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莫知载》南笑

2、【第一章】七殿下

　　延宁盛朝127年，重文轻武，京城的士大夫、贵族，向来鄙视武人粗俗。人尽皆知，国家太平久了，自然就会产生腐败。好比一个熟透了的果子，外部不过是一两黑斑，可挖开一看方知晓，从中心开始，已被蛀、腐坏大片。而正是这时候，北方戎族经过好几次部落战争分裂、并吞，其中三股势力逐渐强大。它们不再向□□称臣纳贡，还不时犯扰边境城镇俘人抢夺物资。

　　早先设置的几处兵府几乎已经忘记了它的职能，边塞城镇军事防御无能，驻军疏于操练，军纪散漫，编制调度亦混乱不堪。戎人异常勇猛善战，突然来袭，经常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难以抵抗。

　　边镇城破将亡，而戎人对待俘虏异常残忍。一旦打了进来，抢夺物资、抓老百姓为奴、为畜事小，更可怕的是吃人。

　　元卿十年时，戎族势力最为强大的一部落首领，叫则牟。这个则牟，作战非常勇猛，同时也惊人的残忍。

　　则牟攻破漠山关。

　　战前，则牟他的军士们说，“你们白天作战，晚上就可以饱饱地吃顿肥肉。”，于是他的部下都非常乐意为他效命。则牟所指的“肥肉”，是人肉。他们打完，将被杀死的士兵和老百姓烹食，剩余的，用盐腌起来做为干肉。那种残忍，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无法想象的。

　　于是当边关加急信报送至京城，闻此情形，元卿皇帝悲痛而又震惊，急忙调兵遣将。在边境战乱频繁之际，自然涌现了无数饭桶和英雄。

　　余成庆、赵世允两位将军正是边关抗击戎族的英雄，前者年逾花甲，披甲上阵依旧勇不可挡，死守灵县；后者北河口追敌三百里，折则牟人马大半，使其元气大伤不敢再来犯。帝心甚悦，封为镇军大将军。

　　却说那则牟元气大伤败走之后，与他敌对的戎人部族自然趁机吞并。边境又得到了暂时的安宁。但当时三部势力壮大起来的戎人依旧是大延隐患。

　　帝曾有过派大军扫平戎人以绝后患的意思。但以当时戎人的势力，大延军队过去将人家逼急了，那些原本分裂、共存或是敌对的部落，很有可能全部联合起来。而大延王朝多少年未遇战乱，军政荒废，一时也难以重拾。因而当时的中书令卢严进言，那三部戎族势力，原本势均力敌，如今则牟显然落败了，形成两强一弱局面。不论是两股强大势力中任何一方吞并了较弱小那股势力而变得更为强大，对于大延来说都不是好事。不如扶植那三股势力中较为弱小的一方，使其足以吞并其中较强大的一方，继而与剩余的一股势力对抗。

　　元卿十年秋，朝廷密派使节前往漠北，与则牟谈判。但几度差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对于盛产文人雅士的京城延安人士来说，与则牟那种野蛮说理，是件极度困难的事情。哪怕是在先动武赢了对方的前提下。单想到则牟与他的士兵食人肉，足已让无数人心惊胆战，天知道那些有去无回的使官，是否被那群野人烤来吃了。

　　帝本欲派赵世允前往。但那则牟吃了赵世允败仗，死了无数弟兄，对此人自是恨之入骨。戎人虽残忍，但心思却较单纯，爱憎分明。无奈之下，元卿皇本放弃了卢严的主义。朝中无数大臣见状，也到卢严虽是才满京城的雅士，面对那些粗蛮不讲理的人，他那些办法，都是纸上谈兵而已，不可用。

　　卢严本欲亲自前往，但当时，却有个人自己站出来，接了这折磨人的差使。让人惊讶万分。

　　那人就七殿下子钦——元卿皇帝与一宫女一夜风流，不小心生出来的种。从小就懦懦弱弱，这节骨眼上跑出来。是人都认为这小子吃多撑得荒，终于活腻味了，自己跑去送死。当然，这也不是不可理解。母亲没有势力，自己也不受重视，原本就是个没有地位的懦弱小子，与其那么活着，倒不如风光些去死。

　　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元卿皇帝看到这小子冒出来，忽然也想到了，自己确实有这么个平时不太在意的老七。如果这孩子能建些功劳，以后的日后也好过些。可看着那年不过十七的懦弱子跑上殿来，结结巴巴、战战兢兢请命。一看就难以成事，皇帝又哪里忍心让他去送死？

　　一劝再劝，那孩子却是下了狠心要赌一把，坚持要为父分忧。其情可感、其孝可嘉。满朝文武面前，皇帝也不想灭帝王家威风。

　　两眼一闭，笑起来，答应了。

　　元卿十一年春末，七殿下前往漠北。天子御驾六送至城门口，杯酒饯行。

　　当时在场的不少官员心中暗叹，这七殿下，一辈子最光辉的时刻，大概就是在帝王摆驾为他送行、赐酒的这一刻罢。而当时最为头疼的，自然是出这个主意的卢严。趟若成功，那还好，倘若七殿下一去不回，他这责任可大了。

　　而事实却比所有人预料之中，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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