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总是喜极而泣》弑落

94、陛下请自重（二十九）

　　这时候夜明刚从地牢走出来，刚开始审讯犯人自然不容易，尤其是赵成这种经验老道、世代家族性的罪犯，因此她现在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没关系，打这种持久的心理战她最是拿手，对付赵成这种人她有的是招数。
　　夜明慢悠悠走着，打眼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是好久没见的周寒冥。
　　现在夜明还没走出牢房重地的范围，按理来说周寒冥这位敌国质子是进不了这里的，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夜明脑子里思考着，脚下却一点也不迟疑，她盯着周寒冥的背影脚步一转就跟了上去。
　　在一条没什么遮掩的道路上跟踪人有些困难，周寒冥身为男主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夜明干脆坦坦荡荡地走在他后面，保持着两百米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很自然地被发现了。
　　被发现后的夜明在原地站定不动，跟同样站定不动的周寒冥遥遥相望了半分钟，直到周寒冥忍不住折返回来跟踪者与被跟踪者才对上话。
　　“夜将军。”虽然偷偷进入皇宫重地被抓包了，周寒冥还是一脸平淡的微笑，看着夜明像个碰巧打照面的朋友。
　　夜明是个懂礼节的人，也朝他回以微笑，温声道：“打老远本将军就看见个猥琐小人，心里猜是你就跟了上来，没想到还真被本将猜对了。”
　　周寒冥：“......”这么久没见，这人还是这么不会聊天。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叮咚~男主恨意值+5，当前40。”
　　“这也太容易了。”夜明在心里感叹道，看着周寒冥的眼神却更加和善：“周二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寒冥心里再生气也得把戏演下去，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不怕将军笑话，本宫先前在宫里闲逛，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这里，想找回宫的路也找不到，幸亏碰上了将军您。”
　　“原来是这样。”夜明点点头表示对他演技的称赞，也不追问他是怎么躲过层层守卫走到这么深处来的，只是善解人意道：“那本将军就带你出去吧，这可是地牢，不是你这种小猫小狗能进来的。”
　　“......”周寒冥笑着点头，在夜明转过头的瞬间终于忍不住黑下脸露出凶相。
　　你才是小猫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猫小狗！
　　你tm不会说话就把嘴捐给需要的人！他这辈子第一次碰见这种带着一脸笑容骂人的狗比！
　　偏偏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翻脸，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哎对了。”夜明回过头来，周寒冥又瞬间换上温润的笑容：“怎么了将军？”
　　“这几天你跟我们四公主进行到哪一步了？”
　　宛如一声惊雷在他耳边炸开，这狗比的炸弹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周寒冥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夜明会问他这个，偏偏夜明还一脸揶揄样子，他都忍不住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跟夜明成了闺中密友。
　　他实在摸不清夜明的路数，只能冲傻装楞：“您在说什么呢，本宫跟四公主没什么的。”
　　夜明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寒冥条件反射一样差点跳起来。
　　“你跟我装什么装，你忘了？那天你俩幽会还是我见证的呢。”
　　一想到这个周寒冥就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头皮隐隐作痛。
　　她还敢提！？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天，那天夜明可是让他出了个大丑，脸丢了不说，头发还被拽掉了大半！鬼知道那么隐秘的地方夜明是怎么发现的，搞得皇帝看他看得更紧，他连着好几天都只能对着门口带刀侍卫的脸生活！
　　周寒冥回想着不堪的回忆，再看着夜明现在笑得欠揍的脸，忍不住又给了五点恨意值。
　　“叮咚~男主恨意值+5，当前45。”
　　周寒冥的脸是再也带不上笑容了，他只能把脸移开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好像要把某个东西瞪死：“夜将军别说那样让人误会的话，本宫那天跟四公主只是碰巧遇上，之后便再无交集，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夜明遗憾地点头：“好吧，你不想说也是情有可原，你们两个的感情的确很困难，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祝福你们的。”
　　周寒冥不可置信地转头，正对上夜明诚挚的双眸，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头一次觉得跟人类会这么难交流。
　　如果他现在把夜明一榔头锤死，他能逃出生天吗？周寒冥默默想道。
　　但看见时不时结队走过的士兵和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又绝望地熄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周寒冥，忍一忍，迟早有一天你会有机会把这人锤死！
　　他静默地跟着夜明往外走，打定主意不论夜明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但没想到夜明竟然也一句话都没再说，可没把他憋得半死。
　　“你就算再眼瞎之后的路也应该认识了，本将军就不送你了。”夜明终于开口。
　　走出了重地范围，周寒冥巴不得赶紧离她远远的，他都懒得装模作样，夜明话音刚落他就蹿出老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他可真没礼貌，我千辛万苦送他出来连声谢谢都不说。”夜明虽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毫不掩饰，对于自己把男主的假面搞崩这件事十分开心。
