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7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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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皮子利索可没用。”朗久白往后退了两步，很是欣赏自己创造出的杰作。
秦三秋满身血污，黑红白三色交织着，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他喉结滚动着，显然是在消化肩胛处传来的痛楚。
秦三秋喘息着，咧着一口染上血迹的白牙道：“朗久白，我告诉你，我就喜欢犯贱。那你呢？你有没有种？”
秦三秋心里想，你有本事就打死我，要不然有机会我就捅瞎你另一只眼，而且这次，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活下来。
朗久白着实被秦三秋惹恼了，秦三秋软硬不吃，你越是和他来硬的，他就越是仰着头颅都要把你咬下一块肉来。
真是让人讨厌！
从小就这样，一副不服输的倔强模样，叫人只想狠狠按下他的头，踩在他的背上，叫他再也无法露出这种挑衅的表情来。
那时秦三秋还只是少年模样，身形未长开的时候便显得单薄。
朗久白坐在高位上，脚下铺着上好的虎皮，偌大宫殿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人按着跪在中央的秋三秋，眼神悲悯失望，像是神祗看着自己不成功的造物。
“阿秋，你知错了吗？”
少年秦三秋即使被按着肩膀，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他梗着脖子不愿意认错。
满宫殿的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他，那些或是恶意或是担忧或是冷漠的目光沉沉压在少年单薄的肩上。
“知错不改，该罚。”朗久白拥有生杀夺予的权力，明明整个殿堂站满了人，却安静如坟墓。
“三十鞭，就在这里打。”朗久白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要在所有人面前折辱少年的自尊心，让他狼狈不堪的一面暴露在诸多视线下，这是杀鸡儆猴，也是告诫少年无用的自尊心早该被扔到脚下碾碎丢弃。
就是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响起一声声的鞭打声，秦三秋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中央接受鞭刑。
一鞭下去，身上的衣衫便破了一道口子，秦三秋却硬是咬着下唇，哼都没哼一声。朗久白手指点了点扶手，即使坐在高处依旧能看到他轻轻抖动的身形，但是秦三秋却双手握拳，咬着嘴唇，从头到尾没有泄露出一声痛呼。
朗久白眼神阴鸷，就在此时，一直低着头的秦三秋居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转瞬即逝，但是朗久白绝不会看错，那是不服输的狠劲，像是一把野火，猛地烫伤了他的眼睛。
朗久白那时就该知道，秦三秋此人生有反骨，就是一头永不能被驯服的兽，即使将他抽得皮开肉绽，依旧在空隙中投来满是血腥意味的一瞥。
但是朗久白偏不信，他就要按着秦三秋的头，拔去他身上的竖鳞，成为他温顺的坐骑。
那时秦三秋的尚显青涩的不服输的脸和现在汗湿淋漓、五官锋利的脸重合在一起，让朗久白前所未有的意识到秦三秋一点都没有变。
一样的桀骜不驯。
气到极致，朗久白反而平静了，他道：“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只有无能为力的人才会在嘴上叫嚣。”
秦三秋撩起眼皮，很用力才能够让自己不被疼痛摄去心神：“那你呢，朗久白，你又做成了什么大事？”
朗久白微微一笑道：“我做的事太多了，妖修将在我的带领下走向前所未有的繁盛。人修已经享用了太久天道的偏爱，是时候让他们体会下作为鱼肉的感觉了。”
“呵呵呵呵……”秦三秋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他抽着嘴角道：“你……还真是……逗乐我了。人修大能站在那里便是越不过去的坎，谁给你的自信？”
朗久白一甩衣袖，道：“和你说说也无妨。”
“当今人修，那些年纪大、真正可怕的老家伙都忙着闭关，大限将至哪有心思管其他的事。至于那些所谓的后起之秀，云潇已经死了，剩下的还能成什么气候。”朗久白指点江山，仿佛修士之地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云潇……”秦三秋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身下逐渐滴落的血滴说：“云潇是你动的手脚？”
