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病》baobao同学

40、会面

　　次日傍晚，学府路凯德广场豪来西餐厅。
　　当李江湖大步踏进门的时候，他明显地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常明露出一脸的惊惶表情。
　　李江湖微微笑了一下，径直奔着常明的座位走过去，即便他根本不是这顿晚餐的另一个主人。常明慌张地向外张望，外面的天色刚刚擦黑，离真正的黑夜显然还有段距离。然而常明在李江湖这里留下的人设却是惧怕日光被小鬼附身的形象，这与当前的场景的确不太吻合。
　　常明在紧张些什么，李江湖自然心知肚明，当然前来赴约的也不该是他，他只是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场合里突然跳了出来。
　　玩的就是心跳，而且是常明的心跳。
　　李江湖心想，我陪你演了这么久，该到了耍耍你出气的时候了。
　　来到座位旁边，李江湖直接大方地坐在常明对面，对方此时还在垂死挣扎一般装作惊讶的模样。
　　“李江湖……你……怎么在这啊？”常明结结巴巴地尴尬笑道。
　　李江湖也装作偶遇碰到熟人的样子，说道：“今天放假，我来逛街，路过看到你了。”
　　“啊……”常明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李江湖用下巴指了指窗外还未散尽的日光，问道：“怎么，你身上的小鬼跑了？”
　　常明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干笑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随口胡说一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情况好像没那么严重了。”
　　“哦。”李江湖笑道，“所以敢白天出来溜达了，胆子也就大了。”
　　常明道：“是啊……”
　　李江湖又问：“你今天约了谁啊？”
　　“一个朋友。”
　　“新认识的？”
　　“对……”常明点点头，后背已经开始冒汗了。
　　李江湖渐渐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得令人害怕。他用手指关节重重敲了两下桌子，露出了略带凶狠的眼神。
　　常明看到后心里一惊，从前同学那么多年，从没见过性格温和的李江湖露出带着戾气的一面。
　　李江湖的声音十分冰冷，他一字一句对常明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了？”
　　“什……什么……”常明小声地问。
　　“要是敢打苏丙的主意，我会弄死你。”
　　常明猛然回想起十几天前，他发短信威胁李江湖，那天他扬言要把那段视频交给苏丙，李江湖最后回复他的就是这一句。
　　你敢动他我弄死你。
　　话说到这应该已经全都明了，常明一下子清楚了，李江湖肯定是知道他偷约苏丙的事，没准还知道了他和苏丙之间的秘密交易。
　　既然李江湖和苏丙通过气了，那常明的秘密自然就瞒不住了。
　　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吗？
　　常明沉默了一段时间，蓦然低着头苦笑了一声。
　　“原来今天你是特意来见我的。”
　　李江湖道：“早晚都要见的，你不是很喜欢和别人做交易吗，我得来见一见和我做交易的人才行啊。”
　　“没错，”常明干脆坦白，“是我威胁了你。”
　　李江湖却笑道：“承认得这么爽快，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可那又能怎么样？”常明很快镇静下来，似乎正在寻找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你说得对，光是发个短信威胁我是不会怎么样的，需要付出的代价比起你做的其他事也只有万分之一。”
　　“你什么意思？”常明有些急了。
　　李江湖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他上下仔细打量着常明，对方怎么看都是一股子漂亮的人渣味。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漂亮的外貌的确是道结实的屏障。
　　“我想不懂。”李江湖道。
　　“不懂什么？”
　　李江湖忽然用带着怜悯的目光注视常明，问道：“好好工作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过自己的日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做那些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情，你还记得自己在学校里受的是什么教育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常明冷冷地否定道。
　　李江湖道：“还不明白吗？不明白你还会来找我吗？说实话我正好在等你，你信不信？”
　　“等我什么？”
　　李江湖的目光灼在常明的脸上，他说：“等那个凶手来自投罗网。”
　　他这话一说出来，常明的最后一道防线轰地一下崩溃了。
　　“你知道吗，”李江湖道，“那案子一出，我焦头烂额。KTV出事以后，我以为这案子不会难解决，到处都是线索，可没想到很快就发现这些路全都是死胡同。乱上添乱的事来了，正当我琢磨怎么在申虎身上下功夫的时候，蓝薇就来自首了。”
　　听见蓝薇的名字，常明的双手不经意间攥紧，显然是正在克制悄然起伏的情绪。
　　李江湖假装视而不见，继续说：“蓝薇真是聪明的女人，她前后翻供两次，光从她嘴里讲出的故事版本就有三个。最后我居然好奇起来，想知道如果这案子再拖下去，蓝薇到底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故事来。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刚开始我还猜不到，不过当我再三对比她的口供，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什么？”常明强装镇定，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问了一句。
　　“她前后不停翻供，看似撒了三次谎，实际是用这些谎言把我牢牢套在了一个小圈子内。这个小圈子由她、死者陈生还有申虎三个人组成。这种‘非我即他’的伎俩，可惜她用得还不太成熟。”
　　常明苦涩地笑了一下，说道：“所以你并没有真正把目光局限于那个小圈子内。”
　　“非但如此。”
　　常明又接话道：“非但如此，你还抓住机会在外面钓了一条大鱼。”
　　李江湖忍不住夸赞道：“聪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