　　从捉弄男主的快乐中跳出来，她又恢复了往常严肃的模样，她随口叫住路过的一个士兵吩咐道：“把你们侍卫长叫过来。”
　　看她面色不善，士兵一点也不敢耽误，没过多久管理着驻守士兵的侍卫长就匆匆跑了过来。
　　“名字。”
　　“回将军，胡睿。”胡睿正色道，面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胡睿，”夜明点点头：“你知道刚才本将遇见谁了吗？”
　　这题他会，之前巡逻的士兵跟他说了。
　　他一板一眼回道：“回将军，您碰见了周二皇子。”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吗？”
　　周睿不知道夜明为什么这样问，有些迟疑：“回将军，周二皇子......是您带进来的？”
　　“错了。”夜明看向他，观察他的反应：“本将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周睿面色一白，着急跪下：“将军恕罪，今日是小人失职，三日后定将找出叛徒向将军请罪！”
　　他外表看起来木讷，脑子却转得很快，周寒冥之所以能躲过层层士兵巡逻，定然是有人将士兵巡逻的规律泄露了出去，而直到这种信息的只能是他们内部人员。
　　见他这么快明白过来，夜明赞赏地点点头：“不要打草惊蛇，本将军相信你的能力。”
　　“是。”
　　小八见此有些不明白：“宿主，这个胡睿信得过吗？如果他就是跟男主勾结的人怎么办？”
　　夜明朝御书房走着，闻言回答道：“我让他查，又没说只让他查。”
　　小八恍然大悟：“哦~我懂啦！宿主是明面上让胡睿查，暗地里再派信得过的人查，到时候再比较两方查到的信息，结果就更可靠了！”
　　“你说的只是一方面，”夜明慢慢跟它解释：“现在元清在皇宫势单力薄，虽然有我的支持但面对岳清海党羽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胜利，经过刚才的观察胡睿也不是个蠢蛋，如果能确定他的身份拉入我跟元清的阵营就再好不过，但如果他心思不纯，是岳清海或者周寒冥那边的，我也可以趁着这次把他解决掉。”
　　“而且，刚才有不少人见到我跟周寒冥在一起，要是不尽快表明态度我还真怕有蠢货以为我跟周寒冥是一边的。我可不能让他吃我身份的红利。”
　　小八十分夸张地惊呼：“原来是这样！宿主可太厉害了，小八真崇拜您！”
　　夜明已经对小八时不时冒出来的彩虹屁免疫了，她揉了把小八的头，脸上带着些无奈的神色。
　　“将军来了？陛下在里面看奏折呢，快请进。”赵公公守在门口，一看见夜明就迎上来，语气跟往常无异，只是有些不敢跟夜明对视。
　　夜明没发现他的异常，笑着点了下头就进了御书房。
　　赵公公看着夜明的背影，叹了口气。
　　就看咱大将军周身的气度，谁能想到她是个女子呢！
　　元清在屋内听到赵公公的声音，早早就抬起头等着夜明进来。
　　刚看到夜明的身影，她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审完了？”
　　夜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到元清对面，闻言笑道：“审是审完了，但要审出东西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元清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辛苦你了，应该让你先回府休息一天的。”
　　“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夜明受不了元清粘乎乎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刚才我在地牢附近碰见周寒冥了，应该是有人透露给他士兵巡逻的信息才让他得到机会偷溜进去，我想你最好能动用暗卫探查一些情况。”
　　元清闻言皱眉，终于有了点皇帝的威严样子：“我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没想到他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这个周寒冥还真是不简单。”
　　夜明尽量委婉地提醒道：“陛下，这件事可能跟四公主脱不了干系，周寒冥刚来元国不久，皇宫内线只能是熟悉的人给他搭上的，而周寒冥跟四公主之间，明显不太清白。”
　　原本以为元清对她这种说法会有些迟疑，但没想到她一副全然相信的样子，并对夜明的顾虑很是清楚：“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盲目去相信某个人的。”
　　夜明放下心来，她其实最怕的就是元清为了亲情太过固执，好在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府了，陛下你也别太劳累，早点休息。”
　　见夜明要走，元清的眼神有些闪烁，她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等夜明彻底离开，她才挫败地叹了口气。
　　赵公公急匆匆的走进来：“陛下，夜将军怎么走了？不是说好留她用晚膳然后坦白您的身份吗？”
　　赵公公还是第一次见元清垂头丧气成这个样子，只见自家陛下皱着眉头弱弱开口，连自称都用错了：“还是太难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您不用思考那么多的陛下，您既然喜爱夜将军，那夜将军迟早都要知道您的身份的，据老奴多年的识人眼光，夜将军不是迂腐之人，定不会因为您的身份而转变立场的。”
　　这个她也相信，但真正让她纠结害怕的不是这个。
　　元清求助般地看向赵公公：“我只是想，夜明喜欢的是男子，如果她知道我是女子，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一想到夜明可能会因为她是女子而疏远她，元清的心就像几万根针同时扎住一样疼。
　　赵公公慈爱地看着她，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陛下，您要知道，爱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一个人如果爱你，她会爱你的一切，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平民，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也不会管你是男还是女，您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您爱慕夜将军，在她是男子时爱，在她是女子时您的心意也没有一点改变啊。”
　　元清的眼神有些松动。
　　“老奴觉得，夜将军也是喜爱您的，您要相信夜将军，也要相信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