躬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错了,我不该没等您来就把活给做了。”
粮玉斜眼瞅着他,看他低着头态度良好的样子,自己想生气都生不起来,但心里又堵着很不舒服。
这时,有人出现了。
是铸造台的另外两个学徒,早上见过,一个叫兰生,一个叫田青,他们是林大岩的徒弟。
兰生和田青朝这走来,待到近前一把推开周赫,让他们的身影进入大小姐的眼眸中,再施礼问候——
“见过大小姐。”
粮玉皱着眉头,因他们刚才推了周赫而有些不高兴,便没有出声回应他们。
兰生一脸谄媚道:“大小姐,小人叫兰生,是林大岩师傅的首徒,旁边这位是我的师弟田青,早上没有及时向大小姐问好真是对不起。”
“哦。”粮玉极其敷衍的给了一个回应,转而问道:“你们俩来这里作甚?”
兰生如实回禀道:“噢,我们是来找周赫的。”
说完立即朝向周赫,以命令的口吻对他道:“周赫,师傅让你过去呢,说你雕刻的手艺好,去给他搭把手。”
周赫一听,马上答应:“哦好,我这就过去。”
“慢着!”粮玉突然出声。
顿时三人的目光同时朝她那儿去。
粮玉有些别扭道:“周赫要留在这里教我怎么淘洗矿石粉末,你们让他走了,我怎么办。”
她以为这样说能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听完异常激动。
田青激动道:“大小姐,小的可以教您,这淘洗的功夫小人也会,还做得比周赫好。”
刚说完就被兰生挤开,他马上也急声道:“大小姐,小人也会,可让小人来教您。”
粮玉冷眼望着眼前两个激动得像猴一样蹿跳的人,又将目光投向周赫,发现他神色尴尬着。
周赫察觉到了粮玉的目光,转过脸来与她对望着,在心中沉吟了下,对她道:“大小姐,我要去里头给师傅搭把手了,您可先让他们二人教您吧,他们的功夫确实不比我差。”
“这……”粮玉欲言又止,想要说出留住他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而周赫随即转身走了,走得毫不犹豫。
兰生和田青两人看他走了,双双兴奋的来到粮玉面前,掩盖不住脸上的欣喜,又恭敬道:“大小姐。”
粮玉望着他俩在心中叹气,倒也不是嫌弃他俩,只是觉得和周赫相处比较舒服一点,且周赫也不会像他们二人一样对她露出贪婪的目光,瞧他们此刻那四只眼睛里泛着的贪婪光芒,就能知道他们对自己有其他想法,对此她很厌恶。
但这二人目前没有做出对她不规矩的事,粮玉也不好意思赶人,只好暂时与他们相处了。
想罢,粮玉问道:“刚才你们说也会淘洗矿石粉末,那现在就做给我看看?”
兰生和田青正满脸期待着大小姐的发话,听她这么一说,两人立即争先恐后的抢着做。
粮玉刻意站在一旁看着。
兰生撸起袖子,双手伸进水里,一边淘洗粉末一边向粮玉讲道:“大小姐,您看,这就是淘洗粉末的工序,一定要细致和认真,将不含矿的部分去掉,只留下金银较多的粉末。”
旁边的田青跟着说道:“用我们的行话来说就是精矿粉。”
粮玉眉头紧蹙,还是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
接下来两人又轮流向粮玉讲起后面的工序,淘洗过后该做什么,最后的工序该怎么做才能提炼出高纯度的黄金白银。
虽然他们说得头头是道,但粮玉今日才接触铸造技艺的人,听得是脑袋晕乎乎的,开始勉强能听懂,到了后面是完全懵了,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他们讲得津津有味,而她是倦意来袭。
许久过后,粮玉叹道:“我光站着没事做好累。”
田青听她这么一说,立即起身跑去搬了把凳子过来,请她入座。
粮玉也不客气,坐在凳子上继续听他们二人说。
不得不说,这兰生跟田青师兄弟俩都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巴,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听得粮玉都困了。
又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本在讲工序的他们突然说起了典故和坊间传闻,说得是那个起劲。
粮玉坐在凳子上哈欠连连,饶是没有兴趣听故事,又不好意思破坏他们的兴致,就忍下了。但她的心里不停在念叨着周赫什么时候回来,她突然很想念安静干活的周赫。
直到傍晚。
周赫才出现。
那时兰生和田青两人为了在粮玉面前展现自己的本事,不知不觉中帮周赫把淘洗的活都干完了,弄得他们二人很尴尬,但粮玉还在,他们也不好发飙,只得将此事记在心里,等着改日让周赫回报他们。
周赫回来看到全部淘洗完的矿石粉末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向两位师兄道谢:“多谢师兄们替我把这活干了,如此一来我今晚不用做到很晚了。”
兰生和田青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又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随后他们二人向粮玉告辞,说还有其他活要做先走了。
粮玉当然应允,听他们说了一下午的故事,无聊至极。
待他们二人离开后,她变了脸,严厉质问周赫道:“周赫,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让我白白等了你一下午。”
周赫正望着两位师兄离去的背影,听到她的质问,连忙不好意思道:“真是对不住大小姐,一时没注意就忙到现在,让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粮玉知道他不是去偷懒而是去做事,所以也没有真正生气,随即又得意的向他邀功道:“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让你的师兄们帮你把淘洗的活给做完了。”
“呃。”周赫怔了下,而后笑道:“是该感谢大小姐,若不是您,我今日恐怕又得忙到很晚了。”
粮玉抑制不住的扬起了嘴角,笑得很开心。
天色不早了。
粮玉也该回去了。
周赫送她走出铸造台。
粮玉临走前不忘嘱咐他,说自己明日还来学,指名他得继续教自己。
周赫自是不敢违抗,满口答应她的要求。
粮玉这才满意的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