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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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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累更累的,是倦怠。
从上次见到海良和女孩上床开始,已经一个月了。
吴起微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把平日融入血液的爱意割掉,就像做一个大手术,需要准备,也需要痊愈。所以离开c市,自愿去德国的新公司做苦力。
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还是一样的爱操心,只和父亲说了几句,父亲是个少语的人,但是十多年了,从语调里很容易就感到关心的情绪,让离家太久的吴起微鼻头有些泛酸。
不能让家人担心,这样告诉自己,只是吃饭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呕吐。
医生说,不解开心结,厌食症治不好。
吴起微笑着摇头,说自己只是有严重的洁癖,时间久了就好。
虽然说知道放弃需要时间,但是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实在让人泄气。
这样的任性结束在月末,公司最忙的时候,吴起微在办公室里晕倒,助理认清事情的严重性,擅自打了电话给远在b市的母亲。
从上上个月开始,自己就是医院的常客,医生对这个年纪轻轻就虐待自己身体的英俊年轻人表示了最大程度的惋惜,甚至吴妈妈到医院时,连主治医师也请求母亲让自己情绪最好乐观。
爱操心的吴妈妈吓得差点晕倒,睁开眼看到仍在掉泪的吴妈妈,吴起微强迫自己不要再任意妄为,想起主治医师曾经说过的话,生命是母亲给予的,独立的,你可以选择生或者放弃,但是生活就像一张网,你放弃就要为你即将造成的破洞负责,不管生或死,放弃生命,是对母亲最大的不尊重。
吴起微很爱母亲,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与母亲一天分着吃一餐饭,大多数时候母亲会骗自己她已经吃过,吴起微忘不了幼年爱生病的自己,在医院是母亲孤独地守着,省下吃饭的钱为了给他买一时嘴馋的零食,幼年时期的记忆总伴随着贫穷和心酸,现在有人叫自己吴少,其实觉得很讽刺。
是的,吴起微爱母亲,胜过爱自己。
在之后的一个月,吴起微意料之中的配合,尽管强迫自己喝下的粥会尽数吐出来,但只是开始,后来慢慢恢复了进食,而且口味和以前变了很多。
“起微,”母亲坐在自己旁边,削着苹果,“妈妈其实很不敢来看你,每次你看到妈妈,都会强迫自己做一些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妈妈原来不知道,但是有一次我因为你和客户闹翻了来看你,当天晚上就听见你打电话给你客户道歉,我看到你耻辱地握紧拳头,妈妈心里很不好过。但我那时没发觉,后来又有一次,海良打电话来抱怨你不做他想喝的汤,妈妈又来看你,当天又见你晚上看烹饪书,那时候你很忙,有一个很大的客户,你那天晚上3点半点才睡,但是5点就起来煲汤,因为你6点半要去接客户。我那时候知道,我不该来,我知道你很爱惜妈妈,不想让妈妈操心,所以不管多讨厌的事情,只要一惊动到我,你都会去做,但是起微,妈妈只是找个理由看你啊,你不愿同我和你爸爸住在同一个城市,我知道为什么,我也没资格说你,你太懂事,从来不用我们操心,但是妈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其实还很需要人关照,我每次找理由看你,可你总勉强自己,到后来,妈也不敢来,怕勉强你做了你不愿做的事,起微,我知道你要强,但是你有什么事不能跟妈说吗,我们母子以前多苦的日子都一起挺过了,妈教你坚强,教你忍让,怎么就没教你向别人吐露心事呢,妈好后悔,没有照顾好你,你有事和妈说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母子一起承担,妈求你不要再一个人闷着承受了,你会受不了了,起微,妈求你。”
母亲的泪落在苹果上,手抖得握不住刀,吴起微怕伤到母亲,把刀和苹果接过,放在一边。
“妈,我和你说,妈,你帮帮我。”眼泪悄无声息就滚到尖瘦的下巴。
“妈还是逼你了,起微,妈不想逼你。”
“不,你早晚会知道的,瞒不了多久,我也不打算再瞒下去,我和海良的关系。”
吴起微把头转向窗外,看了好一会,久得让吴妈妈以为,儿子不愿意说下去了。
隔了好一会,吴起微才开口,“我和海良,怎么说,从你们把他带到我面前那天,我就喜欢上他。妈,你知道,他的眼睛太漂亮,我拒绝不了。
母亲应该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收养过一只瘸腿的流浪猫,因为他有一双纯净的,海蓝色的眼睛。
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虽然你们说他脾气古怪,其实他真的很乖,我就算哪里做的不合他的心意,他也不会抱怨,但是只要迎合了他,他就会笑得很开心,那样的笑容让我很着迷,于是我不管做什么,都努力迎合他的喜好,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像那些刚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去减头发,因为他喜欢黑色,就只穿黑色的衣服,到有一天,他想和我上床,我没有拒绝。
母亲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一定很惊讶,他以为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从那以后,我们上床上得很频繁,那一次我发烧,其实也是因为他做得太过火的关系,我没有制止这样的关系,反而觉得很欣喜,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我纵容他整天呆在家里,他不会使用电器,家务都是我做,你们叫我多让他接触外界,我并没有这样做,我故意纵容他,让他只呆在狭小的圈子,我想独占他,他后来的不通人情事故和不能很好融入社会,大多都是我纵容出来的,我固执地以为,他会永远不接受别人,永远和我再一起,这是我的阴谋。
但是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渴求女性,他渐渐地说,想交女朋友,和他的朋友们交流一些关于女性的经验,我就有预感,我绑不住他。我以为,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直到看到他和一个女孩,滚在我们的床上。
母亲的眼神很悲伤,我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