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情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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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祁玉混吃的好日子就走到了尽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祁玉就被封钧从龙榻上挖出来，歪扭着身子闭眼假寐，任由宫女服侍他穿好衣物。
等早膳上齐，饭香涌上来，祁玉才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睁开眼。不过他脸上还是一片茫然，连手里被封钧塞进碗筷都没察觉，就坐在那愣神。
封钧见状，心里忽然痒痒的，轻咳几声挥退众人。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送到祁玉嘴边，他果然呆呆的张口咽下。
小半碗粥下肚，祁玉才猛然清醒过来，白皙的面上霎时红透一片，掩饰般地垂首用膳。
他这一低头，小巧耳廓和一点颈项也暴露在封钧眼中，那里全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这模样好似取悦了封钧，他坐在一旁笑道：“臣年少时曾养过一只奶猫，冬日里也是同陛下这般。任人怎么折腾都不睁眼，却耽误不了吃食，得小心伺候着喂个半饱，才乐意睁开眼。”
虽然祁玉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但被比作小玩意儿也实在不着调，封钧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轻浮了。
不过祁玉知道封钧并无恶意，等脸上热意淡了些，开口道：“巧了，我幼时养过一只狼犬，惯会扰人清梦。每日天不亮就把人闹醒，只为了眼巴巴的讨些吃食，可恨又可怜，让人气不起来。”
封钧听到他的反击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此刻的祁玉较以往更鲜活了些。随着他的话，脑中浮现相应的画面，不由笑出声来。
祁玉白了他一眼，将桌上几样小食往他面前推了推，努嘴道：“将军一早就来督促我，想必也没用早膳。让将军空着肚子在旁边眼巴巴等候，朕实在于心不忍，一起用吧。”
祁玉刚一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只是回敬封钧的调侃，但说着说着不由把他这样子和摇着尾巴等喂食的狼犬重合，越发觉得封钧像那记忆中的狼犬。
“臣谢过陛下隆恩，”封钧挑挑眉，从善如流地接过。随手夹起一样吃了口，斜睨向祁玉道：“陛下给的，果然格外好吃。”
祁玉被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和话语搅弄的脸上又开始发热，低声搪塞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话落才意识到歧义，更是懊恼，只能闭口不言安心用膳。一顿饭吃的暧昧无比，等出了门被冷风一吹，面红耳赤的祁玉才感觉脸上热度降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封钧都一早来长乐宫，和祁玉用完膳再去上朝。
众所周知的傀儡皇帝突然勤勉起来，还像模像样的询问处理起朝政。朝臣心中各有思量，大多数都觉得祁玉妄图夺政，看不清自己斤两。很快就有几个马前卒出来，各种诘难祁玉，意图讨好封钧。
却不料祁玉和封钧处置起来雷厉风行，这些人或被革职查办，或被论罪问诛无一幸免。满朝文武摸不清封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都安分下来，对祁玉也恭敬了不少。
这日，惯会见风使舵的司徒等人用尽手段，总算请来林路吃酒，几杯下肚他就脑子不清楚了。
听司徒等人旁击侧敲询问关于祁玉和封钧的转变，林路忽然一拍桌子，大喊道：“祁玉可是将军的人，你们别想打他主意！”
这话一下子把众人说蒙了，好半晌高侍郎才结结巴巴地问：“将…将军的人？他们是什么关系？”
林路满脸揶揄，笑道：“蠢！自然是你有情我有意，春宵帐暖的关系。”
几人闻言顿时愣住，随即又都露出了然的神情。众所周知封钧当年被为了绝子药才逃过一死，宗族里也没别人了，就算当了皇帝也是给他人做嫁衣。又思及先前讨好送过去的美人，他也不假辞色从来没收过，原来是有这种癖好。
当下心中各有盘算，决定在封钧玩腻小皇帝之前，一定要对祁玉毕恭毕敬。
有了司徒等人带头，朝堂上其他人也跟着行事，祁玉这帝位看起来倒是稳妥了不少。
现在三方势力平安无事，近来也没什么天灾人祸，大家都清闲了不少。某日封钧看着祁玉瘦弱的身板，突发奇想要教他打拳，美其名曰帮助陛下强身健体。
祁玉早就过了学武的年龄，所以封钧并未教他什么霸道的功夫，只选了几套缓慢的养生拳。本想着他没接触过这些，还特意放慢了速度一点点教导，没想到祁玉好像在这方面很有天分，跟着封钧打一遍就学得像模像样了。
不过，也仅限于形似了，祁玉打拳真真映照了什么叫绣花枕头。动作倒是好看，但手脚无力，不知道往哪使劲，不似习武到更像练舞。
封钧无奈道：“陛下手上还要用些力，下盘要稳别抖。”
实在看不过去，封钧又一次走到祁玉身后，用腿顶开他膝弯，让祁玉的马步蹲的更深。谁知他这一动，祁玉根本站立不住，往后一倒就半坐在了封钧腿上。
封钧眼疾手快地揽住祁玉肩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引来祁玉肘击。
封钧赶忙止住笑意，安抚道：“是我不好，没提前告诉你，马步没立好也是常有的事，陛下莫气莫气。”
