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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日夕(上)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数学老师开玩笑的原因,夏毓当天晚自习就遭报应了。

      他们班的班主任陈振华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数学老师,头发稀疏,胡子却不少。
      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边框眼睛,看起来非常的严肃。

      “下面我来点一下名,被叫到名字的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说着,他低头看着成绩排名表,按顺序往下念。

      “顾止戈。”
      “夏流。”

      陈振华报完名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底下却笑成了一片。

      这个数学老师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夏毓气黑了脸,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碰到了后桌,发出巨大的恶一声“嘭”。

      众人被吓了一跳。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夏毓抬脚直接走上了讲台。

      陈振华从表中抬手,伸手扶了扶眼镜框,精明的小眼睛从镜框的上方露出来,直勾勾地瞪着夏毓。

      “哎,哎,这位夏同学你刚刚没听清吗?你上来干嘛?念到名字,站起来一下就好了,不用上来。”

      夏毓脸更黑了,他管也没管老师,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特意在字的上面标注了拼音,然后转身看向窃窃私语的同学们,严肃道,“大家跟我念,yu毓,夏毓。”

      说完,他就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振华陈老师。

      陈振华:“……咳咳,夏毓同学字写得不错。”
      ……

      回座位的时候,夏毓路过顾止戈,顾止戈对他笑得一脸和善。
      “第二名,不错,字也不错,老师一定记住你了。”

      夏毓转头瞟了幸灾乐祸的顾止戈一眼,“彼此彼此。”

      小时候,很多人都不认识他的名字,而中国文字一步步演变,现多讲究声形。
      形声字占据了汉字的大半江山,他们便误会了,叫他“夏流”。

      再后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外号便一直跟着他。
      狗东西,去特么的下流!

      而他讨厌顾止戈又不是那么讨厌顾止戈的最大的原因就在于,顾止戈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叫错过他的名字……

      ******
      开学就是军训,颜如玉对这个词表示深恶痛绝,每天军训时叫苦连天,回寝就抱着扣扣半死不活。
      而看似娇弱的扣扣看着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寝室长李木子瘫坐在床上好奇地问正在帮颜如玉拿水的扣扣,“扣扣,我怎么看你都不怎么累的,你就不觉得军训很辛苦吗?”

      扣扣笑着摇摇头,拿着水坐在颜如玉的床上。
      “有点累,不过我以前经常被哥哥拉去锻炼身体,所以就还好。”

      “哦,原来是这样,你还有哥哥?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独生女呢?”李木子羡慕道,想了想又问,“你哥哥比你大很多吗?”

      “哥哥?”
      “哥哥!”
      “寝室长,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李木子隔壁床的资涵突然举手兴奋道,“我来的那天看到了,好像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很高,是个超级大帅哥!”

      “真的吗?”
      听到“帅哥”两个字,大家顿时都来了兴致。

      不酸了,腿不痛了,爬床也不哀嚎了,开始凑在一起八卦起来。
      扣扣被围在中间,有点无语。

      “那你哥哥有女朋友吗?”

      听到有人这样问,颜如玉突然笑了。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支着腿看着大家道,“哪有什么哥哥,青梅竹马懂吗?青梅竹马间亲密的小昵称懂吗?”

      “真的吗?好浪漫。”
      资涵双手捧心,齐刘海被她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看着扣扣两眼冒着粉色的桃心。

      颜如玉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带手机的人,她看着大家好奇的眼神,也来了兴致,拿着手机就加入了八卦群。

      “你们是不是很想看看扣扣的哥哥?”
      众人点头。

      “那简单,他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神知道吗?他的照片就被放在学校荣誉墙里,听说初三的学长学姐考前都会去拜拜。”

      “哇,这么厉害!”李木子惊呼。
      “那我也要去拜拜。”

      颜如玉给手机解锁,迅速点开了app,“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我们也不能出去,来来来,我们一起逛逛学校贴吧,里面肯定有……”
      ……

      扣扣抱臂靠着床杆看着她们摇摇头,“……你们好夸张。”

      颜如玉从兴奋中抽身,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懂,好东西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你才是东西呢!”
      扣扣嘟嘟囔囔地转身,抱着装着衣服的盘挪步子去了卫生间。

      李木子还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她,“扣扣,先别急着去洗澡,来和我们一起看啊,他真的好厉害!”

