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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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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幸运出生那年。
P城一直笼罩在一层血腥色透明平常人看不到的粘膜之中,就跟结界一样,而不同的是,结界是保护,而这一层鲜艳得比梦魇般窒息的心肠歹毒的赤红。
这赤红散发出诱惑蜂蜜一般的甜味,普通人根本尝不出。
而陈幸运挣开眼睛目视世界的时候,诅咒效应如水面上被人扔下一大块石头一样,注定是要解开了这封印。
释放出来的那些死缠烂打跟着你生生世世缠着你阴魂不散的脏东西,这些东西生生死死目的就是要陈幸运每一世出生,就要立即千刀万剐她。
她注定躲不过这些厄运。
刚做好装饰满满奶油的奶油蛋糕,被陈幸运心肝宝贝捧着,担心一不小心,松手撒下去,就心疼死她了。
她书包一边的肩带被人用刀子恶意切断了,只能背一边,肩膀一边沉重一边跟空气一样轻松。
就跟秋千一样,小时候,陈幸运只能自已一个人玩,秋千上一边坐着她,一边做着空气。
但是,陈幸运就是知道,那吻空气是有温度的,它陪伴了陈幸运那个孤单危及的童年时光。
秋千那边,陈幸运还单纯的问它:“你在吗?”
她知道,问这样的话很没用,但是她喜欢,知足又感激。
小小的她懂得什么是感谢和心心相惜。
她知道,透明朋友是不会拿石头砸她的。
除了同年龄的小朋友才会干这么缺德智障的事。
奶油放在自行车车篮上,完好无缺,陈幸运一直直盯盯的瞄着奶油蛋糕不肯放,一想到回家了,自已给自已唱生日快乐的歌,然后鼓励自已要开心的吹熄蜡烛,吃上一口甜腻死人的奶油,陈幸运就更加怜香惜玉,高兴得只专心在蛋糕上不肯分心。
她总是能对自已缺德又感激不尽自已。一个人的生日总是孤独得只有喉咙里渗透出来的口水。
小区门口,开了一家新超市,热闹无比,出于好奇心,陈幸运也就多瞧几眼就离开。
刚走没十几步,一个人,对,是人,从陈幸运面前坠落下来,接着,一声骨头被水泥路魔刹的臭味扑倒过来,一地的鲜血,逼迫不得放射流淌了几米。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尖叫声,慌乱止不住的害怕声,声声都止不住,小孩子哭声狗叫声停不下来络绎不绝,还有人报警颤抖得就像刮莲藕皮的时候猝不及防割伤了自已的拇指一样。
陈幸运从笑容满面到面色铁青幻化成苍白,整个人僵硬到背脊被人拿棒子敲打,但是一点疼痛感都不觉,到最后从惊涛骇浪声音里惊醒过来,漫无目的刹那,女人惨死张大嘴巴浑身的血腥味让她嗅觉酝酿出一举臆想味,产生把这个人的灵魂吸入了里面的贪恋。
想吐,很想,可是刚要吐的时候,陈幸运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晕倒了过去。
跳楼而亡的女人,也把陈幸运的心爱奶油蛋糕砸成了红色般粘稠。
陈幸运不知道时间就这么很好很好的与她相遇,让她18岁的生日,就这么破灭。
破灭在她自行车车篮安然放的蛋糕上出现意外不可。
谁也不想,谁都不想。
陈幸运从附近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很想喝水,陈辛给她一杯水喝。
她大口喝水到狼吞虎咽。
陈辛看着自家的女儿,更加倍感惭愧。
接着,陈幸运电光雷鸣瞬间,脑海中重复划开了那个女人从自已面前死亡的场景,就这样掉落在最热闹的商业小区,猝然倒吸一口气,心跳得随时要喷出来惊愕。
然后,陈幸运喝下的水全都吐出来,吐得陈幸运整个人都虚脱无力到要哭。
她抱着陈辛,她的父亲,放纵的声嘶力竭的哭。
父亲的眼泪一直默默掉下来,他害怕陈幸运因为这个意外,而泥沼一声的阴影。
赶也赶不走的黑色记忆。
陈幸运不想呆在医院里,还要让爸爸和妈妈不辞辛苦照顾她。她变得不爱说话,说话舌头总是卷锁,跟个小结巴一样。
陈辛从震惊到急得团团转,他最担心的是女儿出事情。
果然还是该来要来。
而陈幸运非要回家休息,不喜欢医院这么复杂渗人的味道。
她的鼻子灵敏得比狗鼻子还要敏锐。
夜里,陈幸运辗转反侧十几次,总算闭眼睡过去。
做了个梦,一个不是梦的梦。
梦里,一只猫躺在她腿上,而陈幸运对它有一面之缘,不是,十几面,熟悉,陌生渗透一起。
陈幸运立马拍了它屁股。
它真臭,一股子你在吃火锅被人下了塑料袋子一起滚烫很久的味道,又香又臭。
陈幸运目不转睛的瞅着它,一只狸花猫,眼珠子里面还长着眼珠子,不胖不瘦,走路跟人一样的步伐,尾巴粗大又鲜艳,还有一点傲娇和慵懒。
陈幸运忍不住急切问:“你是猫吗?一点都不像。”
狸花猫侧面冷不防瞥一瞥轻蔑,转身又左看右看,默契般陈幸运非得乖乖听话跟在它后面。
这里是一个灰色空洞世界,走没几步,就开始下暴雪,接着下冰雹,接着狂风暴雨,大雷声一声比一声欢喜。
陈幸运尾随在它后面,它的小屁股还真性感婀娜多姿。
陈幸运忍不住发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没想到它停住了脚步,回头眼珠子一竖,犀利得阴阳怪气。
陈幸运赶紧移开目光,心里很慌。
而它一脸浑然不觉。
走到一个别墅里,对,就是别墅,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忽悠冲破过来。
很豪华很老很老的别墅,年代应该很久远,陈幸运刚踩踏上木质地板,回声一声回一声的愚笨感。
仿佛,你在跟一个傻子对话。
傻子甲说,你在吗?