祁玉从他怀里出来转过身看他，封钧讪讪的笑了声说：“凡事讲究循序渐进，咱们今天不扎马步了，先把手上功夫练好。”
“陛下似乎不懂如何发力，如何收势，我先带着你打一遍，等你记住这个感觉再自己练。”
封钧说罢，就扭过祁玉身体，又让他后背贴着自己胸膛，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教授动作。
这种简单的拳法，封钧睡梦中都能打上几套不重样的，所以他此刻嘴上话不停，手上动作不住。但其实根本没把心思放在那上面，反倒被手中过分纤细的手腕引去心神。
虽然不受重视，但祁玉怎么也是皇子，皮肤细嫩的很。又因为身体不好，他手腕格外细，落在封钧手中，着实让人有些心猿意马，封钧教着教着不由用指尖摩挲起来。
两人本就紧紧相贴，此刻封钧又做这样的动作，祁玉只觉脸上又烧起来。
感觉那火热的大手越来越放肆，都捻开了衣袖，想要探入其中，祁玉忍不住开口：“将军？”
被他的话唤回神，封钧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居然作出这么无耻的事。立马收敛心神，带着祁玉的胳膊猛然打出一拳。
“呃！”
听到祁玉的痛呼，封钧急忙松开手去看他，只见祁玉脸色煞白，正咬着唇似乎在忍受什么痛楚。
封钧急道：“怎么了？可是我用力太大伤到你了？”看祁玉好像痛的厉害，就要招人去喊御医。
祁玉按住右臂，摇了摇头，又缓了会儿才开口：“与将军无关，只是突然有些抽筋罢了，没什么大碍。”
看封钧不信，祁玉抬手挥了两下，说道：“真的没事，现在已经好了。不用兴师动众的叫太医，省的明日又传出我们不和的风声。”
封钧仍旧将信将疑，看他刚才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而且方才执手教他时，似乎在他手腕内侧摸到一处凸起，像是受过伤留下的疤痕。那伤疤处的肌肤摸起来也算光滑，应该已经有许多年了。
可是，以祁玉这种身份，什么伤才会在这种地方留疤呢？还时隔多年都不曾消除。
祁玉不动声色的将有些颤抖的手掩入袖中，状似不满地抱怨：“看来我是没有学武的天赋，往后将军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如此，我还能多睡一会，岂不美哉？”
听出他是故意岔开话题，封钧笑了笑，道：“陛下不喜打拳，过几日我教你骑射吧。现在开始学，刚好赶得及明年春猎。”
不等祁玉拒绝，封钧又说：“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陛下快回去批奏折吧，免得林书又抱怨我们不体恤他。”
封钧向来说话算话，前脚刚说了教人骑射，没几日就准备好所需事宜。
不过这次祁玉可没先前表现的那么聪慧了，光是上马就尝试了多次，直累得气喘吁吁还掌握不到诀窍。
看的封钧摇头，说了几次要踩牢马镫，再手上发力拽住缰绳把身体拉上去。祁玉次次都听得认真，可是每次尝试全都无果。索性把缰绳一扔，闹脾气一般扬声不学了。
封钧只能无奈妥协，安慰说皇帝上马会有人搀扶，不必在意，只要学会骑马就行，然后揽着他的腰把人抱上马背。
祁玉从没骑过马，所以封钧带他上了马背，很自然的就坐在他身后，低声教他如何驭马。
封钧说话的气息正扫在祁玉耳边，后背传来的阵阵暖意，也让祁玉有些难言的羞涩，哪还能听清封钧在说什么。
不过男儿天生对这些有种向往，等封钧带着祁玉骑马跑了几圈，祁玉已经兴致盎然的连声询问各种驭马技巧了。
一月过去，两人天天下了朝就赶往马场，形影不离的样子被众人看了去，各种流言就风传开来。不过没人有胆子在他们面前说，所以两人倒对这些毫不知情。
祁玉早已学会了如何控制马儿，只是之前一直不熟练，封钧怕他独骑出什么意外，加上心中那点道不明的心思，所以一直是两人合骑。
这几天祁玉总是跃跃欲试，封钧带着他骑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学得不错，所以便答应了让他自己骑马走几圈。
他这一骑就上了瘾，封钧见他笑的开心，也没提醒他时辰已晚，只另骑了匹马跟在他身旁以防万一。
直到林书气势汹汹找过来，义正言辞的家国大义压下，才把皇帝陛下领走。
忍冬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半夏姐姐，你说封将军和皇上，真的是那个吗？”
半夏看忍冬挤眉弄眼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问：“哪个呀？”
“就那个呀，大家都在传呢！”忍冬看半夏好像真的不知道，又凑近了些低声说，“她们都说封将军有龙阳之好，和皇上是一对有情人。”
“胡说八道！”半夏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什么话都敢说，脑袋还要不要了。”
忍冬扒下她的手，吐了吐舌头连声告饶，被半夏拉着快步走远了。只是隐约还能听到她小声嘟囔：“我没胡说，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封钧推开窗，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和祁玉？龙阳之好的有情人？
笑话，这怎么可能！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细节忽然浮现在脑中，封钧又眯起眼沉思。自封家出事后，自己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也从未像这段时间一样开心过。
难道我真的对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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