      扣扣连头都没回,用鼻子哼气,“我回家可以天天看真人。”
      李木子被噎了一下,“……得,还是你牛。”
      ……

      等到扣扣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几个人突然冲到她的面前 ,一个一个的,神色激动。

      扣扣被他们过于热烈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你们……你们怎么了?”

      李木子骤然向前一步,向扣扣逼近,把她逼到墙角,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天时地利人和,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爱情学业两手抓。”

      扣扣:“???”
      她转头看向颜如玉,想向颜如玉求救,却发现颜如玉正盘腿坐在床上,拿着纸笔和手机,不知道在算什么。

      一会儿后,颜如玉放下纸笔和手机,抬头看向扣扣,语出惊人。

      “扣扣,我算过了,从现在开始,我每天只要存一块钱,等到你和顾止戈结婚的时候,我就能送你一个超级无敌大红包!”

      扣扣:“……”
      她觉得这些人都很莫名其妙,可是她们的话好像……
      也挺有道理的,她甚至找不出话来反驳……

      *****

      辛苦的时候,总会感觉日子变慢了。
      这一周的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在众人的哀嚎中终于到了星期天,阅兵仪式后,一周的军训就算结束了。

      这天的太阳依旧很烈,全新的塑胶跑道在太阳光强烈地照射下散发着浓浓的橡胶味。

      各个班级的学生们组成方阵,绕着跑道整齐着提着正步,额头上都是汗,连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
      操场很大,呐喊声更大,从操场的这头传到了最那头。

      扣扣从早上开始就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可是想着今天是辛辛苦苦军训一周的成果检查,她坚持没有请假。

      好不容易踢完正步,却依旧不可以休息。
      高台上鲜花蔟蔟,校长和各个学校领导坐在盖着红布的桌子面前,连稿子都不用拿,几年如一的官方发言通过喇叭被传到很远。

      从学校的发展史到如今的荣誉,再到未来三年的目标,他们讲得激情澎湃,扣扣站在人群中,却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

      她感觉自己全身发软,手心都是虚汗。
      脸色苍白,却还是在咬牙坚持着。

      然后一次一次的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再坚持几分钟,马上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是台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说结束。

      汗水从额头流下,刺激的眼睛痛,扣扣模糊的视线里,人头都是重影的。

      哥哥在的话,一定会让她靠着他,然后撑伞给她遮太阳吧?
      不,她会直接把她抱走的。

      站在后面的颜如玉察觉到了扣扣的不对劲,她偷偷摸摸往前蹭了蹭,小声问道,“扣扣,你没事吧?”

      扣扣笑了笑,摇摇头,弧度很小。
      站在最前排的冷面教官张槐皱眉看着她们呵斥道,“谁准你们说话的?”

      颜如玉鼓起勇气,启唇道,“我朋友有点不舒服。”
      张槐:“说报告了吗?”

      颜如玉抬头挺胸,狠狠吸了口气,几乎是用上了自己的丹田大喊,“报告,我朋友不舒服!”

      张槐眉头一皱,声音比颜如玉大得多,“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颜如玉在军训期间不知道被教官罚了多少次,她很怕教官,于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终于,就在扣扣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教务处主任终于宣布阅兵仪式结束了。

      扣扣勾了勾嘴角,心神一松,就控制不住自己往后倒去。

      颜如玉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扣扣,看着扣扣面无血色的脸焦急地大喊,“扣扣,扣扣,你怎么了……”

      人群还未散去,张槐听到了动静拔腿跑到了队伍中,他们班班主任刘老师也从队伍的最后方挤了过来。

      颜如玉这个时候完全忘了对教官的恐惧,抬头就红着眼睛冲张槐大喊,“我都说了我朋友不舒服了……”

      张槐没搭话,上前一把抱起扣扣,往医务室走去。

      刘老师和颜如玉跟在后面。
      想了想,颜如玉故意落后了一点,然后偷偷拿出了手机……

      抱着自己的人步伐稳健,胳膊下是让人安心的力量,围绕自己的温度灼人,扣扣模糊间还闻到了熟悉的汗味。

      这像极了每次他们被爷爷罚跑,跑完她就走不动了,哥哥抱着她回家的感觉。

      好想哥哥啊……
      扣扣闭着眼睛,无意识地一声一声唤着。
      “哥哥,哥哥……”

      张槐低头看了她一眼,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日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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