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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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少年和巨蛇对峙着。
和庞大的白色蛇怪相比，少年的身形实在太过渺小。然而，若是因此认为少年是被捕猎的一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一点，曾在另一人的另一双万花筒下饱尝惨败的大蛇丸本人再清楚不过。
在那对血色双瞳的注视下，身为猎物的自己只要有一丝异动，一定会立刻死在当场。已经展露本体、又经历了不尸转生失败而精力大损的大蛇丸，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大蛇丸此人，是堪比影级的强者。
但他虽有傲气，却不讲究信念、不在乎荣誉——那些东西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抛弃了。
这样的人面对强敌，不可能产生与其一较高下的念头，永远是理智和生存本能占据上风。
因此，在黑发少年手中刀锋一转的同时，白鳞大蛇朝身后树丛猛然一扑，凭借爬行类的高速和敏捷，硬是挣脱了万花筒写轮眼的锁定。
白蛇在死亡森林中极速逃亡。
——对方没有追上来。
认知到这个事实，大蛇丸不禁松了口气。
*
——逃走了吗。
确认敌人的气息已经消失，泉奈噗通一声坐到地上，血色瞳孔中的三轴风轮迅速消失，解除写轮眼的双瞳恢复成原本的墨黑色。
“居然、成功了……”
喘着粗气，泉奈自言自语道。
写轮眼的力量，源自精神和血脉。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宇智波的血继限界和足够的精神力，就能唤醒相应的力量。
泉奈的意志，再加上佐助身为正统宇智波的身体，两者配合，果然顺利激发出了万花筒。
但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刚刚之所以还能站起来直面敌人，完全是因为泉奈全力调动了佐助仅剩的所有查克拉，让查克拉的流动带动血液循环，靠宇智波天生的火属性查克拉加速燃烧体内的毒素，这才强行摆脱全身麻痹的状态。
强行开启万花筒的行为，更是直接抽空了这副年幼身体里最后的气力。
总之，泉奈这边也是强弩之末，能在冲突前让对方知难而退最好不过。
如果对方不逃……虽然不会输，但接下来的战斗一定会给佐助的身体带来更多伤害，这是泉奈无论如何都想避免的。
靠万花筒级别的幻术直接控制对方也是个方法，可这个身体里此时有一个小小的灵魂正在沉睡，考虑到对方那诡异的精神攻击，泉奈不想冒险。
没想到，以前开玩笑般模仿哥哥宇智波斑而练出的一身杀气，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坐在地上休息片刻，终于缓过劲来的泉奈舒了口气，开始打量四周。
颇为怀念的景象，现在的木叶居然存在这样的原始森林吗？
“……可是这是哪里？”
是中忍第二场考试的考场吗？泉奈猜测道，却无法确定。最后一次他醒来，本着让佐助自己通过考核的心态，他完全没问考试，只和佐助商讨鸣人疑似中幻术的事情。
话说回来，中忍考试的话参加者按理说只有下忍吧？刚刚那个明显超越上忍实力的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最后那个恶心的精神空间又是什么情况？
泉奈的心里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
——总之，先好好休整一番吧。
另外两个小家伙的情况也让人放不下心，也不知道有没有顺利逃走。然而以现在的状态盲目搜寻无异于自杀，泉奈也不能保证刚刚的敌人不会卷土重来。
撑起疲惫的身体，泉奈凭着多年经验，很快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咦，这孩子东西带得很全嘛。”
泉奈颇为惊讶地看着佐助医疗包里的内容物。
一番翻找后，他摸出一瓶看似兵粮丸的玩意。小心翼翼打开闻了闻，气味和记忆中的兵粮丸有些不同，但看起来是食物没错。泉奈犹豫了一下，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有点咸、有点苦涩的味道冲上味蕾。
“……味道真好。”
其实很难吃。只是，太久没有“亲自”品尝食物的味道，就算让他现在去啃草，估计都会觉得是美味吧。
泉奈细细咀嚼，心中感慨万千。
手抚上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跳动的心脏。
——温热的，活着的，身体。
而这副身体现在是我的。
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有些可怕的认知，泉奈不禁苦笑。
佐助这孩子，该说是单纯呢，还是天真呢。不，应该算是纯粹吧？对恨的人恨得彻底，对信赖的人绝不抱有怀疑。
明明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体能被泉奈操控，却没有产生丝毫忌惮，反而主动要让给泉奈，也不考虑万一两人换不回来要怎么办。
——他真没考虑过，泉奈有可能会夺走他的身体？
真是让泉奈又感动又害怕啊。
他叹了口气。
