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梦：辛夷花的传说》钱塘苏小

3、第三章：大雨而下与你并肩

　　那夜的雨很大，因为我的泪还是有召唤阵雨的作用，我知道雨落便是我因着水汽获得灵力的时候。

　　我本就是龙族水灵，第一世入世，自然有着法力，咒语也不至于忘记。

　　尽管以人的年纪而言，我不过十五岁，以龙的年纪而言，我不过五岁。

　　但是，却意外的，执着的想要跟他聊聊，或许聊聊未来，或许聊聊……现在。

　　我沉默的坐在凉亭中，这是我的一次喝酒，原来人间的酒是这个味道，苦涩入口，冷冽回甘。

　　我将酒杯拿的离我远了一点，看着酒杯，这杯中的气味，果然不错。

　　就在我似醉非醉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了光泽，这是我水灵的光泽，蓝绿之间的光。

　　我不以为意的一笑，左手捏成兰化状，慢慢回旋九十度，蓝绿之间的光芒随着我的法令慢慢形成我缩小版的本体模样：一条青色的小龙。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手里的这条活灵活现的小龙，它是我的龙珠。

　　每条龙都有自己的龙珠，龙珠有着本体的光泽，可以变换成本体的模样。

　　我看着它，在我的指尖跳跃，一如我小时候跟姐姐们捉迷藏的模样，看着它吐舌头，一如我曾经在龙宫欺负虾将军的样模样。

　　就在我不自觉笑出声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

　　瞬间左手九十度旋转，所有的光芒消失，只剩下人的样子，简简单单的，没有半分光泽的衣衫。

　　我抬眸看向来人，是的，那个当初刺激过他的人，拓跋绍。

　　我不想直接站在忻炎身边，因为我越是靠近，越是会伤害他，所以我选择了帮助拓跋绍。

　　三姐说，人，欲想先取之，必先予之。

　　我托着侧脸，打量着这个跟我同岁的男孩，看着拓跋绍，不发一语。

　　在这里，在冀中王家，我是主，他是客。

　　从没有主给客见礼的道理。

　　“怎么，这是你的待客之道？”拓跋绍还是那样让人讨厌的样子，尽管我必须跟他合作。

　　“痴儿不知该如何待客……”我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拿起酒杯，自斟自饮。

　　“我今天看到了你直勾勾的看着拓跋嗣，怎么？你看上他了？”拓跋绍当真是不客气，一开口就说出我在那里痴傻望着忻炎的窘迫，也说出我被大姐说的跌坐在地上的糗样。

　　但是，这只是我的事，干他何事？

　　“我……”拿着酒杯靠近一桌之隔的拓跋绍，看着他满是好奇的眼睛，我微醺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在他眼睛微微瞪大的瞬间，撇嘴一笑，“我的事，干卿底事？”

　　拓跋绍学着我的样子，自斟一杯，靠近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气息的时候，他冷笑一声，“莫不是，踩着我的尸体，讨好他？”

　　“你觉得……”我扫开他的手，左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迷离，只是让他以为我喝醉了而已，“我冀中王家会这么傻？”

　　拓跋绍的眼神一滞，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说冀中王家不会跟没用的人闲掰扯。

　　但是，我没告诉他，若我是人，而不是入轮回的小龙的话，确实是这样。

　　只是可惜……我入轮回，只为了跟着他寻找一些道理。

　　但是做人，还是作龙，又与拓跋绍何干？

　　他没资格知道我的事，只有资格听我的话。

　　我到底是有着龙族公主，有着神位的龙，傲气还是有的。

　　“那你约我来，就是看你喝醉？”拓跋绍似乎不喜欢跟醉熏的我说话。

　　我摇晃了一下酒杯，仰头喝下一杯酒，“你的母亲……大限就到了……”

　　一句话，不用看，也知道拓跋绍的眼睛流露出了愤怒的模样，恨不得要掐死我的样子。

　　“子贵母死……你该知道……”我端着酒杯，示意拓跋绍给我斟酒。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拓跋绍到底是王子，显然他不愿意给我一个世家的公子倒酒。

　　我不以为意的一笑，摇晃着身子，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做不到救你母亲，做得到为母报仇，也算个孝子。若是能改了这恶事，也算是你的功绩。”

　　拓跋绍的眼神在闪烁，如此的在意，如此的期待。

　　显然，改了这恶事，是他身为男子最在意的，这意味着……皇位。

　　我也不管他的内心挣扎如何，仅仅是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出酒杯借着这漫天的雨，无根之水，也是甘甜的。

　　我看着酒杯满了，毫不思索的饮下去，靠在凉亭的栏杆上，望着拓跋绍，等着他的答案。

　　就在我摇摇晃晃的靠着木柱，笑的正入神的时候，他端着酒壶走到的身边，疑惑的看着我，“你的信物不够重量。”

　　“你该知道，下个月，冀中王家，有一个家伙要跟我争一争这一代的族权。我若赢了，令牌送你，可够？”我伸出手，颇为调皮的指了指酒壶，“倒酒。”

　　他看着我，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试探着彼此的可信度，也试探着彼此合作的可能性。

　　他知道每一走步，如临深渊，顷刻粉身碎骨。

　　我知道他渴望冀中王家的力量，这是如虎添翼。

　　我摇晃半晌，想要夺过酒壶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认真的看着我，“王洛儿……”

　　“嗯？”我扬起不怎么在意的笑，醉眼朦胧的看着他。

　　“我该相信你？”拓跋绍跟我说的话，逗笑了我。

　　“要不，给我加一个跟班，看看我，到底值不值得？”我本是随口一句，他却认真了起来。

　　“好，我给你一个，周氏，能歌善舞的……男子……”他本想看我抵触的目光，也许在他看来，我是男子吧？

　　很多人，除了冀中王家的族中人，连王族也给我王公子的称谓，却忘了女公子也是公子。

　　也难怪，人间的娘给我的打扮都是男子，我很少女装。

　　“随你。”我不以为意的说道，指了指酒壶，“酒。”

　　他眼睛微微瞪大，却又缓缓缩小，显然在思考。

　　我不着急，只是打个酒嗝，似笑非笑的瞪着。

　　思虑片刻，拓跋绍终于给我倒了一杯酒，而我撞了撞他的酒壶，一杯饮下。

　　我知道，这杯酒饮下后，我要开始在人间，走走人间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