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商夫人》芒厘

7、第七章

　　凝脂回了屋，心情一直不好，上了门闩，自己挖出一个大红木盒子来，里面是这些年攒下的昂贵首饰还有金银，光金银就有近两千两，算上这些金首饰玉首饰三四千两也值当。首饰盒里的就不说了。

　　平时得的金裸子银裸子自己放在另一个匣子，匣子已经满了一大半。

　　自己这么多身家，这府里兴许得宠的姨娘们都没这么多呢。可是自己大哥却为了三十文大日头的搬米！她心里说好过，是假的。

　　她爱恨分明，该恨的不是大哥，虽然大哥当初没制止娘，但大哥真算来也没错，毕竟当时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心里头乱成一锅粥，也小憩了会儿，醒来后精神才好了点。

　　赶去伺候的时候柳知瑶还没醒，柳夫人身边的芝兰就过来了。还在和凝珠说话，看到凝脂，一抚掌，笑道:“刚好凝脂来了，你们一个通透一个稳当，夫人再放心不过。来，我再说一遍。启程回去后，日头最毒的都过去了，很快就是小姐生辰。夫人的意思是要大办，好相看人家。你们现在开始就得准备小姐衣衫了，回去后再来不及。夫人已经取了十几匹上好布料，你们让小姐选，从头到脚都得妥当了，知道不？夫人也给你们准备了，都是夫人掏腰包的，况且生辰宴上呀，还能少了你们的好处？”

　　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凝脂一听就乐了，“如此奴婢们可得万分尽心呢！”

　　“不如此你也得尽心！”芝兰调侃一句，又指了指里头的，“除了布料还有两盒子戒指，都是小姐替你们要来的，分了去罢，我可是特地去库里拿的呢，一人一盒。”

　　夫人一出就是大手笔，凝脂收得很是心安理得，好话一溜烟地来:“多谢夫人，祝夫人越活越年轻！”

　　芝兰笑骂她贫嘴。

　　凝脂一看那一盒子都是戒指，说话都结巴了:“这、这都是我的？”

　　凝珠笑她，还故意抓了一把给她，“看你没出息的，我再给你点儿你得叫我好姐姐！”

　　“好姐姐！”凝脂可不介意，平日里因着身份相同倒还真没叫过姐姐，不过凝珠本来就比较大。趁凝珠笑，自己又抓了一把过来，然后虚虚盖了盒子，竟然已经盖不下去了。真是越看越开心。

　　凝珠继续笑她:“看不到眼啦！”

　　里头柳知瑶也醒了，扶了扶发髻，问:“刚刚闹什么呢？”

　　还在乐着的凝脂忙抱着一盒子戒指进来给柳知瑶看，凝珠就说:“刚刚您都没看到，凝脂笑得都不见眼！”

　　凝脂瞪她，凝珠就瞪回去，柳知瑶却是被逗乐了，“好啦，去我那取两个红木盒子装了，娘亲也是，那么多好看的戒指怎么用这普通的木盒子装呢，白白浪费了还不经存。凝脂也没出息，这点东西我娘亲那儿成山的呢，也值得你乐成这样。”不过说完，她自己也乐了。

　　凝脂吐吐舌头，马上去拿红木盒子，特地拿了大点儿的，这样装进去后再把自己以前的戒指也装进去，就刚刚好了。

　　凝珠凝脂都爱漂亮，凝珠马上戴了个玉的，凝脂就戴了玛瑙的，俩人凑在柳知瑶身边给她打扮。

　　收拾完了，还给柳知瑶戴了个玉牌，看起来真是画里走出来似的，美不胜收。

　　接着柳知瑶就去了柳夫人那儿，这些日子没功课，但柳知瑶得学算账。毕竟以后要管理一些铺子庄子生意的。

　　凝脂把东西搬回自己那儿藏好，只留了戴着的玛瑙戒指和一个白玉一个红玉的在首饰盒里，其它全部藏起来了。

　　又在屋里用了碗燕窝，然后就开始刺绣。她都绣了八副四君子手帕了。

　　柳家对她的确很好，首饰衣衫从不含糊，还让她赚点外快，吃食上燕窝什么的更是每个月都有一定的份例。当然，只有大房，只有大房的大丫鬟们。

　　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就得回去了。柳夫人准备好的布料柳知瑶一个没看上，硬是要回去后去柳夫人的私库慢慢挑。

　　最后定了一匹镂金彩凤团蝶纹的云锦，低调又奢华。首饰也定了一整套金镶玉的，正衬如花般的年纪呢。

　　凝脂做了一身芙蓉纹的桃红衫，还有玉色芙蓉纹的马面裙。首饰是银镶红宝石的。凝珠的衣裳和凝脂一样，裙子倒是妃色。首饰是银镶玛瑙，俩人一看就是伺候同一人的。

　　眼看着柳知瑶的生辰就要到了，柳知瑶还亲自写帖子去请自己的几个手帕交，还念叨着许久不见了。

　　韦四孟五都是柳知瑶的手帕交呢。

　　因着各自都有些事情，又去避暑，时间错过许多，柳知瑶直说这次要好好聚聚。

　　柳夫人也大手笔，这次还准备施粥来着，不过只是小规模，到了及笄那一年才来大的。

　　凝脂早早起了，换了新衣裳，戴了新首饰，还戴了个珊瑚戒指，最后拿出香茵送的胭脂，轻轻妆点了下。今儿什么事都得她盯着呢，夫人那边也来了几个有脸的婆子，去看着其它处。不过她还是爱漂亮，为了脸蛋必须耗点时间。