“你如此信任我，我却不敢相信自己。”
宇智波泉奈毕竟是人类。
而求生是人类本能。
可他不是人，他只是游魂，一抹迟早会回归阴间的幽灵罢了。
这么多年来，泉奈一直如此暗示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对生的羡慕和渴望压在心底，以释然淡定的心态注视外界的缤纷。
可是下忍考核时的意外却打破了他的自我催眠。
再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再一次用自己的鼻子呼吸空气，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竟然也是如此的美妙而怀念。
——我不是幽灵。
——我，想活下去。
自我欺骗已经失效，潜藏在心底的愿望浮出水面。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在佐助内心深处假寐，一方面隔绝了大千世界的诱惑，另一方面，泉奈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或不小心，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比如现在，只要他有一丝邪念，完全可以靠万花筒级别的精神力，将佐助休眠的灵魂永远困在心灵深处，然后彻底占据这个躯壳。
若是别人，泉奈估计就这么干了。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是……
如果他的愿望要以佐助为代价才能实现，那泉奈宁可再去死一回。
秽土转生的解印，他一直记着。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奏效就是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离开后那孩子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泉奈又没了搞死自己的勇气。
让这孩子受伤，比拿刀割自己还疼。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泉奈怔怔盯着虚空。
“哥哥，我好像稍微明白你的心情了。”
另外三位哥哥早逝，泉奈的人生里只有宇智波斑一个兄长。
对他而言，斑是他最敬爱尊重的人，他愿意拼了性命去守护对方，同时，斑也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是可以依赖的对象。
可是哥哥和弟弟，是不一样的。
哥哥要保护弟弟。
佐助和泉奈也不一样。
在泉奈看来，佐助实在是太单薄太脆弱了。仿佛冬日初雪，恨不得捧在手心，却又怕他融化。
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他好好保护起来，又希望他能经历风雨的洗礼后成长为苍天大树。
这般矛盾的心态，哥哥当年也感受过吗？
光是想想，泉奈就觉得眼角发酸。
——我以前，真的很不懂事啊。
天色渐暗，泉奈从狭小的藏身处望着开始泛起夕阳的天空，轻声道：
“快点醒来吧，佐助。”
*
鸣人在做梦。
他的梦伴随着阴暗而沉闷的气息。
——很熟悉。
是啊，明明是非常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会不记得了呢？鸣人感到不解。
——是因为和佐助相遇了吗。
与佐助认识后，再也不会饿到倒在街头无人理会、再也不会抱着潮湿发霉的被褥而眠——连那曾经不断滋生的绝望，也变成心底最深处的久远记忆。
类似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朦胧的梦境里，鸣人听到有谁在说话。
声音像是很久没听到般陌生又熟悉。
“这么多年来，你不是第一个想要利用老夫力量的人。”
“恐惧、憎恨、妒嫉、愤怒……人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要支配老夫的力量，不愿支配者也称吾等为禁忌。”
“可是，抱着要保护某人的心情，而主动呼唤老夫的人，你是第一个。”
“新鲜的体验。”
“你或许没有老夫想象的那么讨厌。”
“让老夫看看你的未来会通向何方吧，漩涡鸣人。或许，你就是老头所说的……”
鸣人嗅到一丝寂寞的味道。
——不要寂寞啊，我不是在这里吗我说。
“……真是奇怪的小鬼。”
*
小樱睁开眼。
视角边缘似乎有火光跳动。她试图转过头去，却被刹那间蹿过全身的痛楚给逼得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又晕了回去。
“小樱？”
一个人影出现在上方俯视着她。小樱眯起眼，努力从模糊的影像中辨认出对方的相貌。
“兜…学长……？”
白发青年松了口气般点点头。
“看来没伤到大脑，真是万幸。”
“我…怎么……”
“你不记得了吗？你倒在一条死掉的巨蛇旁边不省人事，可把我们吓到了。好在你身上的伤不算太重，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除了有些痛以外没有大碍，不过感觉不对劲的话还请跟我说。”
白发青年顿了顿，又道：“佐助君呢？还有鸣人君，他们在哪？”
巨蛇，佐助君，鸣人——
模糊的记忆忽然变得无比清晰，不顾身体的疼痛，小樱猛然从地上坐起。
“佐助君！佐助君他——必须要去救他——”
