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 2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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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的路上，正好路过毒萝和慎修的住处，据说买下十余年了，平日只有几个负责维护的下人，上次来京时以防万一就让人重新休整了，现下正好住进去。
靠近时能听见毒萝的声音，带着几分孩子的尖锐，缠着师父陪自己出去玩。
“最近京城局势有点奇怪，你老老实实穿着校服，出事就叫我。”
“那你陪我出去玩嘛！”
“你叫上那些小姐妹去就是了。”
“书院开学，她们都上学去了，我一个人好无聊，灯节人多一起玩才好玩嘛！”
“等下午我再陪你出去，你现在先自己出去玩……”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先去办事。”毒萝提议。
“……睡觉。”慎修答。
毒萝：“？”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只是起床喝口水，还打算回去睡。”
“哪有你这么做和尚的！人家和尚天不亮就起来做早课了！”
“所以我是个还俗的和尚。”他满心的无奈感觉要从院子里溢出来了。
“早！”阿杨路过，顺便打了个招呼。
毒萝眼睛一亮，又想起阿杨要定亲了，要避嫌，又萎靡下去，但还是坚持问：“杨大哥，你做什么去？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上班？”阿杨迟疑。
毒萝一下子失去兴致，觉得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外面总归是热闹的，你自己去玩就是。”阿杨疑惑，以前也不见毒萝这样啊。
“我这么可爱，要是又遇上变态怎么办！”毒萝道。
那我觉得可能是那个变态比较倒霉。阿杨想着，急着进宫，匆匆告别。
余光看见毒萝和师父回去了。
阿杨进宫才知道，官家今日有朝会，他没必要来的这么早。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等等、我今天是不是本来要上朝的！？
阿杨吓得掰着手指算日子，算完，松了口气。
吓死了，不是今天。
今天的朝会虽然不用他上朝，但估计一时半会也散不掉，若不是有玉罗刹的事情要报告，他还能先去趟步军司坐一上午班。
宋朝广纳贤才，官员众多，就算是在京城的人数也不少，所以按规定，只有一定品阶以上的官员才能上朝。
除了节时仪式性的大朝会，平日的常朝也被分了大小，固定的十日一次的大朝需要所有品级足够的官员到场，三日一次的小朝则是各司各部的要员，其余官员不强制到场。另外还有一种，则是因为事务由官家召宣的小朝。
而阿杨属于要每次大朝会上场，小朝会看情况的行列。
如阿杨的上司张述，他是步军都指挥使，在无论大小朝都需要上朝之列，而阿杨这种步军都副指挥使就没有非要去小朝的必要。
当然，忘了日子这也不全怪阿杨，毕竟他才被收编上朝还没多久就过年了，年后朝会都还没开过几次。几乎是连着的年假和元宵假，除新年的大朝会的仪式外，只元宵前上过一次朝，阿杨也还没从放假的状态里回过来，甚至连年前养成的“我需要上朝”的意识都快忘了。
一般情况下，早朝一时半会儿开不完，若是事情棘手，官家可能还会留饭，用过午膳继续讨论。阿杨一下子不知自己该去哪儿了。
他之前都是到了时间直接去官家的书房的，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呆在官家的小书房也不合适，想着要不去找宫里殿前司的人练练手打发时间，但因为玉罗刹的事情需要报告，一时也没有兴致。
想着殿前司，阿杨突然想到李寻清就是殿前司的副指挥使，同时还是西厂的负责人之一，找他说明情况也是可以的，于是便让人去找李寻清传话。
那内侍对阿杨道：“李大人今日要上朝，现下恐怕不太方便……”
阿杨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升官了，已经是正指挥使了，是在需要上朝的行列里。
太惨了。
阿杨回忆了一下官家之前批奏折时和他说过的事情，又结合刚刚从内侍那边问的消息，今日朝会特召了一些不爱上朝的武将，今日商讨的应该是边疆的事情，那边之前又有些小乱子……
阿杨还没多想，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内侍过来，把阿杨引到了里面。
阿杨眼睛一亮，想起里面有等候的房间，平日官家上朝，叶孤城就是在那里侯着的，还有茶和点心，虽然叶孤城对那些不感兴趣，但阿杨却心动极了。
阿杨之前还偷偷学叶孤城的样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这样还挺帅气稳重，忍不住乐呵，而后又有些羞嚇，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没人看见才松了口气。
但内侍却带阿杨去了入朝的小门。
阿杨：？
内侍对阿杨点了点头，低声道：“官家知道您来了，让小的带你过去。”
官家有意培养烨熙，让他多接触各类事务，知道他来了，特让人带他过来听一听，好学些什么。
阿杨就这么站在了队伍最末，没引起任何人都注意。
阿杨来之前，朝堂上正说元宵灯会的事情，今年元宵各处都安排得很好，没有闹出火灾，偶尔有些小火团，还没成型就被各处警惕的防隅巡警扑灭了。又有金吾卫和开封府那边的人巡逻，还另收编了些武林人一起维持秩序，小偷小摸的情况较以往有所下降，只是遗憾的是依然存在丢孩子都情况，无忧洞的入口都派人把手，但他们显然还有别的窝点。