　　今儿早饭都好，足足三盘素菜一盘肉菜，粥也不是稀的，一旁还有肉馅包子可以吃。

　　凝脂可欢喜，吃了两碗还多吃了一个包子，这才意犹未尽去伺候小姐了。

　　柳知瑶许久不见文焕华，都不知他是什么德行了，也是早就起来，见凝脂第一个过来，笑着嚷嚷:“第一个过来的有大赏呢！”

　　凝脂也笑着陪话:“什么大赏呀？”

　　“来，把你裙摆掏出来！”柳知瑶也大方，三两下掀了被子，让凝脂伺候穿了鞋，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匣子，抓了六把，“六把金瓜子，六六大顺呱呱叫！”

　　凝脂瞧着新奇，想着可能是夫人房里嬷嬷教的，小姐心情好顺便赏一赏。

　　“谢小姐！然后呢？”凝脂眉眼弯弯。

　　柳知瑶打开了第二个匣子，拿出三把梳子，一把象牙一把玉的还有一把竟然是金打的。

　　“三梳……具体绕口，回头问秀嬷嬷去。”柳知瑶绕了过去，很快开了最后一个匣子，从里面拿了许多手钏:“串住……唉，不说了！嬷嬷也真是，我又不是要嫁人，等我嫁人了弄这些还差不多呢。”

　　手钏看得凝脂眼花，一想，接口道:“是不是串住夫郎心？”

　　柳知瑶笑着打她一下，娇羞地红了脸。

　　凝脂可不疼，继续嘿嘿笑:“奴婢听几个婆子碎嘴说过嘞。小姐，今儿您才赏了三个匣子，嬷嬷怎么不让您凑六个呢？”

　　柳知瑶哪里不知凝脂心思，啐她一口:“真是没脸没皮！”但还是打开了几个首饰匣，拿了些金锭子银锭子，然后就是抓了一把发簪，最后是一些比较大的珍珠。柳知瑶从小挥霍，这么点东西换来她开心一笑也是值的。

　　一种东西抓六把，凝脂只觉得自己瞬间升级了，颤声问:“小姐，奴婢是不是算个地主了？”

　　柳知瑶噗的笑了出来，“你怎么越来越厚脸皮啦？行了行了，小地主，把这些彩头都带回你屋里去罢！”

　　凝脂笑嘻嘻又小心翼翼地跑了，都是一个院子，很快就回来了，凝珠也在，柳知瑶正给她戴一对玛瑙手钏呢。凝脂赶紧接过来:“奴婢可不敢累着小姐咯。”

　　柳知瑶被哄得开心，也就坐在那儿看昨儿送来的首饰了。

　　凝珠还想给凝脂一串，凝脂乐着嘚瑟:“留着吧，刚刚我可是得了许多好东西，也是个地主了呢！”

　　这不要脸的话把凝珠也给逗笑了，最后还是柳知瑶顺手赏了珊瑚手链，这样俩人看起来更妥帖了。俩人红彤彤的喜庆极了，还俏皮得跟对姐妹花似的。

　　柳知瑶心里开心，却佯装板起脸:“都打扮得跟千金似的了，是不是把我也给打扮打扮？”

　　凝脂娇笑着给柳知瑶换上新衣，还绾了个很是繁琐的发髻，再把夫人送来的头面戴上，宛若仙子般美得绝尘。

　　“小姐这般美，今日还愁什么姻缘呢？”凝脂笑着调侃。

　　还没说完话呢，外头秀嬷嬷就来了:“小姐好了没？夫人在催了。”

　　三人连忙出去，柳知瑶还让俩丫头把一旁的金瓜子和铜钱带着赏人，三人都装了满满一荷包。再说金瓜子，虽说金瓜子都是金瓜子，可是今儿只是赏普通下人，一赏还是许多，所以与平常的有分别，小了约莫一圈。凝脂想到刚才的金瓜子那么大，就开心地咧嘴笑了。自己的能有小半两重，这些不过是小半两的小半两，三个抵两个而已呢。

　　不得不说，真是钻钱眼去了。

　　“好了，香惢香雾跟着，凝珠凝脂你们先去看着点，待会开宴了再回来，记得金瓜子和铜钱都赏出去！”秀嬷嬷吩咐着，末了还悄悄地添了句:“赏自己也行。”

　　凝珠凝脂都乐了。

　　柳知瑶也在憋笑，最后还是看着自己两个大丫鬟走了。

　　凝珠有她的事儿忙，凝脂得去盯着施粥。

　　时候早着，米铺刚送来米，凝脂却一打眼就看到了邵定谨。想着也算熟人，凝脂就提着裙子走向邵定谨，娇娇叫了声:“邵大哥！”

　　邵定谨早就瞧见人了，今儿她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美得他都不敢看了，没打扮过的他就爱得很，如今精心打扮下来，让他去了命都行！好在他还尚存机智，连忙移开眼神，但眼神移开就跟掩耳盗铃一样。现见她主动打招呼，面上笑容更甚，“凝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