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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苍澜有月(1) ...

  •   黑色的阳光?

      那白色天空挂的可是那正黑色的艳阳?

      还是我眼花,被这些明明原本属于自己的冥焰给摆了一道……

      【小蛇!小——】

      “砚妩?……是你么……”伸出的双手仿佛着了魔般地向他走去,即使他是幻影也好,空梦也罢,心,就这么地甘愿着。

      【小蛇!你怎么了!?】

      “我疼……”很疼……

      冥焰的温度,在不断上升,此时的我是自私的,再也无暇顾及那缠绕自己和肉圆子的消玲是否已经被烧断,而满脑子都是快要干裂开的皮肤和痛楚。

      世界,就这么颠倒了过来,竟没有预告。

      杂乱的声音在耳边擦着风,响起——

      “陛下!微臣该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来人!把冰棺给寡人抬过来!”

      “是,陛下!”

      “重……不,不要……”

      “重临!你真是——”

      “重重!”

      声音交杂着,慢慢地模糊起来,只是记得有人举起了闪光的锐器,锐器落下,那些闷积在身体里的疼痛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随着温热喷涌而出视线被染成了一片血红,然后乌黑降临……

      我听见,朦胧之中,有人呼喊着“不要!不要——”,一遍一遍,声声撕裂,他模糊地喊叫着一个名字,“重重!”

      只是,已经力竭的身躯怎么也恢复不了那份执着,只是在疼痛不断喷涌而出的快感中燃出一缕小小的期待,期待着另一个声音,他沙沙的,带着骄纵与蛮横,带着宠溺与无奈,带着亲人的味道……

      砚妩,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想起的,是你?

      砚妩,我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见长老会的时候说过,冥焰是砚蛇神的礼物。

      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这礼物,是你的。

      不是我的。

      你需要通过我来获取强大的力量,通过女人,获得男人的力量呢?

      所以,你便把我丢弃在这里……

      你这样,教我如何甘心!?

      不行,不能就让你这样得逞!

      无论如何,还是那句话——

      作者!你这是女尊文是吧?怎么能这么虐女主角!?太不厚道了!!!差点就着了你的道,切!

      “叫你们抽我血!”

      猛地睁开眼睛,我的视线接纳了满身猩红的美美,他静静睡在冰棺中,暑气蒸腾,他脂玉一般的面容被溅到了我身体的疼痛,安详中绽放出几点梅瓣。

      雪中的妖冶,不言而喻。

      再转身,夜临的侍卫们已是乱七八糟慌作一团,有人怔怔地看着美美,有人恶心吧啦地擦着弄脏冰棺的血迹。

      而此时的夜临,一贯保持她那中玩世不恭的表情,即使是太阳穴的青筋暴动,也不会有任何起伏:“重临醒来了~呵呵~寡人以为你和你那妖火一起准备去见宇常在君了呢~”

      “是の,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爹地说了,他怪想念以前那个喜欢偷偷跑去他房间偷窥的死丫头的,所以叫我来带你一道去。”我不是死鸭子,嘴照样儿硬邦邦!

      摇了摇被紧紧困在侍卫臂弯里的身体,我知道了现在是没有办法作任何反击的。又顺着所有注视我流血手臂的目光寻去,看到了满脸担忧却又显得别捏的夏临,她正扶着肉圆子。而肉圆子,则似乎晕过去了,倒在她胸前,一副缺补药的样子。

      四周活动开了眼球,我再度把火辣辣的目光甩向夜临——瞟你没我眼睛大!!!

      于是乎——夜临那长得极像晟花国原女皇的秋水眼,愣是被我瞪地发酸,有眯眯的倾向。

      好,我干得真好!

      “陛下!您看——”

      正当夜临准备滋润眼球整装重上的时候,一侍卫忽然叫了起来,指着浅浅的冰棺口,满脸的恐惧和疑惑。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居然看见美美本来被血污侵染的皮肤,又变得白皙起来,那些渐渐被他吸收的血液,最后变成了细细的血珠,滚落至棺底。

      “美美~~~”我动情的唤了一声,见他长长的睫羽微颤了一下,便又立即补上一句:“美美~~~”

      “美美?”夜临装纯情地问道,没胡子还学着星爷抹下巴,真不要脸!

      “美美~~~你醒醒啊!醒了妈妈带你——喂!夜临,你把这刀子拔了,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我儿子醒过来,看见他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妈妈被人砍,会不会又羞愤交加地翘过去!”白了一旁的夜临一眼,我高兴地挥动依旧疼痛的手臂,看她一脸不爽,我很爽!

      “锐器扎在要害,不能拔。”夏临扶好晕地歪歪的肉圆子,说明道。

      “靠!感情这人你们只管抓不管放,消玲你们只管绑不管解,刀子你们只管插不管拔?!不带你们这样的啊!售后服务跟不上趟注定要淘汰!”我叫叫,心里不绝又爽更多,瞅着这扎人不眨眼的白刀子,到底还能不能完成它的“红刀子出”的远大理想呢?

      哎……

      还是不能拔,这插的——貌似是大动脉哟……

      瞧我这几下子折腾的,好不容易来了力气又被耗完了,囧。

      我抓紧最后的力气,紧盯着棺材中正在呼吸的小生命,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就像再一次等待他的出生。

      第一次,我在嚎。

      第二次,我忘记了叫。

      昏暗潮湿的石壁上,空有水滴滴落,失去了倾听的人。

      白得几乎发光的冰棺,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他的重生。

      她期待的,是可以到手的权利。

      她期待的,是对主上的忠诚。

      她们期待的,是什么……

      而我,期待的,又是什么?

