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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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乔舒然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传出的竟然是敬创科技HR的声音。
“舒然你好，现在说话方便吗？”
乔舒然瞬间清醒，“方便的。”
“经过我们昨天的评估，大家都觉得你的个人素质和专业能力都很强。”HR的声音温柔如昔，“可惜我们海外市场部的HC已经满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
即使乔舒然已经放低期待值，还是觉得失落。
不管怎么样，这是第一家主动邀请自己投简历的公司，全程都很尊重自己，面试结束以后还给了回复。
她勉强打起精神回复：“好的，谢谢你们的肯定。”
“但总经办说他们需要一个会英文的人，想让你过去。”HR跟她说了一下总经办给出的薪资待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比市场部给的还要高。
乔舒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还需要再过去参加总经办的面试吗？”
“不用，你同意以后我直接给你发offer。”
“可我对这个岗位一点都不了解。”
“不要担心，总经办那边有专人负责带你。”
疑虑打消，乔舒然连忙答应说好。
HR又问：“你最快哪天能入职？”
她毫无经验，茫然地问：“一般都是哪天啊？”
“看你自己，我们这边基本都是周一入职，你没什么事的话就下周，如果想多玩两天的话可以再往后延一周。”
“下周吧，我没什么事。”
通话结束，乔舒然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有点难以置信。
这就有工作了？
整个过程太过顺利，让她始终没有实感。
乔舒然不免又开始患得患失。
怕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怕HR考虑过后又觉得自己不合适，怕再有什么无法想象的变数。
她反复刷新邮箱，直到敬创公司的offer出现，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地。
她立刻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妈妈。
“真的吗？”陈健梅乍一听也难以相信，“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乔舒然搜出几篇新闻稿，然后分享给妈妈。
“虽然这家公司是刚成立的，但它的母公司在当地还蛮有名的。”
陈建梅放下心来，高兴地说：“天天听别人家孩子的好消息，终于轮到我女儿了，我得赶紧通知你舅舅和姑姑，让他们知道我们家然然也是很厉害的。”
乔舒然下床，刷地拉开窗帘。
阳光跃入房间，驱散了这段时间笼罩在头顶的阴霾，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她如释重负般地笑起来。
最开始是激动，后续是按部就班地体检，打印需要的资料。
入职当天，办完所有手续。
乔舒然的心情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所取代。
学生时代彻底结束，以后就是职场打工人了。
行政部主管叫谢琳琳，性情温和，中午会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因为闫培林的关系，乔舒早就知道科技类科技公司的工作强度，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入职后却发现自己的工作内容非常简单。
——将公司近期的新闻翻译成英文，再上传到内部系统。
半天就能完成，比课多的那个学期还要轻松。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人的忙碌。
每天到了下班时间，周围的同事都不动，乔舒然也不好意思独自离开。
谢琳琳见状，过来催促说：“没什么事就走吧，回家好好休息。”
乔舒然只能拎着包，穿过忙碌的同事，自顾自地走出办公室。
按理说，不用加班应该开心的。
可目前的情况却让乔舒然觉得不安。
她习惯性找妈妈倾诉。
人逢喜事，陈建梅说话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这个点打电话，今天肯定没加班。”
“嗯，对的。”
“前几天你邹阿姨他们还说什么高薪的工作肯定加班多压力大，我就说我们舒然不用加班，赚得也不少呀。”
难得见妈妈这么开心，乔舒然不忍心泼冷水，只能默默将担忧咽回肚子里。
收了线，发现闫培林刚给自己打过电话。
乔舒然第一反应是正好
闫培林之前在互联网公司实习过半年，应该能解答自己的困惑。
指尖刚触碰到闫培林的名字又顿住。
分手快两个月，闫培林还没放弃，自己不能再给他希望了。
可一时半会儿又改变不了遇到事就找他的习惯。
正纠结着，闫培林又打过来了。
“舒然，对不起，前几天我忙着备考没空联系你。”
这是他惯用的求和方式。
冷却一段时间，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放在以前，乔舒然肯定会再提争吵的事情，非要他承认错误不可。
但现在，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闫培林暗暗地松了口气，顺势转移话题，“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已经好了。”
“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呀？”
乔舒然回答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所以暂时不准备考了。”
闫培林愣了一下，“恭喜啊，找的什么工作？”
“去敬创科技总经办做文秘。”
闫培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之前也投过敬创，结果连初筛都没过。
乔舒然这种没有专业背景和实习经验的人，是怎么进去的？
闫培林只能自我安慰可能是职能岗要求比较低，心态才能稍稍得到缓和。
他继续关心，“敬创的工作节奏你能适应吗？”
“我刚去几天，基本没加过班。”乔舒然借机说出自己的困惑，“但大家几乎都在加班，只有我天天按点上下班，这样正常吗？”
