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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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观镇自从在外围多了一处军营后，镇子上的百姓日渐开始怨声四起。军营严格的管理，以及出镇时候的盘查，成了镇中人最为苦恼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切实的感受到了，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安乐的日子似乎要到了尽头。
可军营内，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般严密，战士们习惯了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现下对他们来说，除了日常操练便是清闲日子多了，每一个人都在尽力去享受这战前的享乐时光。
几个大老爷们聚在一起，擦擦刀枪唠唠家常，也成了兵营中常见的风景。
身为将军的陆寻则是向着自己的心腹江年简单安排了今日事宜，便是轻装踏马出了营区。
目送着陆寻策马而去的身影，江年是不解的。他不懂，为何到了这云观镇后，原本恨不得让睡眠时间都去操练武艺的陆寻，怎得突然间频繁出营？不过，江年自然是不多问的，他自跟了陆寻开始，便是全心的信任他的。
而这边，策马绕路进了云观镇的陆寻将自己的坐骑交给了镇口的马厩小厮所管，他则只身一人顺着前些日子探到的路，步行向着镇民口中所提的那颗参天古树而去。
但这一切并不顺利。
那古树是如约寻到了，可它身后并不见绵延十里、常开不败的桃林，取而代之的是枯木野草纵横交错，不过是简单的荒野模样。
古树枝头系着的红布条无风自舞，高高悬挂的铃当也是叮当作响，像是在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
陆寻绕着古树看了许久，甚至踏步入了那寸步那行的枯草地，可终究是看不到桃林的，这里的一切好像是曾经存在的传说一般，承载着无数人的遐想。
“年轻人，你在此处做什么？”
正当陆寻靠坐在古树旁，理着扎满枯草的衣物时，忽闻一老者声起，寻之望去，老者身着道袍，面目慈善，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瞧着他。
陆寻一时间出神，这容貌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他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
“道长，晚辈路过此地，听闻此处有一桃林绵延数里，心存好奇，便想来此处一探究竟。”
陆寻起身拱手，恭敬的想着化为老态的九寅行了一礼。
“那你可有寻到？”
“晚辈愚笨，本就是乡民口述，不应当真，自然是未能寻到的。”
此时的陆寻自然是有了放弃的心，只是那寻找陆祈的意念还在坚持着罢了。
“未亲眼所见变为虚幻？”
九寅看着面前清俊的少年，笑弯了眉眼，手指捻着胡须末端，又是抬眸瞧向了铃音更甚的古树。
桃树似乎听懂了两人交谈的话语，不住的在无风的时候颤动着枝丫，像是要极力反驳着什么。九寅也在此时再度开口，随之共起的是那早便捏好咒印的手。
道袍挥过，异光突起。
“若是虚幻，为何还会存于乡民口中？”
随着面前道长音落，陆寻只觉得瞬时光芒刺眼，他下意识的抬手护在了双眸前，光闪的人有些发晕。遮住了眼的陆寻是从未见过此景的，他不知术法灵力，只通武学技艺，自然对此是心感疑惑的。
待光芒散去，陆寻才是缓缓松下了手。
十里桃林，乱红如雨坠弯了枝梢，风起吹入眼帘是缤纷落英，殷红随香附上衣衫。
一时间，身处桃源仙景前，看呆了陆寻。
当陆寻再度回神时，转身去寻方才的道长，可却不再见其人，方才道长站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块巨石，上面刻写着‘桃花坞’三个大字。
陆寻哪见过这般神术，不觉的揉着眼睛确定眼前所见却为实景。
青年犹豫与震惊的样子看急了守林的古树，枝丫颤抖晃落一树芬芳，隐隐出了人形。
“喂，仙人都亲自为你指路了，你还等什么呢！倒是去啊！”
瞬间出现在陆寻面前的是身材娇小且赤足站立的少女，面若桃花，发丝挽成简单的发髻，上面插了一根生花的桃木。
“你……”
见惯了生死的将军此时更是不知所措。
“你什么你！”
“别让仙人等急了！”
少女很替这年前呆傻的青年着急，是抬手瞬间唤来乘风的花瓣，推着陆寻进入了桃林，且是冲着他的背影有喊了一句才是灭了身形，又做回了守林的古木。
