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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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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书这一两年被蒋文旭折腾的很崩溃,自那次蒋文旭肺炎回北京以后就经常打来电话。
有时候是在上课时电话不停震动,有时候是在三更半夜铃声突然响起,接通后他也不说事,只是不停呼唤小书,小书……
贺知书懒得搭理他,可他异常执着,非要贺知书回句话才肯挂机,最初贺知书还会接通,后来干脆挂机,加入黑名单,可他总有方式再打进来,甚至还有两次在学校转身看到蒋文旭站在远处看他。
贺知书不止一次的说过不要再打来了,可电话还是隔几天就响一次,前一年还好,只是一两个月一次的频率,可是最近越来越频繁。
贺知书感觉自己还是被缚在那人的牢笼里,无法挣脱,这让他很崩溃,可他不知道,远在北京的蒋文旭现在更加崩溃。
从杭州回来以后他飞快处理了公司的事,又开始了他拿酒当饭的日子,陪富商喝酒,和富婆周旋。
他二十刚出头,还顶着青涩不羁的面孔,处事却波澜不惊,运筹帷幄,两种气质揉捏在一起互相又冲撞,很受富婆们欢迎,每每被灌的酒也比别人多几杯。
甚至还有人不顾他右手的婚戒给他下药,想要强上,虽然他一直说有爱人,但出来玩玩嘛,谁介意身边有没有人。
以前的日子有贺知书和他一起拼搏,现在只有他自己熬着,最难受的是每当酒醉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总能梦到贺知书那一双盛满哀伤的眸子向他控诉,蒋哥,我再也不会让你找到我了。
酒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停打贺知书的电话,直到那人出声确定只是梦的时候才能缓过气冷静下来,回到工作状态。
最开始他尽量克制不让自己的患得患失影响贺知书,前一年他已经协调的很好了,可最近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因为贺知书的旁边开始经常出现一个男人,温和的微笑,修长的身形,风度翩翩的站在贺知书身旁,让他有了巨大的危机感。
如果这两年有人能进蒋文旭的卧室,那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变态,推开门印入眼帘不是整洁的布置,或是窗边种植的几株茉莉花,而是四周满满的照片。
那应该是一个温柔的南方少年,皮肤白皙,身材瘦弱,有一双温润清澈的眸子,有的照片定格在他微笑的瞬间还能看到浅浅的酒窝。
可饶是天仙也架不住贴满一整个房间,普通人看到只会感到可怕窒息,但这却是蒋文旭所有的精神寄托,不管多晚只要不出差他肯定会回家。
只有在这里,只有看到这些,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仿佛贺知书还在身边一样。
最开始的画已经没有办法让他平静,他感到浮躁,失控,魂不守舍,他太想贺知书了,想他,还想知道贺知书最近的生活,交友状态。
这些年他的占有欲不仅没有减轻,还比以前更甚,所以当他成了蒋总的时候就聘请了私家侦探,看到一个个不同的贺知书跃然在照片上时,他才能想象异乡人就在身边。
但是最近的照片看得他要崩溃,他看着那个男人和贺知书走得那么近,就恨不得将他撕碎,而当看到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时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定了一张机票就往杭州飞去。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杭州正值雨季,阴雨绵绵,在酒店安顿好以后蒋文旭早已没了睡意,想着天亮就可以看到贺知书了,他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躺在床上发笑。
转头又想到贺知书和别人拥抱的画面,他心里又一阵阵发酸,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不安稳的几个小时。
醒来时雨还没停,他按捺住的狂跳的心脏,早早的在贺知书宿舍旁边的树林间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抽烟,冬日的晨雾还有些湿潮,水雾压得很低,天也灰蒙蒙的,看不清楚。
这个点的学生还在梦乡,蒋文旭却一抬头就看到了树林那头的两个人,两人从门口的方向走来,好像在宿舍旁边告别,细看身形应该是两个男生。
蒋文旭想,这是去网吧通宵了吧,下一秒他立马不淡定了,只见一个男生措不及防的吻向另一个男生,蒋文旭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可那人怎么看怎么像贺知书。
不自觉离得近了点,蒋文旭只觉得脑子要被愤怒充炸了,他浑身发抖的急奔到两人面前,掰开两人一拳就打在那个男生脸上:“你他妈居然敢碰他。”
贺知书看到蒋文旭的那一刻就觉得完了,还没来得及提醒师兄就被蒋文旭的拳头惹起了怒气,他一把拉住蒋文旭,朝蒋文旭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这两年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蒋文旭,你他妈神经病吗!还他妈没闹够吗?”