闫培林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却不想在她面前露怯。
出于私心，他故意往坏的方向引导。
“那你要注意了，如果不能让公司看到你的价值，可能过不了试用期。”
乔舒然：“……”
闫培林的话成功引燃她心底的忧虑。
好不容易获得的工作，乔舒然不敢掉以轻心。
她暗中观察谢琳琳的一举一动，逮到机会就冲上前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谢琳琳笑着摆手说：“这点小事哪用你。”
乔舒然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明明没有多少工作，上完一天班，她还是觉得身心俱疲。
敬创科技位于E市中心地段，办公楼下一百米之内就有地铁站，交通便利。
只是她租住的房子离地铁站远，中间需要倒公交，单程通勤将近两个小时。
乔舒然目视前方，神情有些恍惚。
地铁漆黑的玻璃窗上映出一张张麻木的脸，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偶有广告牌闪过，用缤纷靓丽的色彩提醒人们本年度最大的优惠来袭，错过需要再等一年。
乔舒然忽然有些怀念那些不用工作的日子。
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不管去哪里都敢搭公交车，慢悠悠地晃到目的地。
上班以后，生活仿佛按下快进键，时间被压缩到按照分秒计算。
再也没有当初那样闲适自在的心情。
新的一周。
乔舒然刚到公司就被告知大老板今天会来。
敬创科技的CEO姓程，日常忙着满世界谈生意。
难得来一趟，全司上下严阵以待。
去CEO办公室需要路过总经办。
程总进来时，办公室里所有员工齐刷刷地站起来喊程总。
谢琳琳简单地汇报了下近期的工作，最后特意提了一句。
“这是上周刚入职的舒然，虽然是团队里年纪最小的，但做事特别踏实。”
自打看到程岩，乔舒然就处于傻眼的状态，被人点到名才开口叫程总。
程岩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就好。”
老板离开之后，大家回到工位，各自忙各自的工作。
乔舒然搜出公司工商登记信息，又找来峰会礼仪负责人当时发的活动海报。
两相对比，果然是他。
先前想不通的事情都在顷刻间有了答案。
难怪科技界知名企业会主动邀请自己投简历，难怪自己能拿到超出预期的薪水，难怪入职以后自己能够享受特殊优待……
乔舒然也明白了方姿她们为什么削尖脑袋也要往陆其川身边凑。
原来他身上镀的那圈金边能给人带来实打实的利益。
她的心情愈发复杂。
到了下班点，乔舒然不再留意周围同事的举动，拎起包匆忙离开。
近日E市天气阴沉多云，仰头看，商业写字楼就像动画片中的黑暗之塔。
矗立在城市中央，打乱世界原有的秩序，让人失去方向。
乔舒然不得不停下脚步，思索应该往哪里走。
陆其川大费周章把自己招进他朋友的公司，无非是想用这招逼自己就范。
应该立刻提出离职。
可是——
乔舒软不由得一顿。
自己还能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吗？爸爸妈妈能接受自己重新啃老吗？
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陈建梅打电话。
听筒那边声音有点嘈杂，乔舒然问：“妈妈，你现在在外面啊？”
“对，跟你邹阿姨他们一起吃饭呢。”
陈建梅身边的同事朋友大多都退休了，平时聚在一起几乎都在聊孩子。
谁考上哪个大学，哪一年毕业，找了什么工作，薪资待遇怎样？
以前每次聊到乔舒然，陈建梅只能讪讪地说一句还在备考。
自打乔舒然找到这份工作，她的处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每次聚会，都能收获亲朋好友艳羡的目光，别提多开心了。
乔舒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建梅从她的沉默中觉察出异常，“然然，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乔舒然试探性说出，“就是感觉我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啊？！”陈建梅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匆忙走出包间，有些焦急地问，“前几天你不是还说事情少内容简单，怎么忽然就没法胜任了？”
乔舒然想要说出实情，却发现这样会暴露自己偷溜出去做兼职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然，你自己也知道，今年的工作难找，好不容易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应该好好珍惜。”陈建梅顺势批评道，“你齐叔叔的儿子，薪资待遇都不如你，人家天天加班到半夜都没有怨言，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太娇气了？”
乔舒然咬住下唇。
妈妈难得因为自己开心，没过几天就被告知一切都是假的，实在太残忍。
还是别说了。
这样一来，乔舒然更不敢轻举妄动，每天还是照常去上班。
只是在工作之余，她偷偷地往别家公司投递简历，希望能顺利跳槽。
依旧没有任何回信。
这天下午。
谢琳琳交代完工作，不经意地问起：“舒然，周五晚上有安排吗？”
乔舒然怔了怔，还是照实回答：“没有。”
谢琳琳递给她一份文件，“那就麻烦你周五晚上七点半左右，把这个给程总送过去。”
乔舒然迟疑地接住，“必须晚上送吗？”
“对的，算正常加班。”谢琳琳又交代说，“你可以用公司账户打车送过去，然后再打车回家。”
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乔舒然只能答应。
心里却隐隐地感觉不太对劲。
周五晚上，路上特别堵。
都七点十分了，乔舒然还在半路。
出租车走了又停，停了又走，周围尖锐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她不停地按亮手机看时间，胸腔逐渐被烦躁填满。
好不容易下了车。
乔舒然按地图导航拐了两个弯，转到一条小路上，终于看到谢琳琳说的餐厅。
这家餐厅装修得很有古韵。
门口搭了一座拱桥，曲水流觞，底下养着鲤鱼。
已经迟到的乔舒然却无心欣赏。
她抱紧怀中的文件，匆忙穿过拱桥。
伴着淙淙流水声，乔舒然又一次见到陆其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