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审神者》小山重叠金明灭

3、初段刀是平野和厚。

　　厚藤四郎从时政恶趣味设定的飘花特效中醒来时，刚好听到了自己的一振兄弟在一本正经的念着他的出场台词，啊，是平野，厚这么想着，随即也例行公事般念起了自己的出场台词。

　　“哟……我是厚藤四郎，在兄弟中被归为破甲武器的刀。”顺便挥了挥手。

　　“厚。”平野看见紧随自己出现的兄弟，率先打了招呼。

　　“平野，你也来了啊。”

　　得到回应的平野藤四郎笑了笑，随即对召唤出自己的审神者道：“虽然审神者大人肯定知情，但出于规定，我还是要向您说明一些情况。在下并非初段刀，而是参与付丧神再就业计划，等待锻刀分配的短刀分灵。初次见面，我的主人。”

　　穿着短款军装，留着齐耳妹妹头的小男孩看上去十岁左右，有着可爱的外表，但与幼嫩可爱的脸蛋不同，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沉稳，言语间也透露着成熟，在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情况后，他对着王铮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我也一样，请多多关照，大将。”紧随其后的是剃着小板寸的厚藤四郎，和平野穿着同款军装，表情酷酷的，看上去比平野大上一些。

　　付丧神再就业计划，名字很熟悉，王铮记得自己确实签过一个叫《付丧神再就业计划合作意向书》的协议，或者说，因为身份原因，这是他的劳务协议里必要的附加条款。

　　签了协议后，王铮的本丸就是付丧神再就业计划合作本丸。如今再就业计划合作本丸不少，但协议的合作强度不尽相同，而王铮的本丸，恰好是全方位合作本丸，即百分百收纳失业付丧神的本丸。

　　对于锻出来的刀不是新刀一事，审神者毫无异议，只是……王铮瞅了瞅粟田口家的两个男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索性凑到陆奥守吉行身边咬耳朵：“陆奥守，他们都叫藤四郎，所以是亲属关系吗？”

　　审神者突然凑过来，还是这种说悄悄话的方式，这让陆奥守既不自在，又有点开心，他很认真地回复王铮：“短刀付丧神中大部分是粟田口刀派，因本体皆是出自粟田口的藤四郎吉光之手，化为人形后便以兄弟相称。”

　　“所以他们这样的藤四郎，还有很多？”

　　“是这样的。”陆奥守点头。

　　“那就麻烦了啊。”王铮叹息道。

　　“大将怎么说？”陆奥守扭头看王铮。

　　王铮瞥了眼站在一处的短刀兄弟，声音压的更低了：“我不会带小孩，小孩都特别麻烦，这样的孩子再多一点，我大概就直接辞职了！”

　　陆奥守大：“大将您三思啊，短刀们虽然看上去是小孩子，但本质上都是刀剑，不是普通的人类幼儿，不会给您添麻烦是，他们可是非常懂事又有用的刀剑啊！”

　　王铮拍了拍陆奥守的胳膊：“陆奥守你别紧张啊，我只是不喜欢小孩，不是对短刀付丧神有意见。”

　　陆奥守并不觉得安慰，他甚至开始对自己新来的短刀同事感到忧心。

　　短刀们不知道陆奥守的一片怜惜，看在新来的小短刀眼里，就是初始刀和审神者关系太好，自己被排斥在外了。难道是自己的到来不受审神者的欢迎？短刀们忧虑了，第一印象对再就业的付丧神来说很重要，要是自己不被审神者欣赏，这本丸还如何待得下去？

　　厚藤四郎比较大大咧咧，心里想到什么就要说出来。他撇了撇嘴，双手抱胸，准备来一个颇具气势的开场，让审神者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但还没开始，就听见噌的一声嗡鸣，谁的刀，此刻出鞘了。

　　“主人，有什么话是平野不能听的吗？”妹妹头小男孩画风突变，他笑得非常淳朴，但是他手上散发着闪闪寒光的短刀，可一点都不淳朴。

　　“握草！居然是这个平野！”先有反应的却是作为兄弟的厚藤四郎，这个吊梢眼的粗眉毛男孩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跳起来，离自己的兄弟几丈远，直接闪到审神者跟前去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平野藤四郎用左手拇指指腹刮了刮吹毛立断的刀刃，笑眯眯的看向厚：“你以为我是哪个平野呀？”

