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恋歌》葛雷伯爵·D

6、第六章

　　黄昏时分，两人终于来到一个小村庄。
　　和翡继推论的不一样，这个村庄显得十分萧条，了无人烟，房屋残破不堪，路上还长出了稀疏的杂草，走在路上是一片冷清。不时地，仿佛还能感觉到寒风拂过肌肤的冷刺感。
　　“怎么会这样？”眼前萧条的景象叫她不感相信。
　　左右晃了眼，瞥见远处有人一脸慌乱地跑过来，翡继立刻跑上前：“抱歉，请问下这个村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如此萧条？”按照最后一次占卜地来算，这个村庄应该是十分富饶地才是啊！？
　　“怎么了？”迎面跑来的男子笑得惨淡无措，“这个地方已经不可能住人了，姑娘是过路人吧？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没等翡继接着询问什么，对方早已背好包袱逃得远远的了。
　　“怎么回事？”即墨影也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点糊涂。
　　“影，我们先去找村长！”
　　翡继刚一回头说话，就瞬间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
　　夕阳的光辉斜照而下，拉长了地面上两人修长的身影，残破的屋舍也投影到地面上，然而黄褐色的影子上还浮现着一个庞然大物的鬼魅身影！
　　那是只怪异生物，像豺狼般却比豺狼大了好几圈，面孔狰狞，双目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几乎是同一时刻！
　　即墨影伸手将翡继拦到身后的一瞬，怪兽就霍地跃下，朝即墨影猛地扑面而来，速度迅猛犹如破弦之箭！那血盆大口里尖锐的獠牙更显现出了本性的残暴与嗜血！
　　嗖的一声！
　　在即墨影还没来得及出手之时，已经有人早他一步自怪兽身后将它一刀斩为两段！
　　出手相助的，是一位面带威严的老者。
　　“村长！？”翡继最先惊呼出声。
　　老人怔了怔，那双明亮却充满沧桑的眸子在看见翡继的时候一瞬间失了神。
　　“你是……”
　　“翡继。”翡继咧嘴一笑，目光闪烁着旁人无法察觉的奇异光芒，“老爷爷，我叫翡继。”然后手轻轻一扬，指着身边的冷漠男子，“这是我的朋友即墨影。”
　　即墨影望向老人，微微倾身，以示礼貌。
　　“翡继吗……”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果然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最先到我这里来的！”
　　这话说得让即墨影费解，这老人好像隐约间知道翡继的一些事一样。.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翡继似乎没有想继续这个旁人无法明了的问题，转而问道：“老爷爷，这个村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的萧条呢？”
　　“具体的事还是先到那里去了再说吧。”老人淡笑着，“一直待在这里很危险的。”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翡继与即墨影便来到了村庄中心的一个寺庙里。此刻，太阳落下山脚，又将天空又染暗了一番。
　　寺庙并不大，但出人意料的，寺庙下面却有一间很大的地下室，一些村民似乎都隐藏在其中避难，而里面也有充足的干粮和淡水。
　　当大伙看见翡继与即墨影时，都纷纷面露疑惑。
　　老人便大致做了介绍。
　　而翡继再次开口询问这个村庄为何如此萧条时，在村长开口之前，一些村民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安，一股脑地回答：“都是因为有魔物在村子不远的山上建了巢穴的缘故！”
　　“巢穴？”即墨影轻喃。
　　“没错。”老人黯然地垂下眼睑，“一些村民已经离开村子了，而剩下地这些人不是没有去处，就是不愿意离开从小土生土长的地方……”
　　“其实，到其它地方去也只能避开一时的灾难而已。”一个村民若有所思地呢喃，“毕竟没有神子在的话，这个世界毁灭也只是迟早的事而已。没有神子的祈祷，魔物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大地也会逐渐干枯，任何地方都无法避免……”
　　翡继闻言，心一紧：“……神子……”
　　“没错，神子为什么还没出现啊！？”
　　“现在可以解救我们的人就只有神子了！”
　　“神子到底有没有转世啊！？”
　　众人左一言、右一语，原本安静的密室渐渐变得喧闹。村民议论不满的声音开始回荡在翡继的耳边，如汹涌的浪潮般一波接一波，越来越强烈，使她的身体里蔓延着别人的呐喊与无助，仿佛像一条无形的绳索将她死死地禁锢住，无法呼吸。
　　而即墨影看着那些渴望得到救赎的人们，不发一语。
　　他神情淡淡的，深沉幽暗的眼眸在烛光的照耀下变得虚幻而模糊，看不真切。
　　此时此刻，面对那些无助深感恐惧的人们，他的心情也如翡继一样百味杂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可以，他也想帮助世间上那些正在受苦的百姓，可若换取大家的幸福是建立在自己心爱之人的牺牲之上，他又自私地想要漠视一切。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捉弄，他心爱的人只能牺牲自己才能解救苍生……
　　翡继呢？
　　现在的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思索着这些的即墨影突然怔住。
