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暧昧》更漏寒

37、第 37 章

　　这个人啊，不仅爱吃醋，还很敏感。我才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脸色就冷了下来：“怎么，不方便？现在谁在上面？”
　　领教过她的醋劲儿，很难直言不讳，又不想瞒她，只得有技巧地说：“我爸昨天回去了。”
　　“哦，这么说你舅母没走，她还跟你住在一起？”她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抱着我的手也松了松。
　　我赶紧环住她的胳膊，让她更紧地抱紧我：“你别这样，我对她就是亲人。就在刚才，我才知道她心里有个男人……”
　　谁知这句话丝毫没有令她的脸色改观，反而在眸中结了一层冰：“哦，男人……她亲口说的？”
　　“什么？”我不解。
　　“说她心里有个男人。”暗暗的光线下，辛筱的脸色白得清透，月色般皎洁，上唇冷冷微翘着，我盯着她既心悸又直觉背脊发凉 。她这一连串问话，确实句句问到了点上。确切地说，是问到了不利于我的点上。
　　她见我不答，不仅面容冰冷，连身子也变得僵硬。她退开一步，拿起旁边的金属色泽行李箱：“走，带我认识一下你的舅母。也见识一下她老人家的魅力。”
　　我愣在当场。她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放心带她去呢。
　　她往前走了两步，见我不动，偏头道：“怎么不动，不希望我上去？”
　　我敢说不希望，她就敢说我心里有鬼。我硬着头皮道：“没有没有，我帮你拿行李。”于是小跑着跟上她，狗腿地拿过她的行李。见她风尘仆仆一股冷冽的气息，忍不住靠近她，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吻住她唇角，含混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大人！”
　　“哼。”她冷哼一声，脸色却缓和许多，后来索性挎住我的手臂：“你心里有我的话，就把最近你和她的事情给我从实招来！”
　　“哪有什么事情。不过……”她望向她说：“关于你和我未来的事业，我想咱俩应该好好谈谈。”
　　说完这句，我立即感到她那升腾起来的气焰一下子被熄灭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果然，她还是不想跟我坦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哪里让她不放心？作为她女友的我，不应该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么？
　　上楼这一路，我的心情都因为她的反应而变得沉重。
　　等到了门口，我轻轻推开门……
　　意料之中的，客厅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楚卿喜欢黑夜只留一盏昏暗的灯，不喜欢特别光亮的灯光直射。
　　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去卧室休息，而是坐在落地灯旁的沙发里。
　　月光从密密的桐树叶中穿过，如丝如缕落在她身上，疏影斑驳。身上穿的是一袭素衣，所谓的素衣其实就是棉麻制的汉服，她向来拿来当睡衣穿的。
　　她微阖着双眼，长睫投下残月似的一弧孤影，玉色的脸上清妍柔美，似一幅褪尽繁华的清新花卷，满溢着岁月静好，流年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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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辛筱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转头看她，看见她一双眸子里的惊诧和惶乱。
　　她压低声音说：“好啊叶昉，有这么漂亮的舅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嗯？”她声音不大，但还是惊醒了正在小寐的楚卿。她的目光投过来，正好与辛筱的相碰。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辛筱，这是我舅母楚卿。”我把行李放下，心里打着鼓。
　　楚卿站了起来。而辛筱则气场大变，又成为职场里那个八面玲珑的御姐人物。还是她主动上前去和楚卿搭话，我被晾在当场，心说这还是刚才跟我使小性子吃大醋的小辛总么？活脱脱一个变色龙。
　　接下来就是我去烧了开水，沏了壶茶。
　　回来时两人还在沙发上聊天，相谈甚欢。
　　可是一见我进来，两人却都似松了口气。一个看我的眼神带着深意的探究，一个则饱含了兴师问罪。我一个头两个大，不知所措到脸直发烧。心想明明我没做错什么，怎么感觉两边的态度都是怪怪的？气氛迷之尴尬。
　　她俩一边喝我沏的茶，一边从工作聊到古筝，再从古筝聊到我。我为了避免尴尬，不断给她俩斟茶，一杯接着一杯。随着时间越晚我越忐忑，倒茶的频率也越来越勤。两人一边看似投入地聊着，一边还要应付我不断提醒她们喝茶，直到两人一个无声的埋怨，一个用眼刀射我，我才知道自己在心焦什么。
　　我再一次盯紧时间，时针很快指到了十点，我才知道辛筱是有意在拖延时间。想必她根本不会让我再和楚卿睡一张床的了。可楚卿睡衣都换好了，不可能再让她出去找酒店。那么只有我出去住了，我走的话辛筱必定要一起跟着的。打定主意后，我心里稍安了些。却听见辛筱开始问楚卿我小时候的事。