“按你的话说，”朗久白转过身看着他道：“那就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死。那些大宗门嫉妒他，他结的仇人也不少，只是人修不敢做的事，我为他们开了头。”
“真正杀了他的正是他所谓的道友。”
“你拿自己和云潇比……呵……对自己有什么误解。”秦三秋垂下眼眸，没想到云潇的死妖修也插手了。
朗久白没有理会秦三秋的冷嘲热讽，他道：“云潇死了，人修还有什么可怕的？”
“云潇死了，你当那些大宗门会无动于衷吗？”秦三秋的声音越来越轻。
朗久白看着秦三秋，摇摇头道：“你果然天真的可笑，利益才是永久的朋友，你说我许以重利，那些打着自己算盘的掌门会和利益过不去吗？”
秦三秋不再说话，朗久白看着他越流越多的血，似乎有些昏沉，用妖力淡淡附了一层在伤口上，他轻声道：“可别这么快就死了。”
秦三秋似乎缓过神来了，他嗤笑一声道：“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去死。”
朗久白上了阶梯，在合上铁顶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等着。”
秦三秋的确只是硬撑着，玄铁链穿透皮肉之痛已经让他有些恍惚，持续高强度的疼痛下他竟然忍不住想到了戚潇。
秦三秋在想自己真的是犯贱，被人这么骗，这么玩弄于鼓掌间，还是无法忘记他。
偌大的地牢只剩下他蔓延的思绪和血液滴落的声音。
戚潇的剑、戚潇舒朗的眉眼，戚潇温柔的目光和滚烫的唇。成了秦三秋聊以慰藉的支撑。
他低声道：“骗子……”
——我心悦你，秦三秋。
——是啊，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戚潇说这话时，深情温柔，像是五月的风，用小心翼翼的力度环绕着他，就像是害怕惊扰了他。
秦三秋嘴唇颤抖，眼睛看着黑暗的空中，像是对着戚潇说话，小声道：“……骗子……”
戚潇在浮空城内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如今的妖王正是三百年前的妖王，他因为一场叛变陷入沉睡，近些时候才醒来，刚醒过来就以雷霆手段将前妖王诛杀，更是清洗了曾经参与过反叛的那些妖修。
“当年那些人一个都没放过啊……”小酒馆中一只老鼠妖支着头顶灰色的大耳朵对身边同伴道。
“啊？都死啦？”
“死了倒好咯，”老鼠妖摇头晃脑、故弄玄虚道：“那些人啊，据说都生不如死啊！”
“这么吓人！”同伴的捧场让老鼠妖极有成就感。
他拿起面前的杯子，眯了一口小酒压低声音接着道：“可不是吗？你当那位是什么善茬，你那是没经历过他在位的时候，嗨呀……”
“怎么了？快说呀。”看同伴被吊起了胃口，老鼠妖反而优哉游哉不肯说了。
同伴赶紧招手道：“小二，再来一盘爆炒花生！”
老鼠妖满意地笑了，说：“当年这位在位的时候搞出了变异妖，这可真是一场腥风血雨啦……他喜欢收养那些原身强悍的小妖，然后让他们互相厮杀，养蛊一样。”
“待最后那个蛊王养出来，再投到角斗场，让蛊王和变异妖厮杀……”
同伴听得目瞪口呆，说：“这……这太残忍了吧……那那些小妖都死完了？”
“你还别说，还真活下来一个……”老鼠妖眯起眼睛，回想起多年前在角斗场看见的黑衣少年。
满面血污糊得几乎看不清五官，胳膊上被撕咬得衣不蔽体，在角斗场中与一头失去理智的变异妖犬对峙着。
那变异妖犬的身形几乎是少年的两倍大，一个飞扑过去，一爪就将少年牢牢按在地上，无论少年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观众席上的妖修都兴奋得叫好。
变异妖犬滴着口水，一口锋利的牙就要扎进少年脖颈时，这少年竟是在绝境中爆发出了无可抵挡的力量，他以身体被犬妖划出深深血痕为代价，挣脱了钳制。
他一记重拳砸向变异妖犬的鼻子，随后又是一击，老鼠妖至今还记得这少年仿若修罗，不顾碎裂的腕骨，不顾满身伤痕，一步步按着变异犬妖往死里打的模样。到后面变异犬妖竟是生生被他打穿了头颅，而观众席上看热闹的妖修在接触到他戾气横生的目光时，无一不噤若寒蝉。
“活下来的是谁？”同伴的声音拉回了老鼠妖的注意力。
他拿了两粒花生丢进嘴里，嚼得嘎嘣响，说：“可能叫……秦三秋……吧，时间太久了，记不得了。”
戚潇一个闪身到了老鼠妖身边，一把抓住他纤细的手腕道：“你说什么？”
老鼠妖惊慌失措，情急之下都发出了“吱吱”声，他说：“你干什么！干什么！我喊人啦！”
戚潇却不管不顾问：“你说谁是秦三秋？”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7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