让近乎歇斯底里的少女冷静下来费了不少功夫。本来就还在康复的身体很快撑不住，一番折腾后，小樱再次昏昏欲睡起来，但兜好歹在她重新睡过去之前问清了情况。
确认小樱真的睡了过去，药师兜回到一直坐在火堆旁不出声的同伴身边。
“你不杀了她？”
赤铜铠开口道。
“既然她不知道大蛇丸大人的行踪，也没必要留着了。顺着她提到的方向找过去，这个小丫头就杀掉灭口吧。”
“不行。”
药师兜立刻道。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仓促，他很快补充：“大蛇丸大人没和我们联络，很有可能是因为木叶已经插手了。在这种状况下，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混乱。”
剑美澄呵了一声。
“中忍考试死个考生又怎么了？要我说，直接拷问一下问出情报就行，不用特地救回来。”
“她毕竟是宇智波佐助的队友，留着比杀了有用。”
“真是这样吗？”
剑美澄似笑非笑看着药师兜。
“在第一次考试开始前，你和这个小姑娘聊得很开心，不是吗？她说你有个哥哥，好像还在孤儿院？兜，难道说——”
剑美澄说不下去。
——再说下去，他会死。
一瞬间露出强烈杀气的药师兜仿若无事般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对身体僵直的同伴道：
“不过是以前用过的假身份而已，你如果当真了，我会很困扰呢。”
“……我明白了。”
对两位队友间的剑拔弩张熟视无睹，赤铜铠拨了拨柴火，沉默地迎接漫漫长夜。
*
“可恶，可恶！”
鸣人一拳砸向身旁大树。
他从河里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佐助和小樱都不在身边，鸣人心中挂念两人的安危，立刻起身出发寻找两人，然而过了半天他却依旧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森林中心的高塔是视线所及处唯一的路标。朝那边走的话，迟早能碰上人，佐助小樱应该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可是万一两人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呢？
那个混蛋草忍明显是冲着佐助来的。如今抛下鸣人让他自生自灭，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得手了？
想到这里，鸣人浑身发冷。
“佐助……可恶，要没事啊！”
对朋友的担忧烧灼他的内心，再加上体内的查克拉循环明显不对劲，让鸣人的心情愈加暴躁。
再次一拳砸向大树，鸣人瞪着自己在树干上锤出的那个坑，深吸一口气，狠狠拍拍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振作点啊我！”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怒吼。
很明显是野兽的吼声。
鸣人迅速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就见远处树林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给拨开一样不停耸动。
想起昨日敌人召唤出的巨蛇，鸣人心中一紧，赶快撒腿朝那个方向赶去。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出现的巨兽并不是昨日的白色大蛇，而是死亡森林原住民巨型棕熊。
见敌人并不在此，鸣人本打算转头就走。但他眼角瞥见那巨熊似乎要攻击什么人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冲了过去。
“多重影分身之术！”
被他救下的，是个拿着地之书的女孩子。
当女孩子抬起头、露出护额上的标志，原本还因为救下人而感到欣喜的鸣人立刻没了心情，压抑了一天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
“喂，你这家伙，是草忍吧？！”
被搭救者莫名怒吼的红发少女抖了抖，缩起身子，空虚的目光胆怯而不解地望向气势汹汹的鸣人。
——红发？
仿佛被一盆凉水泼到了头上，鸣人的心脏猛地一跳。
很久之前，他听到佐助这么说过：
族人多红发，为其标志性特征——
“你…难道……”
*
发动的咒印令她动弹不得，御手洗红豆跪在地上，勉强抬起眼瞪着
御手洗红豆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
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人。
曾经被她尊为师父的人，此刻化身为诡异的白色大蛇，盘踞在湿滑的树枝上，蛇口吐着信子，异类的双瞳贪婪而悲悯地望着她。
“大、蛇丸……”
“红豆啊，”大蛇丸柔声道，“光是看到草忍的尸体，你就知道我来了吗？我承认，你是个优秀的弟子。”
“特地进来找我，我很感动。”
“你这次是真正意义上救我于水火之中。”
白磷大蛇悄然滑来，御手洗红豆对上那双闪着妖瞳，突然惊觉四周风景正在急速消逝，她的意识忽然进入一个血肉铸成的异空间。
“放心，我答应你，你再也不会被抛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