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残梦》旎旎果子

22、第 22 章

　　清晨五点，纪茵来到厨房开始做早餐。
　　不久，嫂子打着哈欠出现——
　　“纪茵？怎么起这么早？”
　　“啊，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
　　嫂子倒了杯水，来到纪茵身边靠着洗碗池喝——
　　“你来了，可帮了我大忙了，妈妈最近身体不好，爸爸又不够细心带不了小宝……”
　　纪茵苦笑道：“你别嫌我过来给你们添麻烦才好……”
　　嫂子用力甩头：“你怎么能说这么见外的话啊！不过，纪茵，趁现在大家都不在，你干脆跟嫂子说实话，你为啥辞职？公司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纪茵淡淡地说：“只是做久了有点累罢了。”
　　“那你有想换什么新工作吗？”
　　“暂时没想到——”
　　“我倒是挺想你也留在深圳的，不过——”
　　纪茵打断她说：“深圳不适合我，我不会在这边待很久的，等妈身体好转，我就走——”
　　嫂子忙说：“哎，瞧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在催你走似的。”
　　纪茵沉默地一笑，马上岔开话题说：
　　“小宝念书还好吧？跟班上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嫂子诉苦道：“还不就那样！跟他老爸一个脾气，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纪茵说：“内向的孩子做事专注，书反而念得好……”
　　“光书念得好有什么用？像你哥似的，也不过是拿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工资，哎，对了，纪茵，你找到对象了没有？”
　　纪茵心里隐隐刺痛，“没呢，”她开玩笑地说：“我要是有嫂子一半优秀，早就能嫁出去了！”
　　嫂子一脸兴奋：“那要不嫂子给你介绍一个？”

　　赵西榆早饭时又吐了，项丹丹急得不得了。
　　“哥，怎么办，西榆已经快一周没有正常进食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项名书说他会再去找医生商量，如果有必要，还要请心理医生介入。
　　“你是说……”
　　项丹丹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项名书接着她的话说：“是，我几乎肯定他的厌食症又复发了……”
　　项丹丹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但当项名书把熟悉的心理医生带到赵西榆的面前时，赵西榆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抗——
　　“走，你们都走，我现在谁都不想见，我要出院，我要回家，我要回自己的家！我不要再住在这个破医院里！！”他一边大吼大叫，一边用力拔掉针管从床上走了下来，项丹丹过来阻止他，结果被他一把推开——
　　“你们谁都不要管我！谁都不许拦我！！！！”
　　他气喘吁吁，刚挣扎到门口，却又被闻风而至的两名护士给押回到床上，他全身无力，心中悲愤难挡，只恨自己没用，只能听人摆布——
　　“你们干脆让我死了吧，反正我是没人要的，你们还救我干嘛？！”
　　项丹丹哭着扑上来抱住他说：
　　“谁说你是没人要的？我要的，我一直要的，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呢！西榆，没了纪茵，你还有我啊，我是绝对不会像她那样随随便便就把你抛弃了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对你一生忠诚的！”
　　赵西榆只是两眼笔直地看着天花板，再也不吭声了。

　　纪茵没想到嫂子竟那么快就把相亲对象给带回了家。
　　纪茵一脸尴尬，但人都来了，她也只能假装没事一样勉强应付——
　　晚餐时分，那人在饭桌上高谈阔论，竟没有半点怯场，看来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呐！只可惜，这人不管是从外貌还是从谈吐方面，都不是纪茵的菜，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除了赵西榆，还会有哪款是纪茵的菜吗？
　　“纪茵，你怎么了，整晚都不说话，是在害羞吗？”嫂子满脸堆着笑意，可她的脚却早已经在桌子底下毫不客气地踢向了纪茵，纪茵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其他家人——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亲哥哥，这些人真的都有是在为她的后半生考虑吗？还是，只是为了他们的面子工程？是啊，她如今也可算是大龄女青年了，要是仍住在老家的话，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多都已经当上妈妈了——
　　“没啊，我在听你们说嘛，”她勉强地朝大家笑了笑，但始终避免把视线留给那男生——既然她无心相亲，自然不能把无辜的人拖进来——
　　哪知道她这么做，仍把嫂子气到升天，等客人一走，嫂子马上向家人抱怨：
　　“我是哪里亏待了她？我千挑万选才给她找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人，结果她连眼皮子都不朝人家抬一下！她那么能干，为什么进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没找到一个对象！我明明都是为她好啊！人家不仅家里有钱，自己又能干，年纪轻轻一年起码赚几百万，她还嫌？这么有本事，就不会一把年纪了还被公司开除！人家都还没嫌她没工作咧，她还嫌？！”
　　纪茵听了，肺都气炸了，她跑回房间马上打包行李要走，结果老妈又哭着跑进来，一边责怪自己老了不中用一边又哀求纪茵不要走——
　　“你嫂子没坏心，只怕你年纪大了不好找罢了，你也知道，她这人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纪茵咬牙，心里想，要是赵西榆此刻在这儿，怕就能好好堵住嫂子这张刀子嘴了，只是，没了，什么都没了，赵西榆辜负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他！我恨他！纪茵转头扑到床上，大哭了起来。

