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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新仇与旧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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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天前,宋挽秋记得自己对不知名的同学A说过一句话——“你们的为人怎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自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但现在,宋挽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同桌为人如何,对现在的他影响很大。
宋挽秋活了十数载,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比姜随更能诠释“阴魂不散”这四个字的存在。
他上课睡觉,姜随就在他的耳边轻唱着他自己编的校规小调;他出去看风景顺便打个电话,姜随“碰巧”目击,叫来了召唤兽高主任,将他的手机没收;就算是新学校开展的第一次月考,他一转头,也能看到对方和善的笑容。
考试的座位据说是随机安排。但要说其中没有人为操作,宋挽秋是不信的。
姜随会坐在他身边,无非是某人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摩他会作弊的可能性罢了。
依旧是以漠然的态度来无视姜随,宋挽秋入校这几天第一次拿起了笔。他在心里冷笑,既然某人费尽了心思,他不给点回报好像也不是个道理。
于是新学期的第一场考试过去之后,高二(11)班出现了两个年级第一,并且刷新了两项纪录。一位是姜随,本就是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免学费录取的他,依然优秀,以卓越的成绩蝉联年级顺数第一,数学理综双满分,创造了二中有史以来的总分最高纪录;另一位则是他的同桌宋挽秋,他在第一次考试中拿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六个零蛋,创下了最快离开考场以及最低分的纪录,光荣地替代庄仪,成为了新的年级倒数第一。
理所当然地,后者也开始了他这个星期的第N次办公室之旅,他倒霉的班主任,具有“咆哮达人”盛名的雪姨在他面前保持着岌岌可危的温声细语:“宋挽秋同学啊,你这次的成绩,有点……”
“学校没有不许考零分的校规。”宋挽秋答。
姜随孜孜不倦的洗脑还是有用的——宋挽秋已经对二中的校规信手拈来。
“……”雪姨告诉自己要冷静,深呼吸,顺便看了一眼姜随的满分卷回血,顿时又有了和这家伙周旋的力气,“老师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学业赌气。”
与她的极力忍耐相比,宋挽秋笑得十分无辜:“我没有赌气啊。”
“考零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看了你的数学卷子,选择题都完美地错过了正确答案,一般情况来讲,全靠蒙也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可以对,那么老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题目其实你都会做?”雪姨紧盯着他。
“我也想蒙对,可能是对考场水土不服吧。”宋挽秋心想,尤其对身边的考生水土不服。
……雪姨再度深吸了口气,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气,尽量像个和蔼的老师那样说话:“你是个在国外学习过的学生,不要和我说你英语也要靠蒙。”
“英语我也不熟啊,我的国外指的是北极。”宋挽秋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雪姨再再度深吸了口气,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气,尽量像个和蔼的老师——去特么的和蔼,他就算是玉皇大帝的儿子老娘也不忍了!雪姨终于在宋挽秋面前展露本色,她把此人的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怒吼道:“如果你下次再敢拿考试开玩笑,就回你的北极玩企鹅吧!!!”
如果怒气槽有实体,那么这些天雪姨对宋挽秋积攒下来的数值大概可以突破到火星了,所以爆发起来也格外可怕。那一天,连隔着办公室几栋楼的操场也听到了雪姨的沧海遗音,无数学子们为她拜服,更有文采斐然的无辜路人为她赋诗一首:雪姨雪姨,拆迁不愁,人有挖机,我有怒吼。
方圆几里的受害者甚众,遑论承受雪姨大部分火力,站在风暴中心的男人。这几日雪姨在宋挽秋面前一直是温婉柔和的形象,她的突然发难令他防不胜防。但他到底是个受得住风浪的料子,更是气人界的常青树,只是愣了几秒,宋挽秋便戴上了惯常的礼节性微笑,还不痛不痒地来了一句:“老师,企鹅在南极。”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还好雪姨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爆发已花光她所有怒气值,现在已处于技能冷却期,无法再暴起伤人。宋挽秋对她微微一笑,抽走自己的卷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雪姨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其他老师:突然有点心疼她怎么破。
刚出办公室门,黏人程度仅次于姜随的同学A又凑了上来,重复着他的开局台词:“宋同学,结盟吗?”
不同于往日的不搭理,宋挽秋终于对他有所回应:“这么多天了,您缠着我到底有何贵干?”