傻子乙说,你在吗?
傻子甲说,我在。
傻子乙说,我在。
傻子甲说,在哪里?
傻子乙说,在哪里?
傻子甲说,在你耳屎里。
傻子乙说,在你耳屎里。
别墅天台上很高,背面是气势磅礴排山倒海的大海,跟她所见的大海不一样,这里的大海很凶很凶,让她不得不迟疑了一会,想起了洪永觉的父亲。
暴躁又自私冷漠。
大海是三角形,能看得到尽头,水的颜色是灰色的,暗淡无光,但是能听到有生命的脉搏在。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她毫无头绪。
在梦里,她感觉就跟在现实差不多,只是多出了一丝安全感,跟洪永觉的安全感不同的是,这里反倒让你安心到天不怕地不怕。
就连身体都在说舒坦安心很好。
狸花猫抬起自已的手,黑眸子里面还佩戴着绿色眸子,双生眼珠,寄生一起,冷漠又假不正经。
窗花沉闷打开,鸽子一样的声音,陈幸运走过去瞄,眼前景象波澜壮阔山外有山,层层叠叠,望不到头。
“哇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不可思议。”陈幸运抓着狸花猫的脖子惊叹练练。
狸花猫蹭了一下她的手,它吐吐舌头,扑面而来的亲切。
陈幸运懵逼了,撅嘴,又恰好抱住它说:“可爱的猫咪,你真的是猫猫吗?”
狸花猫跳出去窗户,手脚灵活,走路稳健。
它攀岩在长满着铜红色苔藓墙壁上,那里疯狂野生野长一株神秘会摇头的植物,植物里紧紧保护着一颗颗果子。
它灵敏的闻了闻,咬了一颗果子。
而陈幸运只傻愣着看它在干嘛,还没张嘴问它,它就闪电般的跳跃,斗转星移蹭到陈幸运怀里,把嘴里的果子抬起脚跟踢球一样回旋踢大长腿的姿态踢进陈幸运嘴巴里。
陈幸运惊诧到要吐出来,果子在舌头里就消失不见了,如空气。
陈幸运看到了,就是一颗李子,颜色是赤色的还会笑的李子。
她刚要生气揍狸花猫。
结果从梦里气醒过来。
爸爸陈辛刚把热腾腾的豆浆呈上来的时候,陈幸运还赖在床上,大骂那只又臭又香的狸花猫。
她爸爸激动得说:“孩子能说话了,不结巴了,太好了,总算好了。
惊喜又柔和。
比早上的阳光还要暖陈幸运的心。
她的身体也一下子精神多了,说话比说唱的还要顺溜和神速。
她妈妈可是高兴坏了,说等会去医院跟奶奶汇报好消息,让老人开心开心。
然后陈辛喜上眉梢的说要去市场里宰一只鸡给女儿补补。
她再也不用被学校那群人嘲笑她是结巴妖怪。
对,所有人都说她是妖怪。
她出生那年,怪事连连,天空时常一半边刮风下雨,一半边晴空高朗。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说陈家的孩子是灾星是怪物。
陈幸运低头摸着自已的手,两只手可爱的握着,指甲上黑色的指甲在灯光照应下,闪烁着诡谲。
她低头呢喃,天底下会有这样子不像人的猫咪吗?
虽说一场梦,过几天都刻意随时说忘就忘的梦,还是让陈幸运觉得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