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花瑟秋风（黄泉X玉秋风）》遇银倾安

5、续缘

　　黄泉站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回转房间，他静坐冥思，玉秋风便一直静静的看着，这是她所不了解的黄泉。思虑许久，她终究还是伸手，抚上黄泉眉眼，手中隐隐的温热，让她心定。
　　她进入黄泉意识之时，也看见了他从前所经历的种种，也明白了他进入天都的目的，一时无言。他数次不惜冒着被罗喉发现的危险救她，她却始终不知好歹，真真是，如他所言，笨！
　　黄泉冥思间，只觉自己如坠虚空，蓦然景换物改，周遭一片云海苍茫，云海朦胧中，有人一袭紫衣款款而来，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走火入魔了。
　　去了满头珠钗，同样的衣裳，却是不同的气质，玉秋风步步走来，黄泉微怔，“是你！”玉秋风浅笑：“想不到你我心平气和的谈话，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黄泉敛眉：“你......”
　　玉秋风摇摇头：“我已经死了。”黄泉无言，玉秋风顿了顿继续道：“我自学武起便知自己总有一日会死，我并不怕。只是，我有遗憾未了，所以我特地来找你，因为有些话，我尚未来得及同你说。”
　　“多谢你几次救我，多谢你不曾计较我的无礼，也多谢你最后，肯给我一个不拖累天下封刀的机会，黄泉，多谢你。”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是生前无法传达的话语。
　　黄泉忽然展眉一笑：“你变成鬼来寻我，只是为了说这个？”玉秋风移开视线，垂眸轻声道：“还有，抱歉。”“还有吗？”“没有了。”
　　黄泉直直的看着她：“你还是这样比较顺眼。”不用伪装，不用时刻将自己武装成一只刺猬。玉秋风张张了嘴，欲言又止，黄泉也不在意，只道：“你我相识虽短，渊源却不浅，四大名流的衣裳，太难看了。”玉秋风忍不住笑：“其实，我也觉得。”
　　黄泉不曾见过她笑，也没想过她起来是何种模样，原来，她真的很好看。她收敛了先前的暴躁，温和不少，眉眼含笑间，这一刻，风动，情动。
　　半响，玉秋风错开眼，还是开口问道：“黄泉，你，若有朝一日，你报了仇，离开天都，还会记得玉秋风吗？”黄泉点点头：“会。”她笑，眉眼具弯：“我的时间快到了，黄泉，保重。还有，我从未真正讨厌你这登徒子。”
　　黄泉身子一僵，而后唤道：“玉秋风。”一声唤，百转千回，眼前人的身形却渐渐消散，他握紧手，缓缓闭眼。云海消失，猛然再睁眼，是天都的房间，方才一切，仿佛只是自己的梦境，却偏偏又那么真实。
　　黄泉不曾去过玉秋风的墓，他只是变得喜欢清风拂面的感觉。玉秋风的死，他说不上心痛，只是心中始终怅然若失，似有一根细针扎进心，无伤大雅，却始终无法取出。
　　而后，几经变故，他与罗喉亦师亦友亦敌，他曾亲手杀死罗喉，也曾继承罗喉的力量，背上了另一段仇。直到最后，刀无极身死，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黄泉一人独立天都，忽然想起了玉秋风。
　　风吹起他的衣袍，他就这样站在空无一人的天都，想起了那个总是与他争锋相对，唤他登徒子的女子。她一袭紫衣，眼神清冽，却偏装柔弱，那些往事，有些模糊，又好似历历在心。
　　退隐月族后，黄泉换回了原来红白相间的原本模样，在不知第几次想起玉秋风时，他动身，第一次去了玉秋风的墓。那里，埋葬了玉秋风的父兄，与她自己，若她还在，想必当初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家人报仇的吧。
　　数十年倏忽过，罗喉已死，佛业双身已亡，到底，风过尘埃人已逝，满身红尘累情仇。蓦然，大雨霖霖，黄泉也不撑伞，只看着墓碑上斑驳的玉秋风三字，陷入沉思，恍然不觉天公不美。
　　忽闻一阵轻浅脚步，黄泉莫名心下一动，他转身，却见一人撑着伞，步步而来。撑伞的人抬眼，似乎诧异此时为何会有人出现，四目相对间，风息流转。
　　黄泉愣了许久，蓝眸之中，有藏不住的欣喜：“玉秋风？”来人面容姣好，一袭紫衣，只是面容比之玉秋风还要年轻一些，她惊诧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明艳动人：“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认真的唤我名字。”
　　果真是她？真的是她？黄泉惊愕之下，千头万绪，只余欣喜，“你还活着？”玉秋风将手中的酒放在父兄的墓前，而后浅笑：“我已经死了，只是上苍怜悯，我在在仙山种出了难以存活的昙花，仙山之主特意允诺，许我不入轮回，带着前世记忆转生。如今，我既是玉秋风，也不算是玉秋风。”
　　黄泉沐雨展眉：“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玉秋风这才反应过来，将伞偏向黄泉，为他遮去大雨：“因为我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魂魄受到冲击，在今日之前，我已缠绵病榻数年。”
　　“你的父兄......”“仇人已死，除了放下，我又能做什么？”“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黄泉突然伸手夺过她手中的伞：“你先前曾向我道了数声谢，如今秋风再起，不亲自说一声，给我什么谢礼吗？”玉秋风的暴躁，霎时又被黄泉挑起：“你！你这登徒子，抢姑娘家的伞算什么本事？”
　　黄泉不以为然，“你是寻常被抢了伞就只会哭的姑娘吗？”玉秋风不自然的别开视线，眼神游离就是不肯看他，只是面色逐渐变得绯红：“黄泉，玉秋风对你而言，算什么呢？”
　　黄泉撑着伞，与她同行，听她这样问，稍微思考了一下，而后一字一句道：“如果当初相识，你我都没有那些束缚，你会是夜麟，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玉秋风眼微红，眸中水光大盛，黄泉第一次看见她哭，如同他第一次看见她笑的时候，风动，心动，情动。
　　算计之外的相遇，意料之外的相识，却来不及互相了解，在一次次争吵中互生的轻浅情愫，终于因为失而复得的缘分，再生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