上奏的大臣说到无忧洞时有几分咬牙切齿，但没人计较这些失态，毕竟连官家都气得忍不住锤了龙椅。
无忧洞下面地形复杂，官兵进去都被迷昏了头，而且下面的人手段多阴损，朝廷每次有试图整治最后都只是受挫，今年能稍稍控制住一些还是多亏了被收编的蛇王。
阿杨那些围着他叫着杨大哥的孩子和那些热情的街坊百姓，想到之前下去无忧洞救人时看见的场面，又想到金缕楼那对夫妻，小年夜那晚被压下的火又烧了上来，灼得他像困兽那样焦躁。
阿杨本来急着报告玉罗刹的事情，但此时，他发现那其实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那么紧急了。
因为不是解决完玉罗刹就会天下太平的，他不是那种话本最后的主谋，不是打败完他之后就一切和美了。
他不过是这世上无数糟糕的事情中的其中一件罢了。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去一件件克服解决。
无忧洞的事一下子讨论不出结果，官家点了几个大臣让他们留下再议这个问题。
阿杨听见包拯的名字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就听见官家也点自己的名字。
“是。”阿杨出声，才有官员发现他不知何时不声不响站到了队末。
晏殊挑了挑眉，看了眼林海，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笑笑。
之后说的是灭杀虫卵的问题，朝上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元宵而后，各地汇报灭杀虫卵情况的折子差不多都递上来了，自先帝时期，治水防旱，本朝又大力恢复黄河地区林地，蝗灾的频率有所下降，但每年朝廷都会积极防治，尤其是北方易受虫害的地方一直鼓励百姓养鸭吃蝗，而鸭子吃了蝗虫膘肥体壮，又是一道美食。
而过往蝗灾严重的地区一直征役填平洼地、疏浚河道，也逐渐能看出成效。
官家又问了博人馆那边新的灭蝗药的研究情况后，议题又继续往后推了。
这次说的就是阿杨之前想起的边境的问题。收服西夏的时候不太顺利，一部分西夏旧党不配合，一直在联合各方势力闹乱子，除了一些游牧民族一起整幺蛾子外，其中还有辽国残党的手笔，甚至可见一些外族的影子……
先帝时期，辽人败退，宋人以获辽地，西夏看似安分，却不过是蛰伏，时不时趁着大宋境内有乱子时忽然扑上来咬上一口。
而西域那边民族众多，小国林立，以前根本不归顺，后来通了商路剿了悍匪，让他们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吐蕃西域各族归顺，自发以宋人自居，那边才正式归了大宋版图。
至此，西夏夹缝求生，生存越发艰难，试图对大宋动手却一路败退……
对于边境乱事，朝廷已经自有一套章程，处理起来反而比无忧洞要顺利。现下战事越来越少，武将纷纷上前请命，愿为官家去边境平乱。
这事一下子也定不下来，还需要讨论，便让那些有意向的之后再上书，让官家斟酌。
之后又是一些零碎的小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官家便让人退朝了，留了高位的大臣和几个他点出来的官员去后面的书房继续商讨。
退朝之后，阿杨犹豫要不要等那些大臣一起，没来得及多想，那些大人们就走上了，没等吕夷简唤他，晏殊就笑眯眯地招呼他一起。
虽然官家召他们去后面书房议事，但退朝后也留了一段时间供官员休整，朝中两相都表了态度，其余官员也自然地接纳了阿杨加入他们的唠嗑小分队。
与阿杨有过一面之缘的范仲淹为人直正，履历好看得基本已经锁定相位了，他虽然不擅长聊天玩笑，但很欣赏阿杨这样的后起之秀，而且他自幼崇拜顾相，对阿杨更有几分爱屋及乌，对阿杨点了点头主动打了个招呼。
因为从黛玉那边了解过范仲淹此人，而且黛玉对这位办实事的大人评价极高，阿杨一时还有几分受宠若惊，顺势走在了范仲淹旁边。
吕夷简有几分郁闷，抿了抿嘴，但成熟的长辈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情，然后这份郁闷很快在阿杨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消散了。
因为顾修竹曾经被同僚攻击诋毁的遭遇，他离开后，吕夷简对反对他的人变得不太宽容，范仲淹算是其中一个。他与吕夷简一些政见不合，后者在官场上没怎么对他留情。
而且范仲淹本人坐不住，老是上书自请离京，他又向来刚直，直言不讳，惹了不少人，官职一直升升贬贬还老是外放。虽然吕夷简对政敌不宽容，但却也知人善用，西夏叛乱，就是吕夷简任用范仲淹用兵西夏，范仲淹立下大功，又升了回来。
政见归政见，私交归私交，虽然二人之间恩怨复杂，但是却没多少人知道其实他们私底下关系还可以。
晏殊本以为能看成热闹，但看不到也不遗憾，饶有兴趣地看着阿杨。
林海知道吕夷简和范仲淹的旧事，不知二人私交，担心地看了眼吕夷简，又见阿杨很快处理好了，松了口气。转眼去看阿杨，正巧和阿杨对上了视线，对方还给了他一个灿烂到有几分傻气的笑容。
林海：算了……你高兴就好，就当傻人有傻福吧。
阿杨的上司张述在没有公事的时候就是个笑面弥勒，看起来仿佛没脾气一样乐呵呵的，他关切地问阿杨上元节玩得高不高兴，有没有约小娘子一起去看灯。
阿杨憋不住雀跃，又碍于林海在场，单手握拳不好意思地掩住过于灿烂的表情，喜悦又扭捏，一看就是过了个好节，甚至可能好事将近。
林海不吭声，脸黑了一个度，但没人发现。
作者有话说
第218章 第 2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