　　手心，突然被翡继轻轻地握住。然后肌肤间的碰触，是轻轻的，但那柔软的细腻感触却没有温度，传递到心灵地是无尽的苍凉与酸涩的味道……
　　她现在，也是无助迷茫的。
　　“大家不要再议论了。”老人很及时地插进了话，“神子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况且神子是要牺牲自己才能解救苍生的……”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黯淡的残影，“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一个女子的牺牲上，这样的幸福，我也不愿意拥有。”
　　翡继瘦弱的脊背绷紧，即墨影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
　　“那是村长你的看法吧！”其中有人不满地反驳，眉宇之中是浓浓的埋怨，“她可是神子啊！解救苍生可是她的义务，难道她想要逃避不成，自己一个人逍遥却不管众生的死活，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自私！？
　　这词再一次地拉紧了翡继心中的弦，硬生生地撕撤着，疼痛不堪。
　　想要追寻自由的羽翼开始颤抖，然后是不断地坠落。毕竟，缠绕着她一生的丝弦是斩不断的，那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永远，都无法得到普通人可以拥有的一切。
　　她真的很自私吗？
　　若此时的她是其他人，那，那个人又会怎么想呢？
　　是自私地不顾一切，追寻自己想要的？还是舍弃自己的一生，为了别人而永远生活在寂寞与痛苦之中？
　　心为什么会开始动摇？
　　既有不满与愤怒，也有对自己的懊悔与自责。
　　翡继望向众人，不禁虚着眼，暗紫眼眸里幽幽的复杂情愫湮没了眼眸里所有的光彩。
　　心变得冰凉冰凉，仿佛再温暖的光也无法消融那份潜藏在心涧的惆怅……
　　但忽然间，握着即墨影的手被他轻轻地反握住，云朵一般的细拂，有力却不失温柔。她怔怔地望向他，他却没有看她，身子又挺又直，那冰凉的气息里浸透出月光般的轻柔，像一道淡淡的曙光给她漆黑的世界注入了一丝光明，使她内心的某个角落柔软而温暖。
　　谢谢你，影……
　　心里默默地念道，翡继嘴角扬起了极淡的微笑。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吧。”村长有力的声音瞬间压制住了村民的喧闹，“此刻，我们要商讨的是如何对付那些驻扎在山里的魔物。”
　　“关于魔物在山上筑巢的事。”思考着问题，翡继微微侧首，满是自信地道，“全部交给我吧！”她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可以拒绝吗？”老人笑容似乎掩含着为难，“毕竟你是……”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等对方将话说完，翡继就摆着手指，立即进行封杀，“村长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吧？交给我没有问题的！”说完便笑了笑，既强势又顽皮。
　　“让她去吧，不然好长一段时间她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即墨影见对方很想帮忙，便插进了话，那望着老人的目光平淡无波，“况且，她的实力你多少也知道一点，不是吗？”
　　“拜托了，村长。”翡继双手合十，一脸恳求地望着他，语气里是浓厚的请求。
　　“可是……”
　　“就算你现在回绝了她，以她的个性也是会悄悄去的。”即墨影眼神变淡，话说得极轻，却极有分量。反正不管他拒绝与否，结果，翡继都是去定了的。
　　最后老人只好无奈的妥协，尽管他与一些村民都劝翡继不要一起跟去，毕竟山上的魔物多而强，但少女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浑然不在意。
　　但是在众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即墨影盯着翡继的眼睛却不自觉地虚了虚。
　　尽管知道对方的实力，可他还是是很放心不下。
　　认为自己实在是过于庸人自扰，即墨影便离开密室到外面透着气。

　　夜空里的满天星斗，像玻璃晶莹的碎片般镶嵌在黑幕之中，闪烁着幽幽银光，给人以澄净安宁的感觉。
　　苍凉的风吹拂在身上，淡薄的寒意顷刻间弥漫在指尖上。
　　“影？”
　　在他稍稍出神的空挡里，翡继也走了出来，眼底里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事可以让他分神？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好奇。
　　“什么事？”拉回游走的心思，即墨影瞬间将自己身上古怪的情绪驱离，又恢复为以往的淡漠。
　　“其实我是有件事想要再麻烦你一下。”将脸从对方身后凑上前，她尴尬地笑了笑。
　　“你想拜托我帮你保护一下这里的村民，因为你要一个人去铲除山上魔物的巢穴？”看对方那眼神，他就已经知道要说的是什么了。
　　“哈哈，不愧为影啊！”一语道中，翡继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即墨影看着对方灿烂的笑脸，冷冷地叹息：“那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他虽然受师傅蓝的命令来保护翡继，但并不表示就要服从于对方。
　　这点，她应该也是很清楚的。
　　而翡继在听完即墨影的话后只是呆呆地眨巴着眼，用着怪异的目光凝视着他。片刻后，才又笑了起来，笑得清甜而自信。
