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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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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芩立在原地看了一会,也没有辨认出是谁,便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
天上星子闪烁,江风凉爽非常。远处连绵一片的山峦漆黑无比,听着波涛声,云芩心宁静无比。
正要往别处走,那坐在船头钓鱼的人从椅上起来,大步走了过来。
头顶上横梁悬挂的灯笼照耀出他艳丽的面容,男生女相,面容比女子的还要艳丽许多,偏偏却不女气。一双狐狸眼上挑,妩媚多姿,风流肆意。
却又不谄媚,反而浑身带着贵气。
他身着绯色长袍,绯色长袍上绣着莲花,清而不妖。与他这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少年一头长墨发用玉簪随意地簪住,行走时绯色长衣长摆摇曳,腰间白玉扬动,看起来随意而懒散。
长孙仪。
看到是他,云芩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眼熟。她当初见过他一次,却记住了他。只因他这张脸长得太出色,以及风格与他人迥异。
那时他立在九皇子身旁,也是一身绯色,被众人簇拥着上船,神色淡漠非常,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偏偏,又有着一张极为妖孽的脸。
而他如今,不过十六。
他身份也是极尊贵的。
他父亲是战功赫赫的长平侯,母亲是圣上的堂姐怡安郡主,又与九皇子交好,身份自然尊贵。寻常子弟欲与他交好也未必有机会。
不过云家也不差。她父亲是中书令,大哥如今也在翰林之中任职。
长孙仪手里拿着吊着一条大鱼的鱼杆走了过来,见到这么晚竟然还有人在外边走,他有些意外。
见他走来,云芩向他打了声礼貌颔首:“世子。”
长孙仪瞥向云芩的脸。
她长得极好,一张精致小脸瓷白,长睫如鸦羽,眉眼带着属于少女青涩。头梳简单的发髻,留了一些披散在肩后。头带珠钗,却并不多,只堪堪衬托出她的美丽。
是个美人胚子。
若是寻常女子,长孙仪不会多看她几眼,可偏偏,她却不一样。
前世这时候她并未在船上,这一世她不知为何在此处,而且,那日他也见她从水中上来,只觉他与前世不一样。
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如今这俏生生的模样,没有后来那么凄惨。
长孙仪唇挑了挑。
别人的妻子,与他无关。
便颔首后,抬步往前走。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回头语气带上了几分恶劣。
“云小姐,夜黑风高,又是在江上,还是莫要随边乱走。省得被夜出的鬼怪给惦记上。这水里的鬼怪,最爱年岁小且长相好的女子。云小姐可要小心咯~”
故意地唬完云芩,他便扬长而去。
夜风吹动头上的灯笼,目送他远去,最后消失在其中一间房的门口,云芩突然觉得手臂有些凉意。
云芩看向一旁的月姜,她似乎也有些害怕了。看着她,眼神瑟缩,便颤抖着请求:“小姐,要不我们回去?”
云芩点头。反正已经夜深。
虽然,她觉得长孙仪是故意唬她的。但是她又想不通他为什么故意唬她。她并没有与他有恩怨吧。
二人便往回走,身影被顶头的灯笼给拉长。
夜间风大,头上灯笼吹得一晃一晃,后背也被吹得拔凉拔凉。
云芩本是只信奉科学的人,然而经历过穿越的事情,她便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由于心理作用,云芩看着四周寂静的环境,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她听到风的呼呼声,水的波涛声……
越来越多的恐怖画面被她在脑海中脑补。
黑蒙蒙的水面上,江水如开水一般沸腾起来。一个有些凶恶面孔、留着长发的水鬼从水里浮出来,她看到船上有两个美丽的少女,露出了垂涎的目光。而后她从水中飘了上来,飘在半空中,对着她们咧嘴笑……
云芩不敢在想,也不敢回头看,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月姜也瑟缩地提着灯笼在前边领路。
天空黑漆漆,风声呼呼,前边的路空荡荡长而远,配上头上随风摇曳的灯笼,这寂寥萧瑟的环境,就像恐怖电影里边的画面。
主仆俩连走带跑,这才回到了温暖而封闭的风中,被暖黄光线照着,二人都松了口气。
一旁的月姜吹灭了手中的灯笼,有些气恼磨牙:“长平侯世子太坏了,竟然吓唬我们。”
云芩也有些恼。
把灯笼放好,月姜睁着一双大眼疑惑问云芩:“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长平侯世子。据说长平侯世子鲜少与女子往来,可今日他却吓唬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
云芩边解披风边道:“没有,我与他不熟。又没有接触过,我哪里可能会得罪他。”
月姜便纳闷了:“难道是少爷他们?所以他来欺负你来了?那也太过分了!”
云芩耸肩:“谁知道了。”
把披风搁一边的椅上,云芩便往里边的床走去。绕过屏风,云芩脱了外边的衣裳,解了头饰,便往床上去,盖上锦被,她对月姜道:“歇吧。”
月姜应了一声,便去吹了灯。
房中一片黑暗,云芩睁着眼看着那微微敞开的窗户,继续脑补那些可怕的画面。
越来越害怕,她忍不住便躲在被子里边,不敢再看。而后,慢慢地才睡着。
梦里光怪陆离,云芩梦到自己被水鬼抓走,抓到水里。一群水鬼围观着她,拿着叉子在讨论如何吃了她。
云芩被吓醒了!
幸好醒来天已经透亮,云芩心里骂了一声长孙仪这个混蛋,这才又放心地继续睡。
午后,云芩用了午膳又小憩一会,闲着无事便去找自家哥哥去玩了。
然而哥哥并不在房中,问了下人。才知道在棋室。
又在棋室!
云芩想了想,还是去棋室找哥哥去。她自己一个人呆房中实在太无聊了。
入了棋室,云芩一眼就见到在桌边下棋的大哥还有——长孙仪。
俩人都静坐,手中撵棋,各有气度。
倒是看下棋的人,有一些人看了过来。见是云芩,有的人微微惊艳,有的人则继续往回看。
而云芩,看着围在一旁的一群白衫少年,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当朝太师顾应容年少时连中三元,是天下举世公认的有名才子。加之年轻时貌美,被许多女子追捧。后娶了娇妻,得了高官厚禄,一路顺风顺水。
于是有艳羡者学他穿白衫,不为别的,就为了出门看起来风流倜傥。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学着穿,一时成为风尚。
然而虽都是白衫,但为了显示不一样,他们便会在白衫的图案上或者领口上做功夫,有时候见面还会互相吹捧一番,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云芩看不懂他们的小心思,一眼看去,除了几位穿着颜色不一样的,她只觉得这些人长得都差不多。她实在分辨不出来了。
这时他二哥从云艺从人群里边走了出来,也是一身白,手中拿着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落在云芩眼里,却显得颇为滑稽。
难怪方才她不见二哥,原来在一群人中,泯然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