蒋文旭被贺知书的一巴掌打懵了,他的小书,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打他,他咬牙切齿道:“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贺知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扶起师哥打算要走,蒋文旭哪里忍得了,他强硬地拉住贺知书,继续质问:“贺知书,你为了他打我?”,
贺知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招呼好师兄让他先走,对上蒋文旭燃烧的怒目,平淡的声音的吐出凌迟蒋文旭的话,他说:“对呀,蒋文旭,我就是为了他打你。”
看到蒋文旭脸色发青似是报复般诡异的笑道:“不仅是打你,你知道为什么一大早在这里看到我们吗?因为……”
“不,不要说。”蒋文旭下意识的抗拒,他赤红着眼,耳朵嗡嗡作响,胸腔气海翻腾,好像随时要爆炸。
疼痛像一千根针,齐齐扎在他心上不留空隙,他直觉贺知书接下来的话是他不想听的,可贺知书不顾他的阻拦,还是继续道:“因为,我和他上床了...”,
蒋文旭的理智终于崩塌,猛然的抬起手臂想要用力,又在对上贺知书嘲讽的目光中突然清醒,转而狠狠的打在自己脸上,“对不起,对不起……”他把贺知书拽到怀里,张着口说着道歉。
盛怒后的放松让他的身体脑子都是空荡荡的,一只手的拇指在贺知书的嘴唇反复擦拭,想把那人的气息从知书身上抹掉。
双眼中的怒火已经被茫然失措代替,蒋文旭哽咽着说:“对不起小书,是哥的错,都怪哥没有好好保护你,哥错了。”
贺知书使劲推开他,冷笑着像在看戏:“蒋文旭,够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快滚吧。”
蒋文旭的眼里满溢着绝望,他乞求的贺知书能骗骗自己:“小书,你是开玩笑的对吗?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的,我要去杀了他,你不要欺负我好不好,哥的心好痛。”
“欺负?”贺知书怒气反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听到自己像泼妇一样乱叫:“蒋文旭,你有良心吗?我他妈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打电话,找人跟踪我还不够,现在又来骚扰我,
你他妈折腾的我还不够,你蒋总想要什么人没有,凭什么就和我贺知书过不去,你欺负的我还不够惨吗?我他妈又不欠你的,你他妈爱找谁找谁去!”
蒋文旭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絮状,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他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会失去贺知书,贺知书和艾子瑜走的时候没有,贺知书去世的时候没有,他决定自杀的时候没有,他重生去北京的时候更没有,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失去了他了,他挚爱的那个人现在像个暴躁的豹子一样展示着对他的厌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留住眼前的人,他只能更紧紧的搂住贺知书,吻去他的眼泪,撕心裂肺的止不住道歉:
“宝贝,别哭了,哥有你一个就够了,哥再也不会找别人了,别哭了好吗?你哭的哥心都要碎了。”贺知书狠狠地咬住蒋文旭的肩膀,绝望无力地抽泣:“蒋文旭,你早干嘛去了!”
蒋文旭不止一次听到这句话,每一次都狠狠撕扯着他的心,他也想问自己,你他妈早干嘛去了?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
贺知书咬的很用力,他有个受委屈就要咬嘴唇的习惯,从前他习惯委屈自己只咬自己的,现在他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七年的情绪常常把他压的喘不过气,再不发泄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拥抱让两人近在咫尺却又心心相离。
直到男生宿舍开始相继有人出来的时候贺知书才把蒋文旭推开,他神色间尽是疲惫,神情已经恢复了冷漠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