　　“我知道哦，影你一定会答应的！”说完，便一直笑着瞅着对方。
　　即墨影淡淡地回望着，寒冰的目光流转间稍变柔和，那是旁人所无法看透的变化。
　　“我答应你……”
　　简单的承诺自性感的薄唇轻吐而出，只要能使翡继开心。
　　“谢谢你，影！”得到回答翡继一个激动，就意忘形地一把抱住了对方，“我就知道，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
　　被喜欢的人这样冷不防地抱住，即墨影挺直的背脊僵硬住，眼中露出费解：“善良？”
　　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也不需要什么善良的心。
　　“没错。”诚恳地点头，翡继松手，老实说出心声，“影可不像我，只是不爱笑而已，但内心却很善良！”
　　即墨影静静地听着，他其实想说地是，希望翡继留下来，让他去完成任务。因为翡继没有一定要去的理由。可他知道对方不会答应的，因为同样的，自己也没有一定要她留下来的理由。
　　想让翡继留下来，这样的想法他晓得很荒谬，好像在嫉妒着什么一样，感觉糟糕透了……
　　“影……”像是看透了对方想说的话，翡继笑容平和起来，“我只是觉得身为神子也应该为人民做些什么，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对。”哼了声，翡继不以为意地昂起头，“我若不是神子，才不会淌进这浑水里呢！”
　　“真的？”他怀疑刚才那番话只是她不正经的玩笑而已。
　　“真的。”点点头，又随即摇摇头，“但，也不是这样，我或许还是会留下来帮忙。”
　　即墨影不知所以然地盯着她。
　　呵呵地笑了两声，翡继眨眨眼，似乎是在说‘你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的’。然后，便顽皮地吐着舌头：“因为，为民除害不是可以让自己短时间内出名吗？所以，如果我不是神子，恐怕也会留下来帮一下的！”
　　一副说得头头是道的模样，她笑得狡黠。
　　而这样的回答也不叫即墨影意外，他看着她，眼神清淡：“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更加看不起你吗？”
　　“会吗？”翡继斜下身子，瞅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男子，“在影的心中我不是一直都是那么糟糕的人吗？而且，要是我真的说出什么是为了解救大家才留下来的，你没晕，我自己都已经先恶心死了。”站直身子，闭上双眼，不以为然地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食指，“我之前也说过的吧，我可不是圣女，没有温柔善良得可以牺牲自己解救苍生的伟大胸襟。”
　　真的是这样吗？
　　即墨影在心里默默问着，但凝视少女的目光却丝毫没有改变，淡漠中始终透着一丝怜惜。
　　“好了，不说这些了，赶快回去吧。”翡继笑道，随即牵起即墨影的手，“你风吹久了，手好凉的说！”
　　苍凉的指尖在少女的手心里渐渐温暖，似在深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般美好。
　　被翡继牵着走回去，即墨影一直都怔怔地望着她，那娇小曼妙的背影。
　　他从来不认为翡继是个自私的人，换成其它人想必也会像她这样挣扎迷茫吧？若她真是自私的人，为何那时会握住自己的手，为何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上山消灭魔物的事？并不全是因为那个老人，他知道的，因为自己是除了阡陌绯外最为了解翡继的人。
　　她也想为大家做些什么，想让心灵得到一定的救赎，可是……
　　尽管即墨影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心始终惶恐不安，很害怕有一天，翡继真的会为了天下苍生而选择神子这条悲哀的命运。
　　她的心，其实一直都在摇摆不定。
　　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得到幸福，过平凡的日子，可也清楚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梦，也想为天下苍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可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履行自己的义务。那个从一出生就已注定的痛苦义务……
　　若叫他为对方选择，那他倒宁愿翡继能自私些。
　　因为，他不想失去她，纵然得不到想要的爱，可只要能永远站在她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能乞求上苍，不要剥夺最后这丝依附在他身上的渺小的幸福……

　　——西域——
　　涅白的月光自古老粗大的参天大树上静静倾泻出一片银白，温柔而朦胧地勾勒着树下男子修长的身影，那深灰的身影透着遥不可及的高贵，与深沉的夜色完美的融会在一起。
　　听到身后极轻的脚步声，阡陌绯嘴角擒着股微笑，回过了身：“你们来了……”
　　望着眼前的千里以及露娜，阡陌绯温柔的眼瞳依然带着些许了无生机。
　　“绯大人，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露娜必恭必敬地问。
　　“是长老们又下达了什么任务了吧？”千里无奈地双手环胸，闷声抱怨，“那几个长老还真是空闲，一天到晚尽会无事生非。”
　　阡陌绯聆听着他的话，抿嘴轻笑起来：“不过，他们能威风的时候也不长了，不是吗？”