      也许孩子的降临,是和自己谈一场恋爱。

      爱他,怎么也爱不够;爱他,怎么也爱不完;爱他,似乎可以不惜一切。

      他的唇在蠕动,让我想起他牙牙学语时的笨拙;他的脸恢复了淡淡的粉色,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进宫赴宴的鬼灵;他的发也有了生气,让我不禁想起了他的父亲,虽然我从来也没有承认。

      “美……”已经红的有些紫的薄唇,嗫嚅了一个单音节,简单却让人费解。

      “当然美!我们家美美是最漂漂的!”我从已经呆滞的侍卫手中抽出另一只手臂,伸进寒气满布的冰棺,想去触碰他的脸颊,曾经的梦,都似乎已经实现:“美美是最——”

      “美美快跑!”绝美的少年一下子坐了起来,慌乱的视线好像在这里搜索着谁的身影,可他为何唤着自己的名字!?

      手指停止在空气中,刮过他衣服上的锦扣,仿佛比伤口还要疼痛。

      似乎,又被人骗了……

      “美美,你在说什么?”我收回手臂,去覆住还插着刀片的伤处,担忧地看他。

      他醒了,带来了我从未感受过的惶恐。

      “妈妈!?您——这是哪里!美美呢!?妈妈~~~”他喊着敬称,从冰棺中跳出,似乎一点也没有受长时间禁锢的影响,似乎那些和他分隔的时日只是一瞬,他过来搂我的颈,像是习惯了。

      寒,成了一片陌生的海,在惊骇中淹没无知的我。

      “唔!”冷噤的同时,我闷哼了一声,美美忽然压过来的身体让伤口上的刀片插的更深了,本来已经不再喷涌的血液又重新开始疯狂。

      晕眩,一下子袭来。

      “嘶——美,美美,妈妈疼,让开一点~~~”明明很害怕,我还是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躲避自己的伤处。

      “不~~~妈妈~~~妈妈~~~”美美哭了!?

      和澜澜吵架吵地天昏地暗也死不认输的美美,和澜澜打架打到阴沟里也不喊疼的美美,就算被扒光了站在菜市口也绝对不会低头的美美,居然在这个天天嘲笑他的妈妈面前,哭了!?

      从那一次的海边,他消失在人鱼之夜的那夜,他学会了在我面前哭么……

      “陛下……”极小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们会再一次要了美美的命!

      美美,我该怎么送你出去呢。

      蹙起眉,我也想不出好的方法,只是一个劲地回忆着,希望可以找到能够再一次利用冥焰的方法。哎,都怪我学艺不精,练个半吊子的武功,内力指数为0,现在又有没有药带在身上,流氓难为无药之下。

      “啊,对了。”我挡开美美压在我手臂上的重量,冷汗中挤出几丝比哭难看的笑容:“哈哈~~~那个——夜临啊,我想起来了,我和砚妩曾经打过一个赌,说我一定会死在他手上。他还不信,结果我就允诺说如果我不是死在他手上,那么我的遗产就都归他了,就连亲美公主也不例外。你猜那死蛇说什么?他居然说他要是没有我了,就把五个国家都拿来给我陪葬,晟花国就是第一个……哎,你别急啊,急也没有用。我被关在这里三天了,也不知道你们家祖坟什么的,有没有变化呢~~~哎,我还真是担忧!”

      “一派胡言!”夜临广袖一拂,手臂别到背后:“寡人警告你砚七!若是不想你和月重园出什么事,就乖乖交出你儿子!”

      “交!一定得交!不但交儿子,还赔个美丽的妈妈~好发?”我伸过头去,故意蹭蹭她华丽的外装,顺便擦了快结成盐巴的眼泪鼻涕。

      “来人!给寡人——”

      “来来来,来什么人哪!这不都是人嘛!再说了,你妈没教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没教养!”我说着,甩俩大白眼儿出去,指望它们砸死夜临。

      “把长公主殿下请来!”

      “是,陛下!”侍卫队紧张地飙出石壁的牢房。

      “长公主?是不是就那啥啥凤溪梧鸟住窠的?”我尽量稳住自己已经提不起力气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夜临开着玩笑,另一边侧身护住美美,让泪涟涟的他暂时不要开口,要是说出什么让我癫狂的话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陛下——”夏临适时地开口问道,眼神凝视着倒在自己胸前的肉圆子。

      “修书去耀月,让大哥来接人。”夜临迅速地看了肉圆子一眼,小声地说道,又转向我这边。但是我还是看见她捏紧袖口的手指,在不停地颤着,是不是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别忘了叫你大哥还我犬猫!”嘴一撇,我说道,似乎是一个孩子在向她讨要着糖果。

      “犬猫本是我晟花圣兽,岂容他人染指。”

      “染指?”我“哈哈”两声,震痛了伤口:“嘶——我不但染爪染腿还染毛嘞!”

      “重!”夏临唤了一声,像是关切,但我听来,却能读出更多是责备。

      “重重……”夏临那一叫,惊醒了严重失血的肉圆子,消玲被冥焰烧尽之后,他原本可以红烧的面色,又变成了白煮的了,依旧粉粉的唇,裂开一道小口子。

      “节省点力气啦!”不能忍心说出让他更加留恋的话,我不敢看他看这里的眼眸,只紧紧盯着那枚歪在额上方的牙梳,淡淡的月色,像晚月般动人楚楚。

      “重重……”他那愧疚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真是!

      “哎呀!小圆圆~~咳咳!!!咳咳咳!!!别再叫了,这名字过保质期了。”甩出一句话,我索性转身把头靠向冰冷的冰棺,埋在美美怀里。

      “重重……重——”

      他这有一下没一下地叫着,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

      《虫虫危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苍澜有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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