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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镜子(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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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低头瞅着手里明显的宫女服,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在谢韫的催促下,哭丧着脸道:“凭什么就我穿女装,我可是男人啊。”
谢韫已经手脚利落的褪去上衣,露出一身精瘦的肌肉,杜玉的眼瞬间就黏在上面挪不开了,那痴傻的表情就差直接伸手摸上一把。
“阿玉,你也别生气,毕竟,我们三个人当中也就你扮女子最像了,总不能来个一米八大高个宫女,或是像我这样喉结突出,皮肤还又黑又糙的宫女吧。那都不合适对吧?”王进爵背对着杜玉,正在奋力和身上的太监服搏斗,嘴上还不忘调侃。
杜玉听着可不服气,“那你就见过喉结突出,皮肤又黑又糙的太监了?”算是将问题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王进爵。
正在穿衣的王进爵听着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拎起刚穿上一条腿的外套,单脚跳到谢韫身边,大着胆子用手肘怼了怼谢韫,“谢哥,打个商量呗。咱俩换换?”
谢韫看都不看王进爵一眼,语气冷淡,“不换。”
受到拒绝的王进爵也不气馁,再接再励道:“谢哥,你看像我这样的演太监他不合适,你演的是侍卫,只需往那暗处一站,长得黑不黑,糙不糙根本没人会注意。像我就不一样了,导演刚才可说了,我是肖答应屋里的太监,等会得杵在灯光下转圈,想我这么扎眼的,一会导演见了铁定得喊卡。再说了,连阿玉都看出来我演太监不合适,谢哥总也要考虑考虑阿玉的建议不是。”王进爵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不自觉就小了下去,等说到最后,更是低如蚊呐,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谢韫缓缓扣上胸前的盘扣,“哦,是吗?”
王进爵听着感觉有戏,立马加了把火,“那当然,必须的呀。”
谢韫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将腰间佩戴的剑扶了扶正,轻飘飘撇了王进爵一眼,“那感情好呀,等那时候你正好不用拍了,直接在导演那儿蹲着,等我们拍完得了。”
王进爵没料到谢韫会这么回答,但仔细端详谢韫表情,完全不想是在开玩笑,能和怀女神同台拍戏可是王进爵可遇不可求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了,王进爵不敢再多言,“诶,不是,不是,谢哥,我这去就换衣服,换衣服。”
没了和谢韫贫嘴的劲的王进爵认命的和太监服搏斗在一起,谢韫双手抱胸,神态自若的看着王进爵那蠢样。
光顾着插科打诨的王进爵,一下子就被杜玉追上了,要知道杜玉手里头的可是宫女服,比太监服复杂太多,杜玉又是第一次穿女装,等摸清楚套路以后,才慢腾腾的往身上套,还好一次就成功了,反而还比王进爵穿快了两分。
杜玉伸手扯扯身上略微有些紧绷的宫女服,磨磨蹭蹭的来到谢韫身边,谢韫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羞的不行的杜玉,还不忘夸上一句,“换好了,还挺好看的嘛。”
杜玉:“……”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分别就在调侃我!谢韫,你变了!随即,杜玉的眼神也哀怨了起来。却不料谢韫突然抬起手,将自己领口处纠结了半天的盘扣解开,再重新扣上,“这里的扣子要这么扣。”谢韫的气息随着声音的吞吐,松松拍打着杜玉的颈部,顺着领口的缝隙发疯似的钻入,自杜玉的锁骨一路向下,似是将杜玉的身子骨探了个干净。
杜玉羞红着一张脸,连抬头看谢韫一眼的勇气都没了,“这样倒是比刚才顺眼多了。”谢韫眉目柔和,说这话时故意贴近杜玉的耳畔,嘴角轻轻擦过杜玉的耳垂,果不其然看到杜玉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大有蔓延到全身的趋势,不由嘴角微微上扬,暂时放过已快软成一坨浆糊的杜玉。
王进爵最后一个换完衣服,抬头看到杜玉的模样,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厉害,到后来直接拍着大腿乐弯了腰。
杜玉:“……”你够了,再笑,再笑就真让你做太监!
