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冤状》狠狠正经的

10、第十章

　　一年前，有个叫秦风的男人曾来过大理寺报案说自己的妹妹被蔡绪杀害，大理寺顾大人受理了这个案子，但调查半月多后秦风的妹妹秦月忽然出现，说是自己与哥哥赌气离家出走。

　　结案后，顾大人仍放心不下，便让人跟踪秦风兄妹，两日之后兄妹二人便离开凤京城再也没有出现。

　　“顾大人说，秦风在来大理寺找他之前曾去过京兆府报案，不过因为秦风没证据京兆府没理他，后来是靖北王让秦风来找顾大人的。”小捕快道。

　　叶昭炀合上案卷，啧了一声，“这案卷是顾大人找给你的？”

　　“对啊，我们翻了半天也找不到和蔡绪有关的命案，今早顾大人回来问我们找什么，我们跟他说了后，他去他屋里翻找给我们的。”

　　“顾大人人呢？”叶昭炀忙问。

　　蔡绪的案子，应该没人比当事人和顾青岩更清楚的了。

　　小捕快皱眉：“刚走。”

　　“又出门？”叶昭炀又惊又气。

　　这个顾青岩说是大理寺卿，但一年到头都没几天在大理寺呆着的，而且每次来去匆匆，从叶昭炀在阴律司做事开始，顾青岩所有的命令都是让他的贴身侍卫来传达的。

　　上次他安排楠竹在阴律司做仵作，请叶昭炀亲自去谈，叶昭炀还以为自己总算能见到顾青岩，哪里知道进去就只看到楠竹。

　　叶昭炀一脸嫌弃：“行了你先下去吧。”

　　捕快应声离开，等他走后楠竹才上前跟叶昭炀要了案卷细看，鬼娘一声不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叶昭炀啊了一声倒坐在鬼娘边上太师椅上，他快撑不住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平日里接触的案子都是些零碎的小鬼案，像这种生剥人皮还吃肉的，他从来没碰见过。

　　沉默了会儿他才开口跟鬼娘道：“这媒婆方氏三十有七，刚成亲那会儿丈夫就得病死了，无儿无女，一个人在永安坊生活，早些年就开始给人做媒，在凤京城也是小有名气。”

　　叶昭炀说着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继续道：“我让人打听过，也翻过方氏的记账册子，靖北王和王妃狄安良的确是她牵得红线，王爷和王妃成亲后，她再也没做过媒。”

　　鬼娘闭着眼慵懒在太师椅上，轻飘飘地问：“是不是苏信北给的银子太多了，她就金盆洗手了呢？”

　　“不是，这小气王爷给的银子还不及人家张员外的多。”叶昭炀说完忽然发觉一道怪异警觉又嫌弃的目光投射过来。

　　楠竹捧着案卷一脸惊惧地瞅着叶昭炀，那眼睛都像是在发抖。

　　叶昭炀慌忙坐直身子握拳抵下巴清了清嗓子，心虚地双眼无处安放：“那什么，我……”

　　“大人，清竺药堂还有几个病人等我开方子，我先回去了。”

　　楠竹等不及叶昭炀回话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独留背影给一时无措伸手想要解释的叶少卿。

　　叶昭炀瞅着空空荡荡的阴律司后堂，顿了个眨眼的功夫忽而笑出声：“这个楠竹迟早得被我们吓出病来。”

　　鬼娘嗯了一声点头道：“今早我也把他吓了一通。”

　　一人一鬼休息半会儿便时近正午，叶昭炀跟鬼娘打了招呼后先去用膳，鬼娘在阴律司呆了会儿也离开。

　　她一路飘回王府，还未进门，就听得里头一阵一阵的哀嚎，尖锐的女声刺穿耳膜挠得她鬼火上来，竟有了戾气。

　　鬼娘压制住鬼火，在门口等了会儿走进去看见王府上下竟然都穿了丧服。

　　常安握着腰间的剑正在指挥下人去采办丧事用的灯笼，纸钱，棺材等，一头吩咐完又招呼其他人去准备些定神茶送去给王爷。

　　“常侍卫。”王府官家从前厅处走来，躬身说道，“王爷刚刚吩咐，让人多去准备些新衣服，烧了给王妃带走 。”

　　“好，我知道了。”常安点头。

　　站在一边慌神的鬼娘忽而瞪了眼睛！

　　完了完了！

　　狄安良！

　　鬼娘来不及多想，一个转身直接进了狄安良的房间，她忘了自己离开狄安良的躯体不能超过两个时辰。

　　时间越长，狄安良就越危险。

　　狄安良本是不死不生，鬼娘暂用她的身躯等于是与狄安良做了交易，她用自己的魂护住狄安良的魄让她可以活着，直到狄安良三魂归位，鬼娘才可离开。

　　鬼娘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在房内准备后事，然而当她施了鬼术进到房间后看见的只有苏信北一个人，他端坐在床边，背对安详躺在床上的狄安良。

　　苏信北看上去并没那么沉重或是难过，面无表情的样子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释然，他手上拿着狄安良那张半截银制面具，同样的表情冰冷。

　　鬼娘惶然之下蹿到床边，准备附身。

　　“你终究是不想原谅我吧，所以连好好聊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苏信北兀自一笑，眼眶微红，“我还一度怀疑回来的不是你，但现在看来就是你狄安良啊，没有人比你更狠。”

　　他咬牙切齿说着，眼里却分明已经伤得难以自制，“我是不是做错了？”他低头抚着手上的面具，“我是不是真得错了？”

　　鬼娘哎呀一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劝慰两句，可自己这半透明状态也实在爱莫能助，瞬时爬上/床直接躺在狄安良的身体之中。

　　她决定了，好好跟苏信北聊一聊，告诉他实情免得他误会狄安良，想些有的没的。

　　鬼娘急于要跟苏信北解释让他不要再准备葬礼，所以睁开眼后就侧过脖子看向坐在床边的苏信北，然而刚刚还背对着她，黯然伤神的苏信北，此时正眸光亮堂的盯着她，唇角勾着得意而了然的笑意。

　　“你！”鬼娘突然觉得不对！

　　苏信北缓缓收敛笑意，明亮的黑眸随即变得阴冷狠戾，他双手负背俯身凑近狄安良，厉光在她的脸上扫过一边，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既然你占用了狄安良的身子就乖乖呆在里头！”

　　鬼娘惊愕地对上他的眸子。

　　苏信北的眸子越来越冷：“再让她有危险，本王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