　　“没，没有，平野老大好。”鞠躬九十度的厚藤四郎表示自己一点没怂，这只是看到到传闻中的大佬应有的礼仪！在他们粟田口界一直有一个传说，某位平野是个可怕的切开黑，性格强势而霸道，狂暴起来十振一期一振也拉不住。今有幸一见，厚藤四郎觉得他的刃生大概要日月无光了。

　　一个高点的小豆丁向一个矮一点的小豆丁鞠躬，还恭恭敬敬喊老大，这颇具匪气的场面王铮看在眼里，懵在心里，他扭看向全场最为靠谱的初始刀：“什么情况？”

　　陆奥守猛摇头：“不知道，我和短刀不熟，而且他们是通过锻刀再就业渠道，分配到本丸任职的付丧神，和我分属不同部门负责，一般而言是不会有交集的。”

　　陆奥守是成年体态的付丧神，只要是成年体态的付丧神，基本没有刃选择解除降灵，等待哪位幸运婶婶开炉锻刀，再投身新锻本体，重新上岗的再就业方式。

　　给时之政府打工虽然薪水不咋样，好歹能过日子。但小短刀们困于体型，能脱离本丸独立工作的少，加上普遍不怎么稀有，是就业市场上行情比较凉的刀种，而单纯赌上审神者欧气的锻刀，可没法让审神者自主选择付丧神，于是就成了短刀们再就业的优先选择。

　　陆奥守不知道要不要给审神者解释一下，不同的付丧神再就业渠道之间的区别，但显然眼下不是好时机。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紧靠着审神者站立的厚藤四郎拉了拉审神者的袖子，而审神者也铮顺势低头。

　　“大将，您还是跟平野老大解释一下，为什么和陆奥守大人说悄悄话吧，您解释了就没问题了，平野老大是讲道理的刃，平时的脾气还是，很好的。”犹豫了又犹豫，厚藤四郎选了这么一个褒义的形容。

　　这种违心的话厚你自己说出来都心虚吧？看着平野藤四郎完全颠覆初始印象，周身几乎实质化了的黑气，审神者王铮内心的小人在咆哮，但他一直在努力维持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最后王铮还是接受了厚的意见，在自救的边缘努力挣扎：“平野藤四郎你好，欢迎来到我的本丸，我们没有避着你说悄悄话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第一次锻刀出现的会是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有点诧异而已，呵呵呵。”

　　“我可爱吗？”平野藤四郎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当然，只是我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容易弄得手足无措，平野也觉得，这样很丢审神者的脸吧？”王铮低着头，勉强一笑，用完美的肢体语言，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尴尬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好向凶萌的付丧神小男孩示弱。

　　平野藤四郎腼腆一笑，还真把自己的本体收了回去：“没有，平野倒是觉得这样的主人很可爱呢，不过主人一直这样可不行，毕竟我还不是短刀付丧神里最可爱的一振，为了能让主人更好的习惯我们短刀，以后本丸的随侍工作就交给我吧。可以吗？”

　　平野这句“可以吗”是看着在场所有付丧神说的，深知这位平野藤四郎为刃的厚忙不迭点头表态：“可以可以，平野老大可是保护过天皇的刃呐，随侍经验无比丰富，这样的工作自然要交给平野老大！”

　　求生欲强大的陆奥守大兄弟发挥了野性的直觉：“虽然咱是初始刀，但咱这个大老粗肯定没有平野小兄弟做的好，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来做，哈哈，哈哈。”

　　平野的眼神飘向审神者，他迈着两条小长腿踢踢踏踏地走过去，高高仰起头，伸手抓住王铮的裤管左右摇晃：“呐，主人你同意吗？”

　　“好，好的呀。”王铮能怎么办，当然是妥协了。

　　他回忆起了自己在和时政签劳务协议的时候，出面接洽他的干事说的话：“您以后接手的付丧神大都比较有个性，会给你的休假生活带去无穷的乐趣，您可以多多期待哦。”

　　期待你个腿腿！辣鸡时政，毁我假期！

　　等一审三刃互相认识一下的流程结束，钻出锻刀室后，大家这才发现原本气势恢宏的屋宇悄无声息的缩水了，简直是宫殿换茅棚的区别，付丧神们好奇的四下张望，王铮更是纳闷非常。他颠了颠抱在怀里的平野，出锻刀室前被要挟的，把小孩抱的高了点，十分不解的问狐之助。

　　“我的房子呢？”

　　不久前才犯了错误，正积极寻求改正机会的狐之助赶忙跳上审神者的大腿，请求近距离解释，王铮可怜它小小一只，腿短无力，腾出一只手把狐之助提上来，然后就看见怀里的平野笑眯眯的伸出了自己的两只胳膊道。

