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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昆山玉碎凤凰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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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恕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慢慢揉捏着手中的信笺。“这事,你觉得怎样?”
丁泉将茶水注入杯中,将茶盏递给韩恕。“大人,此事,不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个极端棘手的,镇国公军中位高极高,贸然对他家动手……”
“你说那位韩丞相是不是和杨大将军有仇?”韩恕忽然问。
“无怨无仇,韩大人之所以能青云直上,一则是时也,运也,一则,是因为他是一个纯粹的太平宰相,可以这么说,除了因为夕瑶郡主的关系跟英王一脉有点亲戚关系,朝堂中的其他官员,他跟谁都没联系,也跟谁都没过节,否则,这样一个位置,天家怎么会任由他做了这许多年?”丁泉道。
“现在不就不得不有过节了?”韩恕扬了扬手上的信,道。
“其实大人亦可以,置之不理!”
“不理?自打这封信被交到那个董二强手中的时候,咱们的选择里,就没了置之不理这个选项,你信不信,今日咱们将这个事情压下,不出半月,大理寺必来巡察使,到时候,咱们小命马上不保,所以,纵使这是一个局,我们也只能往下跳!”韩恕叹气道“所以,咱们只能自求多福!”
“那大人的意思是?”
“高高举起是一定要举起的,至于落下,那就要看事态发展了!”韩恕笑道。
“大人以前,也曾在故乡为官吗?”听到这里,丁泉忽然问。
“丁泉,我记得咱们有言在先,不谈过去!”韩恕道。
丁泉点头。“大人打算,如何从何处下手?”
“先看看此案当年的卷宗吧,让苏敏去请万捕头来一下。”
“方才回了府衙,属下已经猜到大人要看卷宗,已经让县丞从库中取了来。”万子明将手中的一本札记递给韩恕,“说来也巧,当年这个案子,是小人一手督办,至今还有些印象!”
“哦?你且说来听听!”丁泉听了,道。
“其实此事也是乏善可陈,当年董成是死在从雷州回山阳的路上,就是苍云山脚下的山路上,被上山砍柴的农人发现的尸身,因与杨家有关,前县令周大人命属下亲自去查,属下带了仵作赶到,仵作验尸之后,无甚进展,只说是被人所杀,一刀割喉,那时候苍云山附近流窜一股山贼,不甚太平,董成身上似乎又带了不少财物,大家都觉得他是遭了山贼,便也就遭抢遇害论了。属下命画室给此案造影存档,也就揭过了。”
韩恕看着案件记载,果然十分简单,“那股山贼,最后怎么解决的?”
“因着连续伤了几条人命,周大人向州府大人递了申令,州府大人派了驻军前去围剿,那股子贼人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所以,并没有人直接承认杀了董成?”韩恕问。
“并没有!”
韩恕翻着手札,见到了几页现场造影。画工极其精美,非一般画匠能比。“那当时的仵作呢?”
“陈老头年事已高,不幸染了风寒,去年五月已经过世。”万子明道。
“那,这个负责造影的画师还在不在?让他来见我!”韩恕道。
“这个,有点困难,他,不算是公门中人,当年也不过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过来帮忙而已。”万子明颇有些为难。
“是什么人?”
“是,秦羽秋秦大侠的儿子,秦伦,秦公子!”万子明道“他极善丹青,不爱理会江湖中事,且胆子极小,秦大侠为了锻炼他的胆量,曾经卖尽面子,将秦公子塞了过来,无奈秦公子实在受不了,没有一个月便跑回家乡,说什么也不肯回来了。”
“原来是他!”丁泉道“那也难怪!”
“怎么说?”听了这话,韩恕体内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秦大侠英雄一世,却有这么一个儿子,着实令人惋惜,秦伦自小胆子极小,身体又弱,且对习武毫无兴趣,每天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画画,他性子还特别绵软,受了欺负也不敢声张,五年前,秦大侠给他娶了一位江湖侠女为妻,那侠女为人豪爽,武艺高强,最是瞧不得秦伦这个性格,夫妻连矛盾不断,最后那侠女竟然直接写了一直休书,把秦伦给‘休’了,这一段,至今还是江湖笑柄!最近一年,他干脆隐居乡野,再不出现人前,秦大侠也无奈,只能由他去。”
“那是找不到他了?”
“也未必,秦羽秋大侠的尸身尚在义庄,郑疏狂曾经派人带信给秦伦,让他去认领父亲尸身,听说秦伦听了父亲身死,大病一场,前几日方才能够下地,正在往山阳赶来,属下估摸着,这几天人应该就到了,到时候,大人再问他不迟!”万子明道。
此事果如丁泉所料,两日之后,万子明前来禀告,说秦伦到了。
因着秦伦一到便前去了义庄,韩恕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于是带了万子明前往义庄去见秦伦。
到了义庄,秦伦正扶着父亲的棺椁痛哭流涕,这秦伦二十四五的年纪,生得白净瘦弱,一看便是那类文弱书生,他脸色苍白中带有些微青黄,看得出来大病初愈。
这秦伦哭了整整半个时辰,哭得众人都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好不容易哭完了,喝了好大一杯茶,还想再哭,万子明终于忍耐不住,将人一把提留起来,告诉他去见韩恕。
秦伦听了,终于勉强收泪,进了韩恕所在耳房,“小人秦伦,拜见韩大人!”
“快请起请起!”韩恕将秦伦扶了起来,吩咐万子明拿了脚凳与他。
韩恕也不废话,向秦伦问起当年董成的案子,这秦伦稳定了一下情绪,思索了良久放到“确实有点印象!”
“是何印象?”韩恕问。
“他就是,就是死的很惨嘛,不瞒大人说,当年小人坚决要回乡,就是因为见了这董掌柜的尸身,实在是受不了了,当年那个董掌柜死的那叫一个惨,那个血,把衣服的前襟染红了大半,那口子,有那么老长!我的天啊!”秦伦随手笔画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道,他额上布满了冷汗,可见这个回忆的确让他极端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