杜玉觉得他再在二人的嘲笑声中待下去,迟早要完,负气转身,率先出了更衣室,将二个快笑抽成傻子的人留在房内。
侍卫和太监的角色,本来不用太过化妆,一般简单上些粉,遮掩一下瑕疵便成,特别是像谢韫他们这些没什么戏份的,拍不拍的到还不一定呢。化妆师三两下就给谢韫处理好了,拍拍他的肩,示意下一位。
等王进爵坐下后,透过镜子明显看到化妆师的脸扭曲了一下,略作停顿之后,那位化妆师从一个不知名的罐子里先掏出一大坨白色不明固体,狠狠的糊了王进爵一脸,在化妆师不停的蹂|躏之下,终于在王进爵快要神智不清的前一刻,被化妆师狠狠的拍了把肩,这一下狠的呀,让王进爵飘散的神志瞬间回笼。
望着镜子里那个从巧克力蜕变成大白兔奶糖的自己,王进爵难以置信的伸手捏了把自己的脸,那刚够到自己脸的爪子一下被化妆师拍掉,“别碰,会掉的,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才涂上去的,若说被你这么三两下碰掉了,到时我可跟你急。我跟你说,用在你脸上的东西可贵着呢,你给我记清楚了,从现在起尽量别说话,也别做什么表情啊。就是被砍了手都不许皱眉头一下,若是不听劝告,砸了我的牌子,我就让你变成真太监!”化妆师虽然娘了些,可说的话极具威慑力,凭借着手上不住比划的修眉刀,把王进爵吓的是噤若寒蝉,就怕他一个没拿稳,那刀戳到什么不该戳的地方,自己下半辈子就只能到法门寺修行去了。
王进爵盯着镜子里恶狠狠叮嘱他的化妆师猛点头,才点了一下就被化妆师用修眉刀狠狠敲了一下头,满目心疼的道:“你是不是没听见我说的!不许动啊不许动,你自个儿瞅瞅,这一罐都没了!这可要好几百大洋呢,换做平日都可以用上半个月呢。”化妆师将一个空罐子往王进爵身前递了递,凶巴巴的眼神恨不得把王进爵给生吞了。
王进爵垂头看着腿上深色的太监服伴随着化妆师那敲头的一下,落下一层薄薄的粉,在深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扎眼,暗自抽着嘴角不敢再惹恼化妆师,那一罐已经够自己受的了,若掉了妆,再朝脸上呼上一罐,自己怕是没个个把月都洗不干净。
王进爵这幅低眉顺眼认真思考的模样,落在挑剔的化妆师眼里就成了正在反思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犯的乖宝宝模样。于是化妆师的心情从暴风雨席卷过境到晴空万里,好心的放过了手下正瑟瑟发抖的王进爵,一拍他的肩示意让他挪位置,准备给下一个人化妆。
王进爵僵硬的站起身,步伐小心的向外迈,走路的姿势一做作,到有些像在南极冰天雪地里行走的企鹅,听着身后传来的嗤笑声,王进爵连眼珠子都不敢转,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被别人嘲笑却不敢回击,忿忿的他在心里狠狠的对着罪魁祸首的位置比了个中指。
谢韫正在化妆室外斜倚着墙等王进爵,本想着自己画个妆挺快的,那轮到王进爵照理也用不了太久,没想到这一等就过了一刻钟,也亏的杜玉在隔壁女妆室里也没出来,不然谢韫铁定抛弃王进爵,和杜玉先走一步,让他自个去找他们。
谢韫将手中握着的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净,对准正前方不远处的垃圾桶轻轻一抛,水瓶应声入桶,同一时刻王进爵也拉开了化妆室的门,两人瞬间四目相对,谢韫瞅着王进爵那模样一时没将他认出来,到有些不解眼前这个穿着和王进爵一模一样太监服的人,为什么要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韫依旧沉默着和他对视,这次对视没多久,只见王进爵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出来的还是一个陌生人,这才引起了谢韫的怀疑,他可清楚的记得王进爵就排在自己之后化妆的,谢韫透过王进爵身后没关实的门缝往里瞅,果不其然之后的那几个等着化妆的人不论身形还是服饰都和王进爵对不上号。
那么除去那些不可能的,眼前剩下的这个便是最可能的。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王进爵,谢韫挑眉眯眼试探的问了句:“王进爵?”
只见眼前之人一听到这一称呼,激动的两眼冒出水花,可又像是忌惮着谁,硬生生将眼睛的水花憋了回去,换成点头,可这头刚低下,脸上的白粉就簌簌的往下掉,大有卸妆的趋势,吓的王进爵不敢再动弹,只得朝谢韫不停眨眼示意。
在短暂的惊吓之后,谢韫才算适应了王进爵现在的模样,沉痛的拍了拍他的肩,什么话也没说,却莫名的让王进爵读出一股悲壮的情绪,王进爵还来不及感动,就听到女化妆室里传来一阵惊呼,即使隔着厚厚的门板也无力阻挡。
王进爵这才记起,自己出来时只见到了谢韫,而杜玉却连影子都没见到,如今听到女化妆室里难掩的惊呼,难免想歪,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女化妆室的门上,还没来得及和谢韫打暗号,谢韫已经率先一步,一脚踹开了女化妆室的门。