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Dr牵牛蔓儿

19、陌生的画作

　　自尹奚返回已有一段时间，期间里，尹奚除了坐在电视机前看综艺节目以外便没有了其他的行动。优彼一直等到九点左右，那时的尹奚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熄灯入眠了。
　　优彼从钢琴后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为什么带了些许的沉重。至于原因就归咎在刚刚上索人间给他发来的一条短信里，短信的字数不算多，但其内容却几乎让优彼冒出一身冷汗：各地均爆发大型白夜活动，本地爆发地点为西部工业区，预计数量为36只，爆发时间为凌晨两点整。本次为突发状况，推荐人均携带后方参与此次行动，你身边没有后方，又处于特殊时期，不建议你参加这次围剿，请安心处理你手中的事务。
　　“话虽如此……”优彼紧抿着嘴唇，“21个普普通通又没什么装备的推荐人，还带着一堆累赘后方……这能干什么？去送死？还是增加更多的伤亡人数？这明摆着就是很严峻的情况啊！再加上大型白夜的爆发数量最少就是36只……我不去那边支援真的没关系吗？”
　　“不……上索已经明确让我先安心处理自己手里的事情了……再不听她的指挥的话，估计她的爆发也是迟早的事吧……”优彼摇了摇头，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上索人间大发雷霆的样子，“但是这样真的好吗？我不去的话……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再加上我已经是处于执行任务的状态中了，任务要是能漂亮的完成，对我的利处是很大的……这对现在的我而言，也是能够把握住的唯一筹码了吧。”
　　优彼无法抉择。他本打算借此次任务的奖励报酬，拜托总部搜寻伍德的下落的。距伍德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然而优彼依旧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虽然白夜化的优彼能够使用白夜的能力以雾气的形态出现在任何地方，但是凭借他现在的身体来说，那样做的负担是相当巨大的，为了寻找伍德的他在上一个月里几乎找遍全国，但是除了加快了□□的腐烂速度以外，他一无所获。还记得上索人间发现他如同一具行走的尸体时脸上复杂的表情，就算优彼再怎么不顾一切的折磨自己，他的身边也依然有关心着他的人存在。虽然伍德的下落还是处于不明状态，但是优彼明白，即便如此，自己身边拥有的事物还是要好好把握的，上索人间也好，总部也好，哪怕是尊也好，与优彼有联系的人几乎都在担心着他的情况，如果还是这样不管不顾地持续折腾自己的身体的话，关心自己的人想必也会多添一份痛苦的吧。
　　优彼稍微冷静了一会的大脑又开始继续转动，仔细一想，这次行动的疑点也太多了，为什么日历还是没有提前提醒？为什么全国各地同时爆发？不过其中他最想不通的便是：为什么会突然爆发这么多的白夜？
　　优彼的疑惑也是有一定原因的。白夜是从人心中衍变的怪物，当一个人心中的某一种情感格外强烈时，白夜就会出现。一个人的身上可以源源不断地孕育出代表着各种各样情感的白夜，但是时间一长，过激的情感还是没有化解的话，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会被白夜抹消掉，也就是说，这个人会彻底变成一只白夜。不过产生白夜的这些情感大多数都是长年累月累积而成，可以说是人们心中无法被移除的阴暗面，从中渗出的黑暗会一点点把人们浸透，在最后的末期，人们就会变成白夜，被他们自己孕育处的东西杀死。白夜大多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在夜间以雾状为非作歹，吃掉人们的存在。被白夜杀死的人的存在会慢慢从周遭人们的记忆里消失，最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除了优彼这些专门歼灭白夜的推荐人会记住他们以外，再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一直以来，总部都是通过用白夜制成的珠子——日历，来推测下一次白夜发生的时间。可最近不仅日历开始失灵，大型白夜的出现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出现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优彼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大事情发生。
　　心情不算非常舒畅的优彼开始在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这间储物室一样的房间里堆放了太多尹奚的画作，可能因为太久没有打扫过的原因，里面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优彼的脚步将他们撩起，灰尘迅速分散在空气中，呛得优彼直想咳嗽。
　　“什么啊，这小子好懒，都不打扫卫生的吗？”优彼皱眉，捂住口鼻，他想打开门走出这个尘土飞扬的房间，可是还没走出几步，他便感觉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塑料袋一样的东西，他打开灯一看，这才发现，那是尹奚拿来遮盖油画用的塑料膜。“坏了，得赶紧放回原地。”优彼抬起头来寻找被掀掉塑料膜的油画，却不想在他刚刚抬头的一瞬间，目光便与那副画作相撞了。
　　那是一幅画面整体的色调都很昏暗的油画，画布的正中央画着一个天使，那名天使正用力挣脱着一个人类干瘪的皮囊，双手打开，像是迎接什么东西一样，展开六翼向天空中飞去。画面的动作张力很强，哪怕是优彼这个完完全全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外行人，也看得出这幅画的作者有着极其深厚的功底。但是优彼却并没有将手中的塑料膜盖回原地，他紧紧地盯着这副画作右下角的一行小字，那行字迹是用黑色的笔写上去的，在色调偏暗的画布上很难发现。
　　“你将会变成自己的画作……吗……喔，这可真是有意思的发现。”
　　优彼拿出手机来，从各个角度把这副无名的画作拍了一遍，接着他将图片发送至上索人间的邮箱里，请求上索人间帮忙查一下有关这副画的信息。
　　优彼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经过他与尹奚一天的同桌时间，尹奚的字迹他心中也自然有数，但那行字与尹奚的字迹完全不同，再加上尹奚孤僻的性格，也自然不会让别人在自己的画作上随意加一行稀奇古怪的字吧。此外，尹奚只画过风景画，像这样的人体，不是尹奚短时间就能达到的水平，综合以上，优彼几乎可以断言，这幅画的作者并不是尹奚，而是另有其人。
　　优彼将塑料膜重新铺回这幅画作上，接着又查看了其他画作的内容，果真如同他猜测的一样，除了风景画以外，那副画是唯一一副画着人类的画作。
　　“嗯……”优彼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那幅画，和那群家伙很像……尹奚又是现阶段所知的唯一一个被总部发现的白夜逃离者……然后，在总部派我介入这件事后紧接着爆发了大规模的白夜吗……”
　　这些事情不可能是没有关联的，但优彼简单的把他们串联在一起后，大胆的推出了一个结论——这件事可能有幕后黑手。不过这也是建立在这件事有关联之上的。现阶段的优彼也只是做出推测，他不能一口咬定其中一定是全都有密切的关系，而他不能确定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这其中真的有密切联系的话，那么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也未免胆子太大了些。不仅从白夜手下放跑普通人类，还引发大型白夜引得全总部出动，最后连被放跑人类的善后工作还由优彼这边把关，幕后的行踪可以说是非常好掌握了。优彼不知道对方是抱着什么心态想出这种计划，这种鲁鲁莽莽的做事风格，优彼可做不来。
　　但是突然之间，优彼脑子里闪过一道无心而生的想法。他一愣，随即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想法虽然不可思议，但是却实际的可以实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前面的一切都是为这件事而做的铺垫吧。
　　白色的羽毛瞬间将优彼团团围住，雾气从羽隙喷涌而出，下一秒钟，优彼便从尹奚家消失了。而他正要前去的方向，则是现在毫无防守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