陆寻控不住脚步，被身后的清风推着向前不断的行走，知道深入了桃林中，那股清风才是无力垂落，化作落花再没了生机。
停落了的陆寻转身四下寻找着方才突然出现的少女，显然他是找不到的，就像是那突然消失无踪的道长一般，他们的出现，似乎不留一点痕迹。
“半夏师姐，你快来看呀！这棵桃树生果子了！”
近处传来的声音拽走了陆寻的心神。褪去了稚嫩的音调是熟悉的，陆寻回眸望去，少女面容入眼，将军呆愣着慢慢向前。
看着面前半透明的少女，陆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少女的笑颜又是那样真实，像极了儿时家宅中缠着自己上树摘果子的女娃娃。
百感交集，心间空出的那一处瞬时被亲情填满。
“阿祈。”陆寻轻轻唤着少女的名字。
伸手想去触碰，可是却扑了个空，陆祈身影顷刻化作云烟飘散，而另一处也在此时响起了女孩清脆的声音。
“师妹，你瞧准了，是这样出剑的。”
一身劲装的陆祈在桃树下挥着长剑，是在耐心的为他人讲解出剑的要领。陆寻反身却没在卖出脚步，停在原地远远的看着陆祈，生怕自己近了，陆祈便会消逝。
可幻影终究是会散去的。
“师尊岂是容你这种人乱说的！”
一处景灭另一处又起，此时的陆祈眸生杀气，长剑染血直指前方。瞬间，少女执剑冲上前，在陆寻的眼前飘化成了烟尘。
一幕幕皆是留在了陆寻眼底，击碎了沉寂许久的心。看着家妹初长成，他心下是喜，可又瞧去了陆祈眼中的仇恨，他是恼怒的。恨不得看透陆祈冲过去的空气，记住那贼人的模样。
“陆将军大可放心，这些年小阿祈过的很好。”
九寅依旧是那副道长模样，而他的忽然出现，是将陆寻吓得不轻的。
“道长，晚辈失礼了。”
陆寻忙是搭拳赔礼，九寅看在眼里，嘴上却是不提。他甚是喜欢面前这个将军，若不是并无仙缘，他自然也是会将之收入花坞的。
“这桃花坞清闲随性，不便讲那么多礼法。”
闻言陆寻也是收了手，点头应着知晓其意。
“贫道今日多言，还请陆将军莫要怪罪。”九寅未落话音，续言，“小阿祈是忧思被封，怕是不记得幼时的经历，还望陆将军若是今后见了小阿祈，也莫要提起。”
随着九寅声落的还有陆寻的心，驻立在落花中，他不知该是如何开口。许是庆幸得见家妹尚在世间，许是迟疑不可相认的现今，总之此刻的陆寻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开言。
久时，沉落了思绪万千。
“晚辈今日还有要务，先行告退。”
冷言多情，陆寻回转了身，顺着方才而来的路，穿过桃林回了云观。
花坞前的古树上，少女身形再现，托腮闲坐在花枝间，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陆寻背影，悬空摆动的双足停了动作。
“老家伙，你说这年轻娃娃能从命吗？我看他可未必会听你的，说不准还能捅个篓子给你看看呢！”
九寅也是在此时站在了古树下，退去了老态遥望着陆寻。
“小桃花，你可是盼着点好吧。这小子心气旺，武艺高，说不定日后还能护着小阿祈。见不见的……就由他自己吧，我也不过是多嘴点了他一下罢了。”
末了，九寅也不再答话，瞧着陆寻出了云观镇后，九寅才是转身挥袖，又收了十里桃林，覆上荒草。
再看策马归营的陆寻，比起刚出营帐时的心急，现在他的面上多了些许愁容。江年牵着陆寻的马，走在偏前的位置，犹豫片刻后才开口询问。
“因何事忧心。”
“无事。”
听陆寻无停顿的接上自己的话语，江年无奈摇头。
“那你此行去了镇中为何？”
“去寻桃林。”
随着江年的询问，陆寻逐渐道出了心声。
“那桃林不过是镇民传说，信不得。”
“见了，确是真的。”
陆寻的回应让江年有些不解，这本是不信鬼神的将军此刻像是变了个人，怎得变得开始相信那有头无尾的传说了？
“桃林开的好，还有人在哪里久居……”
陆寻顾自的说着今日所见，可又在开言后停顿下来，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全数道出。江年自然也是看得出陆寻的异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先回去歇着吧，长久这样再累坏了身子。”
音落，江年牵着骏马走过了陆寻面前，独独留了陆寻一人回了营房。
而此日入夜，陆寻依旧是魂不守舍，常看着一处地方发呆出神。无人时便是轻念着陆祈的名字，整个人像是将魂丢在了桃花坞，并未寻回一般。
也是因此，才是在陆寻心中隐隐埋下了急切想寻到陆祈的念。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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