　　赵西榆又一次私自离开医院，他跑到医院门口，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上了丁钡美家的地址。
　　丁钡美听说赵西榆来找她，整个人兴奋到手脚发抖，她一边叫佣人赶紧把人请进来，一边又快速冲进更衣室想换一身更漂亮的衣服……当她来到客厅，看见赵西榆果然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她不禁屏息了。
　　“赵西榆……”
　　她几乎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因为她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以及当面见过他了。
　　赵西榆匆忙迎上来问：
　　“丁钡美，你知不知道纪茵在哪里？”
　　丁钡美脸色一沉，忽又马上笑了笑说：
　　“哈？你怎么会想到来我家找纪茵呢？”
　　赵西榆说：“我知道你是纪茵的朋友，她搬家了，也没去公司里做事了，她把手机号都换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她没在我这儿，”丁钡美淡淡地说：“我也很久没跟她联系了……”
　　“你在骗我！”
　　“哼，我骗你做什么？有什么好处么？”
　　赵西榆大失所望，他茫茫然地向后退了一步说：
　　“那她会去哪里呢，你知不知道她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呢？”
　　丁钡美默默地绕着赵西榆走了一圈，然后挑衅般地望着他说：
　　“那我问你，你找到她以后，想做什么呢？纪茵说是你抛弃了她——”
　　“我没有！”赵西榆大声打断了她，然后又说：“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我是因为、因为那天，唉，这些事，跟你解释又有什么用呢，算了，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求也没用，我走了——”
　　“哎，你等等！”见他要走，丁钡美又急了，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难道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你除了问纪茵的事，就没有想要问问我的事吗？”
　　赵西榆淡淡扫她一眼，摇摇头说：“对不起，我要去找纪茵——”丁钡美见他如此无情，当下气急败坏地说：
　　“你死心吧！以纪茵的脾气，只要她存心躲开，就没人找得到她！你也不例外！”
　　赵西榆匆匆离开丁钡美家，刚走到楼下，他就感到胃部袭来一阵激痛，他按住肚子、跌坐在地，没多久，他就俯身剧烈地呕吐起来……空无一物的胃部在一番搜肠刮肚的呕吐过后开始阵阵地痉挛，赵西榆疼得全身冷汗直流，身边草地上的草也早已被他的手捏得粉碎……
　　不知何时，他的眼前竟开始出现纪茵站在那里的幻影，他向她伸出手去，像求助一般的，但……他等了很久，也没能像往日那样等到她同样向他伸来的温暖而又温柔的手，她的影像逐渐变得一片模糊，直至最终闪着无力的电波消失无踪。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纪茵不会再回来了，是这样吗？
　　他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纪茵气愤地扔下被妈妈死死拽住的行李，然后她抓起放在桌上的随身包，夺门而出。
　　她在灯火辉煌的陌生街头徘徊，她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远处的车流与人海，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天地如此之大，却再也没有一个她想去的地方，因为她失去了赵西榆，整个世界也因此失去了一切颜色，到处都充满了孤独、无望、悲伤和愤怒，最后，她忍不住攀上了高架桥的栏杆，然后朝向未知的远方怒吼：
　　赵西榆，你这个混蛋！我祝你此生永远不再快乐！我祝你和你的未婚妻早日一拍两散！
　　吼完之后，纪茵感到一阵畅快，然后她转过身，开始向前奔跑，当她跑下楼梯，正要转弯的时候，忽然自身后扑来一个黑影，在她失声尖叫的同时，这个黑影也把她整个人紧紧地抱住了……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呜哇，抱住纪茵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