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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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周霁拿隐幽堡的百姓作人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其不备夜袭。既同的千里移踪术便派上了用场。他虽可以借此直接去杀周霁，但眼下尚不知周霁的住所，一旦打草惊蛇，只怕他狗急跳墙。
时间定在第二日寅时，隐幽堡起了大雾，既同在雾色的掩护下带盛途进城，杀了守卫放哨的玄天宗弟子，悄悄打开了城门。
活尸像是陷入了沉睡，守卫在城中各处。万渊宗的弟子们带着弩.箭从四面扫荡至城中，未及片刻，活尸便被惊动，其中几只凄厉地嚎叫起来。
弟子们加快了速度，盛途用傀儡术控制住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出现的厉鬼，既同护在他旁边。半个时辰后，灵楧才姗姗来迟，见盛途因为损耗修为而十分吃力，满意地笑道：“我看你还能支撑几个时辰，早知道我就再晚点来。”
既同没好气道：“你即便不来，万渊宗的人也能解决掉这些厉鬼。既是让我们帮忙查地火的事，何必如此折腾人。”
灵楧蛮不在乎：“我乐意。”
她开了鬼门，将厉鬼收了，回去之前又瞪着既同和盛途道：“记着，你们的命是我的。”
樊见素已经带人去了樊府，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时，潜龙台上传来周霁的声音：“樊见素，是我低估你了，海霜晓孤注一掷，原来是为你铺路。且陟那只老狐狸，故意纵了你回来，就为了坐山观虎斗。哈哈哈哈，果然这世上，谁也不可信。”
众人赶到潜龙台下，台前的石砖被血浸染成赭色，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周霁站在上面，长剑抵着跪在前面的樊抱朴的脖子。
周霁的话让之前所有的谜团迎刃而解，樊见素咬牙道：“之前魔物入侵是你们和玉墟门一起谋划的，那块玉牌也是为了混淆视线，把我引去玉墟门，方便你们实施计划。”
周霁冷笑道：“自然，你以为你在云梦丘调查玉牌的事，且陟不知道吗？”
樊见素离开的时间里，霜夫人忙于城中事务，自然注意不到樊与鹤的异常，才给了周霁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既与且陟勾结，此时又将他抖出来，不是自绝退路？”
周霁叹了一声：“聂孤辰那贱人找法子毁了我的尸群，你又找到姓盛的这两人相助，是我大意了。但既然我吃不掉万渊宗，且陟也别想得逞。他可是条会在背后咬人的毒蛇。”
“你们不过一丘之貉，”樊见素冷声道，“放了我弟弟，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周霁大笑，“我可没打算死在这儿，想让你这废物弟弟活，就放我们离开。抱朴兄弟可是日盼夜盼，等着你来救他呢。樊妹妹，伯父伯母都死了，他虽然不中用，却是你最后的亲人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樊抱朴满身污血，听见这话浑身一颤，声音嘶哑地哭嚎出来。
“啧啧，我忘了，”周霁嘲弄道，“抱朴兄弟还不知道他娘亲的死讯呢。”
樊见素握紧了手中的刀，平复下胸中的怒气，道：“放了他，你可以走。但我总有一天会取你性命，夜深的时候，记得不要睡得太沉。”
周霁冷笑道：“这就不劳烦樊妹妹操心了，我这条命不是你想取就能取的。”
他揪着樊抱朴的衣服把他提起来，吩咐身后的心腹施术。那也是千里移踪术，既同一眼认了出来，也终于明白他是怎么暗中和樊与鹤见面，哄骗得他任由活尸攻打银刺谷，将霜夫人也引离隐幽堡。
然而樊抱朴却突然大声道：“姐，万渊宗从来都是你的，我抢不来。成王败寇，我认命了。可是周霁不能活！”
他抓住剑刃奋力往脖子上一推，鲜血溅上了旁边的号角。
既同和盛途的剑双双飞出，刺向周霁。周霁脸色大变，一脚踏入了心腹术法的范围。
“抱朴！”樊见素大喊一声，弟子们手中的弩.箭射出，在刺上周霁身体前，心腹闪身一挡，将弩.箭挡住大半。既同和盛途的剑并排插进了潜龙台上的柱子，台子上已不见了周霁的身影，只有既同的剑上残留着一道血迹，也不知刺伤了周霁的哪里。
樊见素跑上潜龙台，把樊抱朴抱在怀里，骂道：“你个傻子，容他多活两日又如何，我一定会杀了他！”
樊抱朴扯住她一片衣角，断断续续道：“我从来……没为家里……做过什么，又眼睁睁……看着门人被他害死。姐……我没给你……丢脸吧。”
樊见素摇头，大喊着：“丹儿，丹儿快点！”
闻人杕最先冲了上去，用针为樊抱朴止血。樊抱朴眼角滑下两行泪，将脸上的污血冲出两条浅浅的痕迹。他看着樊见素微微一笑：“姐，对不起。”
冷绣丹还没来得及用药，人便没了。她沮丧地一掌拍在栏杆上，闻人杕也意外地沉默着。
