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谁怀殇》某UN

4、第四夜

　　“你的伤用这个擦一下吧，洗手间在那里。”
　　把一瓶子递给方兆朋，聂稀文示意了下洗手间的位置就打开了电视，径自坐下。
　　方兆朋道了声谢，朝楼梯口不安地看了几眼，才去清理伤口。
　　骤眼看上去，那伤口并不怎样，衣服上也只是几道裂痕，待脱下衣服在镜子里看到，才发现原来还是见血了。
　　沾了水轻轻碰了下，方兆朋立刻“嘶”的一声，一脸不可置信。
　　很痛，明显地要比一般的伤痛得多。
　　“直接用那个药会好些，还有，开下门拿些换的衣服吧，没有新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几声扣门后，门外传来聂稀文的声音。
　　“啊，谢了。”方兆朋开门取了衣服，又按照聂稀文说的直接用瓶里的药擦到伤口上，果然痛感弱了很多。
　　把一切处理完毕，方兆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聂稀文正坐在客厅，看见他出来，立刻一脸歉意地关了电视：“对不起，这屋子的家长都外出了，现在只能由我来招呼你了。”
　　“不，是我打扰了。”对方的过分客气让方兆朋有些手足无措。
　　“请先坐下来吧，你有什么疑问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聂稀文微笑着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沙发。
　　方兆朋听见终于有人愿意解答他的疑问，也不客气，立即走到他对面坐下。
　　“谢谢你。”在提问前，方兆朋的第一句话便是道谢。
　　聂稀文愣了一下，立刻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客气啦，怎么说我们也还算是同学，相互帮助很应该，有什么你就直接问吧。”
　　方兆朋郁闷了——过分客气的不是你吗……
　　轻咳一下，方兆朋想了想，开始提问。
　　“刚才……我听周依人说，倚君她是那个……鬼上身，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这样？”
　　一涉及刚才的事，方兆朋的注意力立刻集中了起来。
　　“方同学，李倚君是你女朋友吗？”聂稀文撇开话题问道。
　　“诶？是、是啊……”忽然被这样问，方兆朋又一次乱了阵脚。
　　“原来是这样啊。”聂稀文一脸原来如此的笑容。“我就在想，为什么方同学对李倚君那么紧张呢。”
　　一直觉得聂稀文说的话有些怪，终于发现问题的方兆朋问道：“你……呃，认识倚君？”
　　“恩，我们同班。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诶？啊！”才惊觉完全偏离了话题，方兆朋收敛心神，集中精神听聂稀文的讲解。
　　“所谓鬼上身，按上身的鬼来分有两种：一种是有目的有意识的，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有着极强执念的鬼上，这样的鬼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借用活人的身体；另一种情况一般是游荡在常世的魂魄，在无计划甚至无目的无意识的情况下，却也附到活人身上。李倚君目前似乎还属于第二种。”推了推眼睛，聂稀文直接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她的附灵体质。但是一般稍稍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只会时不时出现呆滞的模样，或者梦游一下之类，也有凭借这个体质以灵媒为职业的人，所以说这种体质本身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
　　“是什么？”方兆朋紧紧盯着聂稀文。
　　“李倚君这方面的体质太强，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更强的趋势，已经从刚开始只会吸附附近灵体，变成招来恶灵的地步了。”
　　“招来恶灵？”双手握紧成了拳。
　　“游荡于常世的魂魄，一般是因为还存在执念，无法超度往生而存在。所谓恶灵就是拥有更强执念的灵体，他们的附身会比一般的更消耗寄主的生命，所以会比较困难。也正因如此，他们的执念往往更难实现，怨气也就更大，一旦成功附体带来的破坏力也更强。”
　　“消耗寄主生命是怎么回事？”语气开始激动了。
　　坐直身体，聂稀文无奈地笑了：“同学，冷静一点。”
　　“啊，对不起……”
　　“急燥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建议你稳定了情绪再继续……”
　　“不用！我没事，你可以继续。”
　　“但我不敢继续啊。”
　　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方兆朋只好泄气地往后靠去，手覆上双眼静静消化着刚才的话。
　　四周安静了下来。
　　方兆朋忽然觉得好累。
　　心中还是乱糟糟一片，有很多声音很多画面在脑海相互冲撞……头脑发涨一般，甚至有点钝痛。
　　空间忽然响起倒茶的声音，方兆朋移开一点手掌，发现聂稀文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喝点热水吧，然后我们继续。”
　　刚刚的骤然停止仿佛抽掉了他一身的力气。吃力地坐起来，拿起水杯，透来的暖意让他觉得有点舒服。
　　“喝点热水，可能会感觉好些。”
　　依言把水喝下，方兆朋果然觉得好多了。
　　看见他恢复了状态，聂稀文自觉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肉身已经停止了机能，也就是说，生命已经完结，却依然流连在常世之物，怎么想也不是好东西吧，这样的东西附在活人的身上，就跟伤风感冒一样对身体是有害的，而且恶灵一般带有不好的气场，就跟辐射一样。所以说，被灵体附身会消耗寄主生命，而以李倚君的情况来看，她身体上的伤害会越来越强，放着不管也活不长，所以才会有‘在她造成更大影响前抹消’的命令。”
　　“这样……对她太不公平。”已经冷静很多的方兆朋，双手握着水杯，低着头沉声说道。
　　见没什么异常，聂稀文才也拿起杯子，轻声应答：“这便是命，谁也没有错，也没有对谁不公平，她只是刚好成了那样一个人。或者说，你希望她是别的谁？”
　　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方兆朋却发现聂稀文似乎并没有在对着自己说话。
　　他只是看着手中的杯子，微微地笑。
　　“……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
　　“没可能！我敢写包票你在这绝对比在家的时候清闲！”
　　楼上传来逐渐变大的对话声，然后刚才上去的两人出现在楼梯口。方兆朋“刷”地站起来，直直望着两人，周依人也在看见方兆朋后一脸不爽地停下脚步，不改往前走的聂森然奇怪地回头看他：“你怎么了？肚子疼？”
　　“去你的肚子疼！”对某人过分跳跃的思维发出抗议后，周依人冷冷地盯着方兆朋。
　　“喂，那个谁。”
　　“是！”
　　对他的态度觉得好笑，周依人暗黑的脸上居然扬起了笑容。
　　方兆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那个谁，有没有兴趣学法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