　　我赶紧说：“时候不早了，楚卿，我送她回去。你不要等我，先睡吧。”我话说的很委婉。我想我已经跟楚卿出过柜，很明显辛筱对我的话题又是那么穷追不舍，想必也该猜到辛筱就是我女友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好，我给你留灯，早点回来。”
　　我明显听见辛筱呼吸急促起来。我的心跳得更急促，差点跳出心口！
　　我偷偷瞄辛筱，她狠狠剜了我一眼！
　　把我逼得必须摆明态度，“不用不用，我今晚不回来了。”
　　我很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之色，却又敛住情绪，微笑道：“好。”
　　后来我们与楚卿告别，走出楼道，到了小区里，我的脑海里都回旋着楚卿最后的那个表情，连辛筱从出来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都忽略了。
　　直到上了出租车，我才恍然，灵魂归位。
　　我忙去看她，见她神情冷漠，更让我感到芒刺在背。
　　我去寻她的手，将将握住，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着急道：“你别生气。”
　　辛筱冷漠的眼眸里掩藏着忧伤、失落和一丝慌乱：“没想到你心里的这个人这么出色，你知道么，我跟她聊天本来想试探她，可都被她一笔带过。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她倏地盯紧我。
　　我摇头。
　　“她在掩饰，她不想让自己的内心被人探知，为什么？”
　　“筱，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不，是你傻。”片刻，唇角勾起，轻轻的，从齿缝中冷笑出声来：“还是，装傻？”
　　我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有那么一刻，连我自己也不禁怀疑了，可能么？她心里的人，那个表情，以及刚才辛筱说的话……
　　不可能，当初她那么决绝地拒绝了我。她那样的人，一件事，就算光阴燃尽也会坚持己见。过去我是如何禅心竭虑地去招惹她，为了让她喜欢上自己，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却以失败告终。这么长时间过去，她怎么可能突然对我产生异样的感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紧紧握住辛筱的手，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你肯定是误会了。是，我过去是喜欢过她，但是现在只是亲情。她对我一直都是亲情。”
　　辛筱垂着眸子，不说话。
　　这时候司机说：“两位聊完没有？到底去哪儿？”
　　“去，酒店么？”我问辛筱。
　　“去什么酒店，去我家。”她报了地名给司机，车缓缓开了起来。
　　为了缓和矛盾，我说：“我还没去过你家呢。你那里有我可以换洗的衣裤么？我出来什么都没带。”
　　“你也可以回去。”她冷飕飕地说。
　　我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手心：“别吃醋了，我现在真的真的、只……”我看了眼司机，动了动身体，往她那边凑了凑，飞快地在她耳边说：“只有你一个人，我发誓。”
　　感觉到她情绪稍微有点缓和，但是依旧不主动说话，整个人都紧绷绷的。
　　我在心里哀叹，看来这次的醋，吃得有点多。
　　一路上都在想怎么缓和这次的危机？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她还是这般盐油不进的样子。看来只能出卖□□，滚个床单？念头才刚起，脸就烧起来了。我偷偷瞄了瞄辛筱，她在车里像失了魂魄一样的淡漠。我不敢再胡思乱想，只想着时间能让她平静。

　　辛筱家我是真的一次也没来过。没想到是地处市中心最闹市的一处高端小区。
　　我在心里暗暗算了一笔账，就凭这房子，她也是个千万富婆了。
　　她带着我进了小区，进了电梯，打开房门——
　　在灯光被打开的刹那，我突然看见正前方走过来一个男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确实是一个男人，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半裸的男人。
　　那男人裸露着上半身，左手拿着一听啤酒，湿着头发向我们走来。“回来啦？”
　　是顾秋飞！
　　我去看辛筱，辛筱也楞住了，然后马上把我推出门去，转身对顾秋飞说：“你给我去穿好衣服！”
　　辛筱慌乱的神情让我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我被她推出去，可我一步都没停，直接向电梯走去……
　　她一把拉住我：“你怎么走了？”
　　我甩开她！
　　她再抓住我：“你听我说，他……”
　　就在这时，电梯停下来，走出来一对夫妻，讶异地看着我们。辛筱闭了嘴。
　　我错开身就进了电梯，眼睛沉甸甸的，我告诉自己一会儿再哭一会儿再哭，坚持住……
　　谁知辛筱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也挤了进来！她气喘吁吁地盯着我……
　　我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一滴眼泪，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