　　“绯大人。”露娜脸色一变，慎重地提醒，“小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显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让他们知道也好，反正长老们也是心里有数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
　　“那么，这次的任务是……？”提问地是千里。
　　“寻找世间的圣石——四圣石。”
　　“四圣石！？”千里面露困惑，皱了皱眉，“那不是只有神子才能找到的吗？”
　　“没错。”阡陌绯微微颔首，月光下瞳若繁星，明亮深邃，“但是长老们最近通过占卜已经得到了消息。其中一块就在我们现在所处的沙哈加国，另外还有一块在华原大陆的楼岚国。”
　　“华原大陆……”千里沉吟了声，望向阡陌绯的目光有抹微不可察的深意。
　　他，真的要去华原大陆吗？
　　一直都留在西域，一直都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回避某些“机缘”吗？
　　而他那略微担忧焦虑的眼神无意识间，被身旁的露娜捕捉到了。她有些费解，为何此刻千里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来，有什么关于阡陌绯的事是她所不能知道的吗？
　　“什么时候出发？”她盯了一眼些微失神的千里，转而问阡陌绯。
　　“天一亮就出发。”阡陌绯笑了笑，笑容带着宽慰人心的魔力，“当然，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去的。”
　　“你不用去，绯。”千里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迎视着对方的目光异常坚定，“我们神官的存在不就是为你完成这些任务吗？”
　　“你是这么认为的？”笑容里掠过几分无奈，“我可没有这么想过，一次也没有……”
　　缓缓垂下眼睑，阡陌绯不在吭声，萧索的夜风飘忽而至，将他长长的刘海吹拂得丝丝分明，目光流转间变得无比平静。
　　在大家以为他还会说什么时，他却终止了谈话：“你们回去休息吧，明早在大厅集合。”
　　不过千里显然不放心，递了个眼神让露娜离开后，便静静望向眼前的男子。
　　“绯……这样真的好吗……？”
　　满地的鲜花与圆月皎洁的光华相互晖映，风沙沙地吹过花木丛，余音袅袅中带着阵阵花香从两人间擦过，冰冷之中有些迷惑心致，仿佛一切事与物都会随着这道花香缭绕的微风变得虚无飘渺，最后终结于无。
　　默默地看着雨雪般的花瓣在宁静的月光下轻盈地舞蹈，阡陌绯良久才开口：“我不明白你在问什么？”
　　“你明白的。”千里虚了虚眼，“你不是不想见到翡继吗？”
　　这句话触碰到了阡陌绯内心的某个角落，像一根弦硬生生地扯得心一阵阵刺痛。
　　恍惚之中，那个女孩的容颜在脑海里翻浮而上，不再鲜明却又感觉那么深切。他一直都很明白，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已经深深的镌刻进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纵然记忆里的模样会淡化，但感觉却只会随着女孩身影的模糊而越发深刻，永远都忘不掉，早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我至始至终都在说谎。”扬起视线，放逐到那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行云流水般的声音恍若快要消散，“我没有哪一天不曾思念过她，但我也很清楚，就算她对我多么的重要，我们也是注定了不会在一起的。所以，我不再希望看见她……”
　　不再希望见到她的同时，内心却也渴望着再一次的相遇，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也好。
　　五年的情感，岂是说散就能散的。
　　“绯……”
　　千里凝视着一身落寞的阡陌绯，眉宇间凝聚起挥不掉的悲哀。
　　有些事，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纵然再努力也是惘然，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死死地拽紧了拳，千里垂下头，褐色的刘海晕染着淡薄夜色，覆盖了那漂亮的眸子：“为什么，那个女孩会是神子？为什么，你会是……”
　　“这些都是命中注定吧。”阡陌绯轻轻地看向他，眼神一瞬放柔，“但是，你不用为我担心，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无法去做的，我心里自有分寸。”
　　他的眼睛澄净透彻得宛如汪洋浩瀚的大海，具有无限的包容力，但暗涌在其中的悲愁又有几个人知晓呢？
　　千里只希望，他能够少受一些伤害，因为他对他们而言，是必要的。
　　“绯，请你再考虑一下吧……”
　　“不用了。”微笑着摇摇头，月光映照在苍白的脸上是独特的静谧，“我自己很清楚，这次的任务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性，若我亲自上阵可以把危险度降自最低，毕竟我不想你们受无谓的伤。而且……”幽幽地叹息一声，比风还要轻，还要淡，“华原大陆这么大，会遇见翡继的可能性也是十分渺茫的。”
　　无法再相见或许也好吧，只希望时间真的能冲淡关于她的一切。但为何，两年都过去了，却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呢？
　　想要做到遗忘，真的是既辛苦又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