　　“主人，让我抱着狐之助吧，这点小事还是让近侍来做吧。”

　　狐之助忍不住缩起了脖子，围观锻刀全程的狐之助真的不希望和这位平野大佬近距离接触，但审神者显然没能和狐之助心意相通，他随手就把小狐狸递给了平野。

　　“你喜欢你就捧着吧。”只要不闹他，怎样都好。对不起了，狐之助，就请你舍己为人一下吧。

　　平野藤四郎笑意不减，他轻缓的给狐之助顺毛。来回顺了三五回，顺得狐之助瑟瑟发抖。

　　“你怎么不说话呀？主人问你的问题呢？”

　　“是！狐之助这就回答！”所以不要再摸我的毛毛了，狐之助无声呐喊。

　　“审神者大人，时之政府为了更好的激励审神者努力工作，对本丸奖惩制度做了极大的改革，其中就有，将本丸的居住条件与战绩挂钩。也即是说，审神者的战绩越出色，本丸的居住环境就越好。初始本丸只够容纳一队六刃刀剑男士和一位审神者居住，设施也十分原始，想要住更大的房子，想要通水通电，想要春天看樱花，冬天泡温泉，还请审神者大人努力工作呀！”

　　王铮：“……”

　　“行吧，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给我一次性说清楚吧。”王铮都没脾气了。

　　其实要特别注意的问题也不是很多，狐之助反复强调了本丸战绩的重要性，除了和生活品质挂钩，战绩还会影响到审神者个人评级，进而影响到审神者的薪资水平，和本丸福利发放档次。战绩越低，就越穷，越穷战力就越配备不上，战力越低，战绩越差，福利就越少，就变得更穷……总之，不努力工作，就会很惨。

　　“那我现在的工资和本丸福利是哪个档次？”王铮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审神者大人，您目前刚刚就任审神者，时之政府不会给你搞特殊，自然是初始档次，每越月可领低保资源每样三千，小判三万，甲州金零。但是因为审神者您是时政请来的外援，除了每月的基础物资外，还会额外发放各类道具，审神者大人以后就不用为出阵的御守，增大稀有刀锻成几率的御札之类的东西烦恼了！这是所有和您一样的审神者都有的福利。”

　　“小判三万我能理解，甲州金为什么是零？怎么会有两种通行货币？”王铮没在意狐之助后面的话，他比较关心钱的问题。来就任时比较匆忙，王铮对时之政府的了解其实非常片面又缺乏常识。

　　狐之助缩在平野怀里抖了抖毛：“因为时之政府和其他时空的官方建交了，为了方便贸易，才推出了两种货币并行的货币政策，小判能用来购买本时空的商品，仅在本时空流通，甲州金却是跨时空流通货币，用来进行非本时空商品交易的。甲州金与小判的兑换比率是1：100，但不建议将两种货币兑换使用，一甲州金能兑换一百小判，但想等价兑换回来，基本是不可能的。”

　　“废话，兑换比率差的这么大，谁都不是傻子好吗。”审神者胡乱撸了撸狐之助的毛。

　　狐之助在审神者的大力撸毛中艰难维持自己的声音：“因为，因为时之政府执行的是工资预发制度，审神者大人的本月非工资和本丸的资源，在确定您要就任时就已经发放了，要是您在这个月工作表现突出，下个月的预发工资就会档次更高更丰厚的哦！”

　　“这么好的吗？”王铮夸张道。

　　“自然，时之政府可是很良心的！”狐之助仰着脖子骄傲的道。

　　瞅了瞅自己的两振短刀，王铮道：“所以我现在只剩两千九百份的各类资源，三万的小判供我和我的付丧神一月的开销？”

　　“是的吧。”狐之助点头。

　　“不好意思，我连三万小判都没有了呢。”王铮想着自己和初始刀在万物的一通买买买，就越发窒息，居然没控制住剁手的欲望，这可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啊！这让他忍不住对着狐之助那张狐狸脸捏了又捏。不对，他买的那些东西呢？不是说包邮吗？王铮突然想到。

　　“大将，有人在敲门！”陆奥守猛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本丸建筑变小后有一个好处，结构简单了不少，坐在缘廊上，视线穿过花园就能看见漆成黑色的正门。而所谓的花园就只有几从树木，加一个象征性的小池塘。

　　之前的本丸是环行结构的主体建筑外再套一圈高高的围墙，被圈住的范围内还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其他小型建筑，高堂广厦，飞檐反宇，说是宫殿也不为过，还有巧夺天工的建筑内园林，一路都是小桥流水，九曲回廊。大门离主屋得有十万八千里远，别说敲门声了，有人打进来了都听不见。