呸!鬼才想缠着你呢!想到自己在论坛中被人说单恋宋挽秋的闲话,庄仪就一阵恶心,但他更恶心姜随,于是只能忍下不适感,对宋挽秋卑躬屈膝:“我看你也很烦姜随吧?想不想一起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给教训可以,‘一起’没什么必要。”宋挽秋无情拒绝他。
“没什么必要?你有我了解他吗!我和他从小学一年级斗到现在,经验十分丰富,数次让他哭爹喊娘屁滚尿流!”不知名同学A自信地拍拍胸脯,“我可是对生煎宝具!应对姜随十级学者!”
可惜庄仪在几日前早已妻离子……众叛亲离,不然若是十分了解他的秦龙在,定会拆他的台:完全胡扯,你是被姜随对付十级学者还差不多。
但斯人已去,所以宋挽秋也不知道庄仪的尿性,但也快了,至少现在他觉得在那一瞬间相信同学A的自己非常愚蠢。
在喧闹躁动的夜店动感disco中,庄仪举着缤纷绚烂的不明液体试图与(他自认为)新得的未来小弟干杯:“来,为我脱离倒数第一,宋兄不羁的零分干杯!”
宋挽秋呵呵笑道:“我不喝酒。”
虽然零分是他自己故意考出来的,但这个人居然能大张旗鼓地为此庆祝,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脑子?
他是被下了降头才会相信在学校谈话会被姜随发现并偷听,需要一个接头地点的说辞吧?为什么没在看到庄仪所说的“雄才路250号”的真面目后就直接走人?
其实他有所误会,庄仪其人虽毒,但毒得光明正大,此时正是拉拢盟友的关键阶段,他哪能把人给气跑?听宋挽秋不喝酒,他大手一挥,对离得最近的服务员喊道:“喂!这里要点单!”
当姜随第一时间听到客人的喊话时,一句“第一,我不叫喂”差点脱口而出,然后他发现,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正想回头时,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庄仪那货的声音吗?!
为了不被认出来,姜随压低自己的帽子,放慢了给面前客人放酒的动作,故意掐着嗓子应道:“稍等呀~这里忙~您要什么呢客人?”
以他对庄一三的了解,后者肯定会觉得自己随意找的服务员是个讨厌的娘娘腔,从恶心他这个人到恶心到他拿过来的饮料,从而让他滚远点。
果然,庄仪听到他的应答后避他如蛇蝎:“……你们能不能换个人过来!”
“好的呢~!”他继续恶心对方。
“和客人说话不应该转过身来吗?”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说得对哦!”庄仪一想觉得也是,那恶心的家伙未免也太不把他们客人放在眼里了些,于是吼道,“喂,娘娘腔,你转过来说话!”
电光火石之间,姜随听出了另一个声音的主人身份,心里顿时无数弹幕飘过,差点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回头用校规好好教育这两个人。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同为高中生的他也在夜店,虽然和过来寻欢作乐的二人不同,他是来打工的,但不管是什么因素,进酒吧就是进酒吧,违反校规是铁一般的事实。
所以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同时在这里出现,点的服务员还这么巧是自己???姜随发出灵魂拷问,西川市难道只有一家酒吧吗?!
“你干什么吃的?酒!酒洒出来了!”他面前的女客发出指责的尖叫,“唉呀,我的裙子!”
“不好意思!”姜随才发现自己因为走神已经把人家的酒给糟蹋了一半,心中一凉,完蛋,这里酒很贵的诶,再一看女客的裙子,更是透心凉心飞扬,看起来也挺贵的!
“你这个服务生怎么回事?走,跟我和你们老板说理去!”那女客也不是个吃素的,抓着姜随的手就拉着他朝柜台走去,而且力气大得很,令人难以挣脱。
眼看服务生没理他们反倒被拉走,庄仪只能骂了一声就此作罢。一旁的宋挽秋却盯着那个服务员的背影看,起身也想要跟过去。但他样貌出众,入酒吧如羊入狼群。从他进来的时候就有许多的人注意到他了,如今见他有要走的迹象,身边的女郎或清纯妍丽,或邪魅性感,都不再观望,拿着酒杯上前来和他搭话,宋挽秋一时被缠住脱不了身,只能看着那个女客拉着服务生越走越远。
且看姜随那头,女客气势汹汹地拉着他走,却不是朝着柜台走去。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走过去的地方也越来越偏僻,姜随从要赔钱的忧虑中脱离出来,开始担心对方是不是什么传销分子或者人口拐卖组织。
接下来附近会不会跳出四五个大汉来将他捆住,然后扭送到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去……
姜随被自己的脑补惊着了,顿时用力甩开了女客的手,往后走了几步,警惕地问道:“你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那名女客已不复方才的怒气,她诡异地笑着,妖冶的眼线透露着一丝邪魅,连说的话也含义不明。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