樊见素紧紧拥住樊抱朴的尸身，埋首低声呜咽。
雾慢慢散去，远方曙光初露，照亮了隐幽堡冰冷的城墙。
这一场巨变，万渊宗的门人损失近半，樊见素为门人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将他们供奉在新建的英烈祠，无数牌位中，角落的一张牌位上刻着樊抱朴的名字。
万渊宗百废待兴，樊与鹤和霜夫人的死让门内有心之人已经起了反叛之心，更别提还要防备且陟趁人之危。药阁来的弟子抵达隐幽堡后，留下为受伤的弟子和百姓疗伤。
樊见素想要为家人和门人报仇，一时半刻却离不开隐幽堡。
既同知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们了，便道：“周霁那边我们先去追，他多半是逃回玄天宗了。且陟那边也需要有人拦着，樊姑娘，来日方长，你要保重。”
樊见素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多谢你们一路帮我，我安排人送你们。”
“不必了，”既同道，“万渊宗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待玉墟门的事解决了，我们再登门拜访。周霁那边，我们尽力把他带过来给你。”
闻人杕道：“归远，既同，我不能陪你们一起了，阁主此番派人来援，也算是表明了和万渊宗联手的意思。周霁和且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后面还有冲突，我需留在这里帮忙。你们路上保重，若有需要帮忙的，就传信来。”
“好，绣丹你也留在这里吧。”冷绣丹和樊见素情谊深厚，既同也不打算让她跟着自己四处奔波。
冷绣丹摇摇头：“我送你们离开再回来。”
就这样，闻人杕留在了隐幽堡。既同、盛途和林见山、冷绣丹以及虞无欢兄妹再次启程南行。
走了半月有余，万渊宗的桃花开得迟，花期却不长，已经凋了近半。
到了池州，此城主事却不在城中，听万渊宗弟子说，且陟已经带了几千弟子赶到了池州城外，主事正在城外与他们说话。
既同一行悄悄从另一边出了城门，冷绣丹也想探探情况，便不急去隐幽堡，而是和他们一道出去，躲在不远处悄悄听着。
“且宗主不远万里驰援，万渊宗上下深感大德。只不过如今大小姐已经回来主持大局，周霁那恶贼也已逃走不知所踪，隐幽堡之危已解，便不敢再劳烦且宗主。如今万渊宗事务繁多，恐怠慢了宗主，还请宗主先回，改日万渊宗必登门致歉。”
且陟皮笑肉不笑道：“主事客气了，也怪我消息收到得晚，未能襄助樊大小姐一二，让周霁那贼子害了樊宗主性命。我实在于心难安，不过万渊宗既无暇他顾，我们便也不再打扰，这便告辞了。”
他抬头觑了一眼城楼，知晓那墙垛后面，无数弩.箭正泛着冷光，自己这渔翁之利是收不着了，只能打道回府。
他带着弟子往回走，主事一直站在城门外，确认他们走远了才回了城里，路上还叮嘱下属：“派两个人跟着，确保他们离开，防备他们偷袭。
那个叫白藤的也跟着且陟，既同道：“要不要跟着他们，他不在云梦丘，便不必整日演戏，或许能探听到什么。”
“好，”盛途赞同道，“周霁这次大败，或许也会去找且陟再作计划。”
玉墟门的人离了万渊宗，却未急于回到玉墟门境内，而是在两宗交界处扎了营帐暂歇。
且陟和白藤走到营帐不远处的河滩上说话，既同几人绕到近处偷听。
“只怪且殊突然出现，不知会引出什么变故，我才催着周霁赶紧动手。没想到我低估了樊家那丫头，竟然能活着从银刺谷出来，还轻易剿除了玄天宗的活尸。周家这对父子，哼，说什么如狐狸般狡诈，最后也不过如此，机关算尽，反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且陟不忿道，“原本拿下万渊宗后，攻下药阁也指日可待，如今竟功亏一篑。”
白藤道：“活尸哪有那么好对付，只怕且殊那几个人的实力，不止在擂台上显现出的那点程度。他们如今和万渊宗搭上关系，以后更加不好对付了。”
且陟道：“万渊宗如今自顾不暇，凭那两个小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他们至多也就是个金丹境。万渊宗，玄天宗，药阁，无论哪个，先啃下来一块骨头，再去对付他们。”
“周道然死了，铜山被毁，周霁的计划又失败，他在门中失了人心，如今玄天宗早就乱成一锅粥，支持周霁的和想要取而代之的分成两派，厮杀了数场。不如趁此机会，先把玄天宗拿下？”
“嗯，要想法子找到周霁那小子，他现在被逼入绝境，正是需要支援的时候，”且陟做了决定，道，“你带几个人去搜搜周霁的下落，再让人探探玄天宗的情况，我先去最近的城中等你的消息，之后再做打算，你尽快。”
“是。”白藤领命，去点了几个修为出众的弟子离了营帐，往玄天宗的方向去了。
既同看看盛途，盛途下了决断：“且陟既然不会离开，那就先跟上白藤。”
既同点点头，几个人悄悄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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