　　当然，本丸和审神者契约后，就完全受到审神者掌控，审神者又不是死的，只要放开了灵力去感知，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发现，所以王铮也发现了有人在这个时候拜访本丸。

　　“我去开门！”厚藤四郎飞快跑去门口，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本丸的正门外有一条象征性的街道，站在门口望去，能看见正常的街景，前后左右还有比邻的宅邸。但这些景象都是虚像，左右邻居全是其他本丸在此空间的投影，它们的本体都在另外的空间，想要拜访，只能依靠时空转换器，输入正确的空间坐标。

　　但有一种例外，那就是时政邮递。打开了大门的厚熟门熟路的往脚下看，果然看见一只穿着深绿色邮政小马甲，胸口绑着一个小包包的狐之助端正的蹲在门槛上。

　　“审神者大人日安，我是时政邮局第008号邮递员，特来给您派送邮包！之前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能连上您的本丸空间，让您久等了！”开了门后，邮递狐飞奔着蹿到坐在缘廊上的审神者身边，简练的交代了一番。

　　不，不是你的原因，我也是才签下契约，和本丸联结灵力的。找到自己没有及时收到包裹的原因，王铮笑笑不说话。

　　邮递狐也不在意，它手脚麻利的从胸口的小包里连续不断的掏东西，等到狐之助脚底下的包裹完全超过了那个小包看起来的容量，它才停下来，抖了抖耳朵对审神者说：“您的全部包裹都在这里，包裹上附有使物品缩小的咒术，拆包即解，在拆包裹前请审神者大人一定要选择一个空旷的地方，008还有很多包裹要送，就此告辞了，祝大人工作顺利！”

　　绿马甲的小狐狸又蹦跶着跑出大门，一下消失在时空乱流里了，简单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王铮看了看自己的狐之助，扯了扯它的尾巴：“你有没有觉得邮递狐比你能干多了？”

　　狐之助危机感顿生：“大人，式神也是术业有专攻的啊！我的职责是协助审神者大人管理本丸，我也有我的长处的！”

　　“你有什么长处？卖萌吗？”

　　“这，这也不失为一种长处！”狐之助挣扎道。

　　“呵呵。”还被审神者抱着的平野捋了捋狐之助的毛，并不发表评论。

　　“行吧，咱们先把包裹拆了，昨天我和陆奥守可是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呢。”王铮道。

　　“糟了大将，昨晚带回本丸的东西不见了！”陆奥守突然想起，自己扔在不知道哪条路上的购物袋。

　　王铮懒得让大家费事去找，索性放出灵力去感知，最后在缘廊底下的架空层发现了它们，估计是大变豪宅时给波及到的，架空的部位太窄了，最后还是靠厚钻下去，把一袋袋的东西拖出来的。

　　买来的东西都就位了，王铮拍了一下掌：“那么开始我们本丸的第一次内务，整理买回来的生活用品！”

　　“是！”付丧神们齐声道。

　　“主人和我一起吗？”这是突然黏人的平野，小孩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过来，看的王铮心头酥软。

　　“行吧行吧，我跟你一起。”只要不拔刀，平野就是好孩子。

　　王铮托着小孩的大腿把人抱起来，平野美滋滋的趴在王铮肩膀上，然后看见厚眼巴巴的看着他两。平野小嘴一抿，犹豫一番才对厚道：“厚要一起来吗？”

　　小平头硬气地扭过头：“才不要，我自己就可以了！”

　　王铮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才到他大腿的小脑袋，别说，这颗小猕猴桃还怪扎手的：“你和平野要住一间屋的吧？走了，我给你们整理屋子。”说着倾身拉起了猕猴桃小朋友的爪子，迈着与身高不相称的小碎步，晃晃悠悠的去给小短刀们找屋子。

　　“你们粟田口家刀口挺多吧？我找找哪间屋子够宽敞。”

　　“主人，要能晒到阳光的！”

　　“大将，我觉得西侧那间不错，推开门能看到樱花树呢！”

　　一蹦一跳的厚和抱着审神者脖子的平野一路叽叽喳喳，显然十分开心，留在原地的陆奥守看着他们走远，因为审神者一句不喜欢小孩引发的忐忑心情，竟然没持续多久就平复了。他看着任劳任怨哄着短刀付丧神们的审神者，不禁笑出了声。

　　“看来遇到了一个很棒的大将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